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林缓缓抬头,谢颜正在对面认真喝汤,察觉到他的视线,露出一个纯良的微笑,“怎么了?”
应该……没问题吧?燕林不确定地想,不敢再多留,“没什么,我想起二少还交待了点事,小谢先生您慢慢喝,我先走了。”
“好,见到你们二少替我问好。”谢颜好说话地挥挥手,看着燕林僵硬的背影,露出一个微笑。
燕林方才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温珩说亲为什么与燕林不同,那句他要的不是后面是他以为的意思吗?谢颜敲了敲桌面,觉得自己其实可以试探一下再做决定。
第76章 谢家真相
不多时候, 谷诗谩换好衣服上了药,跟着福珠下楼,温珩也从温九楼处回来, 李泉之前主动跟着招子阿武处理绑回来的富云海,直接住在了温家工舍, 三人便没有等他,坐下开始用饭。
谷诗谩洗了个热水澡上了药后,眉眼舒缓了许多,不再那么紧绷, 但还是不怎么说话, 温珩与谢颜各有不知如何开口的心事,同样一言不发, 整顿饭在这种诡异的沉默中度过,以温睿回来叫走温珩议事结束。
温夫人给谷诗谩安排的客房也在大宅三楼,位于谢颜隔壁, 应该是特意为之,让二人有个照应。
谢颜今天忙碌了一天,此时已十分疲惫,谷诗谩更是刚逃离魔窟, 身心俱疲,二人用完饭后,没再多做什么,齐齐选择回到房中休息。
谢颜几日没来温家为了他教书方便安排的小客房,里面的装饰已经大变模样,原本临时简陋的木床和小书架都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和温珩书房同款的沙发与雕花书桌。
约摸一米五宽的拔步床放在屏风后, 床上铺着西洋式的软垫, 蓝白格纹的床单材质绵软,看样式不似国内流行的款式。
“这是二少之前从美国带回来的东西,前两天收拾行李的时候腾出来,刚好两条,二少说放着也是浪费,就自己用了一条,还有一条送来小谢先生这里。”福珠刚从谷诗谩处出来,进屋给谢颜送热水,见谢颜在研究床单,不知是不是故意地笑道。
“……我知道了。”谢颜一时无言,心道难怪这样式看着超前,原来是温珩从国外带回来的。
不过温珩带了两条床单,为什么要给自己一条?就算为了不浪费,在他之前还有温睿这个亲兄弟啊?
谢颜想到这里,新开始不确定地颤动,他摇了摇头,让自己先不要轻易做这些没有逻辑的恋爱脑推测,和摆放好洗漱用品的福珠道谢,送她出门。
柔软干净的毛巾浸上热水,擦过被寒风吹的有些干燥的脸,带来无尽舒适的感受,谢颜简单地处理完个人卫生,脱掉外面的大褂,伸了个懒腰倒在富有弹性的床铺上。
身下的床单比想象中更柔软,谢颜闭上眼睛,双手无意识地在床单上蹭了两下,想到温珩的卧室里正铺着它的同款,谢颜呼吸一顿,突然有些脸热。
……真是没救了。
谢颜又睁眼起身,双手搓了几下脸,告诫自己少想些这些事,免得日后推测全错,打脸不说,走不出来就完蛋了。
温家的壁炉烧的很旺,整个房间温暖如春,舒适的环境和想入非非带来不容抗拒的困意,一点点向脑海攀延,谢颜打了个哈欠,很想现在就毫无负担地一睡到天亮,却不能这么做。
他要等一个人。
谢颜拍了两下脸,赶走些许困意,强迫自己走到新书桌前坐下,意外地发现书桌角多了几本新书,都是他喜欢的类型,限定在温家人中,是谁的手笔显而易见。
谢颜看了几秒这些原文书籍,把最上面的《论法的精神》拿了过来,细细品读。
这本书是法国著名思想家孟德斯鸠的杰作,作为哲学与法学领域开流立派的巨著,在谢颜上辈子的那个时代,几乎是所有法学生必读的书目。
谢颜第一次看它是在刚接触法律的时候,那是阅读的还是中译版,被其中弘大到超脱时代的思维模式和思想高度所震撼,后面因为留学的原因,又反复读了英文版和德文版,随着阅历的提升,每读一遍都对社会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新的思考。
现在摆在谢颜书桌上的书是英译版,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从哪里弄到的,或许就是他自己书房里的书也说不定,毕竟以谢颜的了解,对方的阅读量绝对不低,这么著名的书手里有收藏再正常不过了。
谢颜拿起厚重的书,翻开一页读起来,熟悉的内容瞬间激发熟悉的感觉,这一刻,他似乎回到了学生时期的校园,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低头细读教授布置的书目,手边放了几页稿纸,还有一杯喝了一半的速溶咖啡。
然而那些关于现代文明的鲜活记忆,终究是再也回不去了……
谢颜定了定神,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书目上,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当他看完一小章内容时,卧室的木门外终于传来了意料之中的敲门声。
“请进。”谢颜起身开门,不出意料看到谷诗谩站在门外。
谢颜让开身体,谷诗谩点了点头后进门,默默坐在书桌一侧的沙发上,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里衣,头发洗过没全干,丝丝缕缕粘在消瘦的脸颊上,眼神下垂,不知在想什么。
“药都上好了吗?”谢颜拉过椅子坐在他对面。
“上好了,背后的药福珠帮忙上了。”
“那就好。”谢颜点头。
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默契地没有提丝毫关于谢颜下午在跑马场的暗示的话题,仿佛那句话不存在一般,让谢颜暗中松了口气。
有些事内心明白就好,拿到台面上说明反而不妙。
谷诗谩的沉默只是暂时的,他选择此时来找谢颜,自然不会一直不开口,坐了一会儿后,组织好语言,在谢颜认真的目光中,谷诗谩终于缓缓说道。
“我有一些情况需要告诉你,之前都有别人在不方便,所以选在这个时候过来,你一直没有休息,想必早就料到在等我吧。”
“都和你说了,我也很聪明的。”谢颜笑了笑,不置可否。
谷诗谩没有搭茬,他顿了顿后直插主题,“你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就从你的身世讲起吧。”
“你说。”谢颜听到身世二字,不自觉坐直,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他终于有机会了解至死不能安心的原主到底经历过什么。
“你是天津茶园谢家的后代,母亲来自谷家,也就是我家,我们是亲表兄弟,小时候经常在一起上学,谢家与谷家都是在天津小有名气的家族,其中谢家有百亩茶园,最风光的时候包揽天津小半的茶叶生意,比做布料买卖的谷家略强一些。”
“谢家和谷家关系素来亲厚,经常互结姻亲,但是谢家在你父亲这一辈,却有一位更厉害的姻亲。”谷诗谩说到这里,语气明显顿了一下,似乎不知该对这个人表现出什么情绪,“那就是你的亲姑姑,谢家这辈的嫡女谢纤姝,嫁给了在京城广有声望的一代名臣——向颜林。”
“等等!”谢颜听到这个名字,眼睛兀地闪过一道精光,“你说谁?!”
“向颜林。”谷诗谩重复了一遍这个谢颜曾当情报重点记在心中的名字,“怎么?你不是不记得了吗?”
“……向颜林,向颜林。”谢颜喃喃,“你是说,向颜林是我的亲姑父?”
“是啊。”谷诗谩点头,“不仅如此,向先生家人丁稀薄,和谢姑姑婚后多年无子,也不曾纳妾,便把妻子这边的亲侄子当做儿子一样看待,天津和京城离得近,你之前经常被接去京城小住几个月,跟着向先生做学问。”
“……”谢颜缓缓闭上眼睛,回忆自己仅有的印象中的向颜林。
方巡阅将他视为救国救民的肱股之臣,感叹惋惜;文老先生将他视为忘年交知己,真心赞服;李泉口中的他是救德春班于风口浪尖的恩人,心善声高;白落秋记忆里的他一定更加光芒四射,否则怎会在他死后对身为他“侄子”的自己如此照顾,冒着那么大的风险也在所不辞……
是了,如果原主是那位向颜林向先生的侄子,一切都说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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