刚出了洞府,却又和谢煊撞了个正着。
洞府门口,谢煊手持长剑,眉眼冷峻,正凝神望向虚空。
唐欢又问:“发生什么事了?”
谢煊看了唐欢一眼,又看向后方脸色不太好看的姬尧,讥诮笑了声:“还能是什么事,水月宗来要人了,宫主得偿所愿,竟没提前预想到到后果?”
“晏翡?”唐欢脸色变了变,跟着抬头望去,却只能隐约两道人影,完全听不清内容。
不过那其中一道醒目的红衣,还是瞬间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晏翡竟也被萧长离带了过去。
手臂突然被人一把抓住,谢煊将他拉了过来,声音沉沉:“过来,别离我太远。”
说罢,他拔出焚天剑,宛若雕塑般伫立于洞府入口,拧眉盯向长欢谷上方,即便随后赶到的叶之澜,也没让他分去注意力。
唐欢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晏翡这人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他有点想上去看看,以防万一,谢煊却紧抓着他不放,“别乱动!你去添什么乱!你就非得留住那晏翡?”
唐欢:“…”
这就多少有点冤枉人了。
然而好像不止谢煊如此想,叶之澜和姬尧也面色沉沉,似是笃定他是为留下晏翡而去,看来纵然他几次惩罚晏翡,依旧洗不清原主这十年间留下的“痴情”形象。
好在,长欢谷上的对峙没有持续多久,那股正道威压便有了散却的趋势。
唐欢仰着头,眼见那道红衣人影依旧留在谷中,失望之余,心情又有些复杂。
以晏翡如今的情况,离开长欢宫,等着他的很有可能便是三界的追杀,唯有留在这里,才能再多苟活一些时日。
双修秘法到底是什么?
若是真能传授,唐欢其实并不介意送于他,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且看这十八洞府男宠的情况,那秘法应该也不会害死人。
他正走神想着,忽然感觉周围的气息霎时变了。
姬尧噌得变作一头七米高的硕大妖狐,叶之澜也微微睁大了眼,而谢煊竟一时没控制住力道,险些生生将他的手腕捏碎!
唐欢疼得发出一声痛呼,手腕结出一层坚冰,却依旧没能挣脱那只灼烫的手。
“放开!”他怒斥道,闻声,谢煊终于回过神。
他垂眸看了看唐欢的手,又看向唐欢的脸,恍惚之后,那双凤眸是从未有过的晶亮,隐隐还透着压抑许久终于得到释放的疯狂,突然弯腰狂笑不止。
“哈哈哈哈哈哈哈——!”
唐欢莫名感到心悸,元婴后期的修为爆发,狠狠甩开他后退了两步。
后背却撞上姬尧那柔软的皮毛。
唐欢仰起头,远远看到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狐狸脸。
“宫主…”
姬尧眼神闪烁,欲言又止,阴影之下,那表情说不出的纠结犹豫,如平日一般甜腻腻地唤了声“宫主”,周身确实毫不收敛凶兽气息。
尖尖的利爪紧扣唐欢肩头,尾巴将人彻底卷在了怀里。
与此同时,十八洞府。
安安静静地修炼了数日,几乎未曾在唐欢眼前露面的男宠齐刷刷睁开了眼。
叶之澜一袭白衣随风飘荡,召出断世笔在虚空勾勒,那笔便能穿透结界,直接联系百晓阁。
片刻后,看着字下一行回复,叶之澜深深吸了口气,复杂又怜惜地望向那刚从狐狸尾巴中钻出,受惊无措的唐欢。
最终叹息一声,得出断言。
“萧长离,出谷了。”
第19章 四面楚歌
以往萧长离出谷,至多两日便会回来,然而如今长欢谷被封锁,几乎无人能进出。
换句话说,萧长离很可能短期内回不来了。
长欢谷上,左鹄伐呆立虚空,足足消化了一个时辰,就连晏翡何时走的都没有注意。
偏偏萧长离最后的传音,又让他没法责怪对方,若是错过了这次,下次结界开放,便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十年…
左鹄伐咬了咬牙,朝十八洞府的方向望去,无论如何,萧长离一走,长欢宫内的一些人恐怕要不安分了。
十八洞府的美人几乎都是萧长离亲手逮回来的,这却并不代表他们都是弱者,反而个个都是榜上有名之辈。
就连姜连枳,除了那美人榜,也在三界新秀榜排进了前五十。
萧长离能将这些人逮回来,靠的是实力上的碾压,也正因为他的存在,谢煊等人这些年才没有轻举妄动,如今他一走,宫主又失了忆,左鹄伐顿觉身负重担、如履薄冰。
他唤来宫人,吩咐他们近期盯紧各个洞府的男宠,而后携带几位元婴境的弟子,飞速赶往无欢洞。
等左鹄伐匆匆赶回无欢洞府,同唐欢禀报此事后,唐欢人都懵了。
萧长离,可真不是个东西啊!
平时不将他放在眼里也就算了,连走了都不和他说一声,亏他方才还担心萧长离可别被晏翡坑了。
唐欢问:“他没有说去干什么了?!”
左鹄伐吞吞吐吐道:“没说,不过萧护法一向心思细腻,此番出行,想来定是不得不出去吧,宫主放心,我会打理好长欢宫的。”
唐欢也觉得萧长离不像是那么任性的人,但他还是有些气愤,又有点难过。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穿越以来,潜移默化中,他已经开始依赖这强大的右护法了,对方却好像根本没太把他当回事,竟说走就走 。
果然,凡事还是只能靠自己。
唐欢又问:“那他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正道若再来讨伐长欢宫怎么办?”
左鹄伐笃定道:“等下次结界一开,萧护法定然会回来的,至于正道之事,宫主不必多虑,他们不敢攻入,主要是因为长欢宫地势,何况若是他们贸然发动攻击,萧护法在外界也不会坐以待毙。”
说罢,左鹄伐看向院中的三人,面容间再不显憨厚,唯有严肃与冷厉:“各位真人回去吧,今日不必探查识海了。”
两人之间通过传音对话,所以谢煊等人并未听见,叶之澜犹豫了一下,最先拱了拱手,问:“左护法,右护法可有说何时归来?”
左鹄伐冷冷道:“不知道啊,他神通广大的,说不准明天就回来了呢,你觉得那结界难得住他?”
谢煊一眼就看破了他的色厉内荏,似笑非笑道:“若是拦不住,他最近也不会一直在长欢宫里转悠,左鹄伐,你慌什么?”
相比平时的隐忍,此时的谢煊眉目更显张扬,举手投足间都多了几分肆意,一身黑衣流露出浑然天成的邪性。
那张脸俊美非凡,深深看向唐欢:“萧长离一走,宫主往后应该不用留在无欢洞府了吧。”
唐欢揉了揉刚被捏肿了的手腕,突然想起什么,幽幽向左鹄伐告状:“他刚刚掐本座,好端端的又突然发疯,你再关他去泡一天玄冰池。”
左鹄伐面上青白交错,心中苦不堪言,只气自己修为不如那萧长离,否则别说那玄冰池,他都想将谢煊掐宫主那只手给剁了!
以长欢宫如今实力,自然是能对付一个谢煊的,左鹄伐怕只怕兔死狐悲,其余的人联合起来造反。
这些人相处了数十年,私下说不定早已暗中来往,只在等一个时机。
左鹄伐动了动嘴唇,有些艰涩地问:“宫主伤到哪了?”
唐欢举起手腕给他看,那莹白如玉的腕间果然染了一圈紫红,就像上好的玉石嵌了污秽,只叫人心疼不已。
萧长离在时,左鹄伐能怂恿唐欢将人泡上一天,如今萧长离不在,宫主又一脸期盼地看着他,左鹄伐都快哭了:“宫主,不然便泡一个时辰吧,有几个宫人犯了错,之后也要送去泡泡。”
唐欢又揉了揉手腕,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那便先泡一个时辰吧。”
没想到此时,谢煊突然开口了:“别啊,泡一天。”
唐欢:“?”
谢煊双手抱肩,长剑漂浮在身侧,看了眼唐欢的手腕,凤眸深邃:“宫主别客气,想罚便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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