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明了,是殷夫人一时冲动杀死了殷家主,当时不知道多少侍从的眼睛盯着。”竹御尊者心大地安慰。
齐长老摇头,摊手道:“我当然相信,可那些故意想挑事的,他们能相信?我听说安溪门都派人过去详查了,就是白他也得给说成黑。”
星希尊者正带着人,轻咳两声提醒,“怎么在孩子们面前说这些。”
齐长老只好闭嘴。
一行人就此离开,先后拉开一段距离,宴落帆不顾形象跨着大步走在最前面,等到殷辞月跟上后,他压低声音又加上隔音之术,这才没头没尾地发问:“和你没关系,对吧?”
殷辞月偏过头,回了两个字:“没有。”
只是送出两件礼物而已,至于会被如何使用,与和他毫无关联。
宴落帆这才放下心来,那两个人死不死倒无所谓,主要是这件事所反映出的殷辞月个性,还不算太黑。
天知道当时殷辞月对殷夫人果断出手他有多惊讶,差点以为看到的是自己被两剑刺死的未来。
再加上若真要那什么门派调查出什么,才是麻烦事。
从悟阁到为云图大师安排的住处不算近,却也没到要用灵兽的距离,几人走了一会儿居然半晌没人开口,这倒不像是同门,更像是不相关的人被强行拉扯在一起。
星希尊者见了直摇头,不过她对小辈之间的情仇也没调解的心思。
正想着任其自然,就见本来跟在她身侧名唤余步庭的弟子冲了出去。
“殷辞月!”
将人拦下,面色不善。
“这是做什么?”
被一同拦住的宴落帆蹙眉,他第一时间朝星希尊者所在的方向望去,只看到满脸的不嫌事大,是打定主意不会管这事。
余步庭看着已经忍耐多时,气得脸红脖子粗,吼道:“装扮为神子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勇气可嘉到有些自负,宴落帆通过这短暂的接触做出评价。
其实余步庭这个人他有印象,对于修行和悟道只能用刻苦努力来形容,每日都最后离开悟阁还不算,甚至还在临下早课前逮住长老问问题,拉了不少仇恨。
最可惜的是勤奋有余天分不足,一股脑念着“人定胜天”却不懂变通的道理,每次论道都只知其一而无法知其二。
性子方面和宋青望有几分相似,执拗顽固,看不惯天分高的人,不过也有细微差别,毕竟他的程度已经达到嫉恨。
毕竟宴落帆总是坐在殷辞月前面,所以也被那阴恻恻的目光扫过,当时琢磨了好长时间也没弄清楚原因,最后还是方香菱做的解释。
“无论是样貌亦或是修为,你没有一样能比得上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方香菱最瞧不上的就是这种小肚鸡肠的人,之前还结过梁子,当即出言讽刺。
金舒荣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你倒说说为何神子该你来。”
殷辞月凤眸微沉,祝舞中神子和神女是天成佳偶,这人难道是在觊觎他的落落。
“神子应该让真正高风亮节的人来做,最起码要是最努力的人。”余步庭念着自己那一套说辞,完全不知自己在旁人眼中有多厚颜,他一指怒斥,“能对自己继母毫不迟疑动手的人,如此冷血,怎么能装扮神子?”
殷辞月听完后反而脸色好看些,原来只是单纯嫉妒。
不过,“神子只会是我。”
也就只有他才能和落落站在一起。
余步庭被这短短六个字气得不轻,还准备咄咄相逼:“我定要向齐长老告你一状!”
确实,齐长老最喜欢的就是努力风格的弟子,还说不准会站在哪一边,不过宴落帆倒没想到殷辞月竟对扮演个角色看得那么重,他懒得起争执,一抬手,“我累了。”
将众人看过来,他又硬着头皮,“脚疼,你背我过去。”
这个叫转移矛盾法。
殷辞月求之不得,没有拒绝的道理,注意力当时便被转移,“好。”
然后他背过身,弯下腰,在感受到背后重量后起身,“揽住。”
宴落帆被这一系列流畅动作搞得茫然,听到这话还真乖乖揽住了殷辞月的脖子,将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上面,他后知后觉地脸热:“我是不是有点重?”肯定要比寻常女子重不少。
两人靠得极近,殷辞月鼻尖萦绕着浅淡香味,身后人说话间呼吸也无意间落于后颈,他红着耳根回答:“不重。”
方才的冲突就被这样轻松带过,可气氛仍是凝滞。
关键时刻不知道调和的星希尊者看热闹看得开心,眼下更是不怕事大,看着余步庭的眼神满是可惜,摇头轻叹:“你若是个女弟子就好了。”
余步庭呆住,“尊者何意?”
星希尊者轻笑几声,“那样便要你来当这个神女,说不准辞月这神子的位置也能一并空出来。”
谁知余步庭闻言结结巴巴半天,抬眼瞄了宴落帆一眼,面红耳赤地嗫嚅道:“神女本就该由小师妹这样美好的人来装扮。”
星希尊者这下可更止不住笑了。
宴落帆听着只感觉到尴尬,要知道方才殷辞月被驳斥是为伤害殷夫人一事,而殷辞月出手是为他的言语,这“美好”二字他担不住,只能默默将头歪到一边。
这对话殷辞月听得真切,眸光骤冷。
余步庭正走着,突然打了个寒战,双手搓了搓胳膊,突然预感不妙。
终于到了云图大师的住处,是一处园林庭阁,瞧着别有一种隐世高人的味道。
云图大师也确实是能被称为高人的存在,她在制衣这方面的地位和首饰方面的文都大师一般无人能及,也就只有四年一度的天祭日才能将其请动。
他们到这里是为量体裁衣,于宴落帆而言,问题就出在前面这一项“量体”上,可直到见到布尺时他才想起:自己是能被随便量的吗?和女子差别蛮大。
尤其是最近,他又往上长了三厘米,这本算是好消息,可不是时候。
宴落帆默默缩到队伍最后,对星希尊者小声嘀咕:“师父,前几日我才刚量过,能跳过这个环节吗?”
星希尊者面露为难,“这……”
宴落帆压力好大,这个要求居然很难吗?接下来图云大师的呼唤将他的疑惑解答:
“那个宴落帆美人榜第一呢?我可是冲着她过来的,怎么见不到人?”
宴落帆默默举手,小声回应:“这里。”
星希尊者压低声音:“你被选做神女,可有她力推的一筹。”
图云大师眼睛一亮,立刻走过去将人从最后方拉出,毫不遮掩地赞叹:“文都那老头子难得没说假话,当真是倾城国色,玉璧无暇……你放心,我定要为你裁制出最纯白完美的神女服!”
她笑容就没落下来过,毕竟是好不容易才逮到的机会,在此之前不知道听了文都那家伙多少次炫耀,不就是为人打了一套首饰?
“我这神女服不能戴那些首饰,太俗。”
宴落帆不明其中缘由,看着自己被拉住的手,小心将之前说的话又重复一遍:“我前几日刚量过,这次能不……”
话还没说完便被图云大师利落打断,“那些怎么比得上我的布尺精准?”
宴落帆哑口无言,迟疑片刻后决定进行一下最后挣扎:“量是可以,不过我有很多要求。”
他担忧自己失去说完的勇气,干脆一口气,“这神女服所用的布料绝不能低于云锦,必须用灵兽丝线织成,而且不能粗糙,必须要做到比流水还要丝滑。”单是这一项便要花至少半月的时间,“穿起来必须方便,我不要那些里三层外三层的麻烦衣服。”这条倒是发自内心,“至于样式,我要是独一份。”一般神女服有固定样式不会大改。
宴落帆以为这样琐碎的要求会让云图大师厌烦,可只听到鼓掌声。
“不错,本该如此。”云图大师说着扯起眼前第一美人所穿的衣裙,“瞧瞧,这都是些什么废料,怎么能穿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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