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沈郁外婆一个人在家,沈郁遇到这样的事,总得有人去说一下。
不然老人年纪大了,也发生什么危险,就麻烦大了。
楚俏郁郁寡欢地回了家了,心里始终徘徊着的,是这个世界真是残酷。
照顾病人楚俏没什么经验,万幸楚母非常热心,主动提出帮沈郁熬病号粥,还让家里的司机定时带楚俏送过去。
“俏俏难得有一个好朋友。”
楚母温柔地说:“我们自然也关心他的伤势,希望他早点好起来。......还有暗算他的那些匪徒,也一定要快些捉拿归案!”
不急,等到沈哥成长为真正的主角王者,别说捉拿归案,虐的他们涕泗横流后悔来到这个世上也不是没有可能。
楚俏在心里默默说。
同时,他又第一万次感叹楚父楚母真好。是极其温柔、关心孩子的父母。
原主长成那么一种跋扈娇纵的性格,真是不应该。
并且触景生情,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是不是看着躺在ICU里的自己心伤流泪。
楚俏的鼻子酸了酸。
没有沈郁的学校,单调很多。据闻沈郁出了事,楚俏的小弟们都弹冠相庆,表示非常应该,非常上苍有眼。
而且不知道怎么传的,第二天楚俏去上课的时候,一个后排的男生竟然悄悄来问他,是怎么把沈郁打进医院住大半个月的。
楚俏:“??”
楚俏:我???
“是啊。”
男生看到楚俏迷茫的模样,也变的逐渐迷茫了:“他们都说是您,俏哥,在一个人烟稀少、阴风飕飕的护城河边,这样!然后那样!把沈郁打进了医院。”
楚俏:“.........”
“为了警告他小心点,您还亲自去了医院。表示揍他的医药费要多少有多少。一不高兴,小心给他在医院开包年。”
男生继续说道。
楚俏:“............”
这就是恶毒男配的宿命吗?
无论做什么都看起来好像很牛批、很别有深意的样子。
楚俏有点无力去解释,毕竟这也没办法解释。
大家的传播方向十分符合他的人设。
郁闷之下,他只得继续回去抄笔记......省得沈郁回头出院了还落下学习。
作为要逆天改命的神话私生子,他可不能跌在第一步——高考失败上。
放学,楚俏照旧先去医院看了沈郁。他还带着楚母特地炖的双份鲤鱼豆腐汤,以防沈郁醒来了没食材补充营养。
但是沈郁的情形依然没有多大进展,和昨天差不多。
依然在沉睡。
楚俏看着重症监护室里,他一脸苍白躺在那里的样子,就心里一揪一揪的疼。
隔着厚厚的窗玻璃,也能看清男孩子单薄瘦削的面容。如折锋的眉头微微蹙着,挡住了大半张脸的氧气罩随着呼吸一吐一纳染上白雾......好像在昏迷里也有什么事让他不高兴的样子。
是不是又梦到那些来毁坏他的腺体,羞辱他妈妈的恶徒呢?
......在一本书里当主角真的好不容易。
尤其是在一本楚俏现在怀疑是虐文的书里。
楚俏对沈郁的这种心疼一直持续到了第六天。
因为第六天,沈郁醒了。
还有班里的老师、同学,组织了来一起给沈郁探病。楚俏也和他们一块儿来的。
楚俏觉得学校方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不会和自己小弟们那些二傻子一样,信传闻说沈郁是他揍的。
班主任老梁是个挺和煦的人,带班里人买了鲜花和果篮,又细细叮嘱了沈郁好好休息的话。
最后临走的时候,还从包里掏出一叠有拇指指节那么厚的全科卷子。表示沈郁要是状态好,可以随时做做,不用担心身处病房没有学习资源这种问题。
“......”
楚俏不知道沈郁怎么想的,反正他感觉病房里的其他同学都呼吸一窒了。
要搁楚俏自己,估计会一下子病的更严重了。
但是主角不愧是主角,沈郁竟然接下卷册,还和老梁说了一句“谢谢”。
楚俏觉得他的态度里起码有七成是真的。
太可怕了这个人。
“学校的事,你不要担心,专心养伤。”
老梁说:“作恶违法的那些不法分子,也有警局那边在追查......有什么进展,会第一时间告诉我们的。”
但是说的这些,都不过聊胜于无。因为大家心里都知道,那些犯罪的人是谁,可是无人能拿他们怎么样而已。
这件事,不会有后续了。
沈郁的手在床侧无声捏紧了被单。
“哦对了。”
临了,老梁却倏然记起来什么,说:“你当时受伤,楚俏也出了不少力。是他第一个叫的救护车.......看来,平时啊,我们对楚同学的误解还是有一些深的......”
同学:“......”
小弟们:“......”
楚俏:“......”
老师,您其实可以不说的。
沈郁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老梁却没有发现,继续和蔼地问楚俏:“是吧?楚俏?其实你也是很爱护同学,关心同学的啊。”
楚俏:“.........”
“那就这样,我们也不打扰沈同学休息了。有什么需要的,沈郁你随时说啊。”
“——你留下来。”
然而,还未等老梁话音落地,沈郁就蓦然开口说。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楚俏。
那个“你”指的谁,自然也不言而喻。
跟着楚俏的几个小弟愣了一下,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往前几步,无形地护住了楚俏。
意思是,姓沈的,你想干什么?
楚俏则赶忙拉开他们,说:“你们到楼下先等我。我和沈郁说会儿话就下来。”
几名男生不是太愿意,但是终究碍于班主任还在现场,并且也很相信他们俏哥的能耐,不会让这姓沈的小子好过,先下去了。
“你当时一直在旁边,等着看我的笑话是吧?”
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之后,沉默许久,沈郁终于开口。
他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轻轻拂过水面,但是楚俏觉得这是一个相当送命的问题。
因为他当时确实就在旁边,但是没有想看过沈郁的笑话。
“是不是你把我的住处出卖给沈家人,让他们来找我寻事儿的?”
沈郁见楚俏没有回答,接着又问。
“......”
“还有,是不是你,丢了我的阻隔剂,想看我信息素暴走、被学校开除的?”
......不,不是的。
楚俏在心里说,是他们也有其他人嫉妒你,看不惯你做的。和我没有关系。
但是沈郁显然不会再相信其他的解释。
他因为楚俏之前的言行,已经将一切坏事浑事都算在了他身上。
“为什么这样恨我啊?”
他低声问:“为什么要这样针对我?你不觉得你就像一个跟屁虫一样黏在人身上,甩也甩不掉,挣也挣不脱吗!!?”
楚俏的脸有点发白。
“......回答我......回答我啊!!”
然而,沈郁并没有顾忌楚俏已经显然被吓到了的脸色,他几乎是吼了出来。
霎时间,床头监测沈郁信息素的仪器骤然尖声报警起来,楚俏几乎没来得及反应什么,就感觉到一股铺天盖地的浓郁信息素迎面扑了过来,异常的凶狠可怕。
以前楚俏父母吵架的时候,他曾听见过妈妈流着泪说:“不行,牧哥,你不能这样用信息素吓我......”
那时候楚俏年纪小,不知道楚母的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今天,他才切身体会。
那是一种极其可怕的,皇帝的、主神的般的震怒。让人忍不住地想要屈服,感受到恐惧,几乎被逼到角落退无可退绝境感。
冰凉的泪水,吧嗒吧嗒的从眼睑掉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楚俏才意识到,他被沈郁的信息素压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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