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听到这里谢舒已经确定这人果然是有备而来。
此时谢舒倒可以像之前一样,说明红色玛瑙怎么可能有假,可这样一来,却也反向承认自己确实做过此事。
因此谢舒只是淡淡道:“我不知道什么红色玛瑙,若有这东西,何不拿来换成银钱,反倒要给你们押做赌资,这未免有些说不通吧?你们如此污蔑于我,又暴力胁迫他人,刚才我进屋看到那卫家母亲已经昏迷在地,王捕头我看此事应该移交给衙门处理,我这里已经写好一张诉状,若是此人再行狡辩,便是对簿公堂又如何!”
谢舒说完便从怀中拿出刚才写好的诉状,当然他敢肯定这官司对方必定不敢打,这古代为了避免民众为了细微小事,便击鼓喊冤,有一个升堂棍,他有生员身份,自然无事,此人却不然。
他既然是受人指使,不过是为钱财所趋,何必赔上半条性命?
当谢舒拿出那张诉状的时候,不仅是王捕头微微一惊,感叹谢舒好魄力,那中年男子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谢秀才怎么敢打官司?
他作为虞家的赘婿却与人私相授受,难道他就不怕被虞家少当家虞楚息知道他曾经做过的事情吗?
然而他看向谢舒的神色,并无一点一毫的色厉内荏,仿佛真就问心无愧!
中年男人这一刻甚至忍不住生出了一丝怀疑,到底是他的认识有错,还真是事实如此?
见中年男人神色动摇,谢舒前面的解释也说的过去,其余人不禁信了八分,开始议论起来。
这中年男人这时仍不死心道:“可那赌资总得有人赔吧?这卫家人独独找上你......你倒是给个说法吧?”
然而谢舒的神色更加淡漠起来:“天下倾家者,莫速于赌;天下败德者,莫速于搏。昔日接济他家,只因救急,却不曾想滋养无数恶习,如今改正倒也还来得及。”
这话一出,众人虽觉得有些薄情,但也觉得很有道理。
大家都知道谢舒他家之前对卫家人接济了不少,俗话说救急不救穷,这赌博可是金山银山填进去都没有用的,卫家人就是前例!
那中年男人不禁目瞪口呆,又换了一副煽动的语气,这般道:“你现在娶了虞家少当家,难道连一点小钱拿不出来?你怎么忍心看那卫老头饱受折磨?”
这话倒是引得一些心善的人动了恻隐之心,虽然平日里厌恶那卫老头,不过毕竟这对于是谢舒一件举手之劳的事情。
而谢舒听到这种类似于道德绑架的话,脸上丝毫没有动容,他一字一顿说道:“郎君供养我已是不易,我怎么能够觊觎他的东西?”
这话一出,众人也默然不语,虽然不知道哪里不易了,可后一句却是很有道理......
就在这时,忽听到门外传来一声轻笑,宛如簌簌的水珠滚落在白玉盘上。
众人一顿,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见门口不知站着一个人影,他身后还有几名华冠丽服的随从,可所有人的目光都情不自禁地被他吸引过去。
他容色明艳,五官轮廓极为昳丽,唇角微勾,凤眸含笑,仿佛有春晖漫进他的眼里。
谢舒站在原地,忍不住抬起脚步,朝他的郎君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026章
这时众人哪里认不出此人到底是谁呢?
虽然他们从未见过这位虞少当家, 也不知道他是何许人物,可这一瞬间都反应了过来。
也只有这位虞少当家才有如此风姿气质,能够应得上那首桃花诗了。
再看谢舒和虞楚息相视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情形, 众人这时不禁反省自己, 他们刚才怎么会有那样荒谬的想法, 竟然会觉得谢舒和卫卿童有旧情呢?
卫卿童虽然也长得好, 可众人毕竟已经见惯了,何况他的气质更倾向于小家碧玉,哪里比的上这位虞郎君的天姿国色?
换做任何人, 都知道这时该怎么选!
洗墨这时出来见了虞楚息心头一定,郎君终于来了。
而王捕头先是一愣,也回过神来,立刻上去逢迎一番。
这事他刚才拿捏不准, 到底该帮谁, 不过现在不同。
虞楚息是虞家正经的少当家, 虞家的家事当然该让他来处理。
见虞楚息来了,那中年男人原本应该感觉到喜色, 按照计划来说, 虞楚息的到来是最后的一环, 可事情刚才发展的情形却与一开始预想的完全不同, 因此那喜色没有多少, 反而有些心慌。
但那中年男人也心知肚明自己必须要办好这差事,否则依老爷的性子,他回去也讨不了好。
因此他又重新整理好思绪对虞楚息高声道:“虞少当家, 我倒想与你说说, 你可知道, 你这夫婿竟然拿了虞家的红玛瑙给外人,你说这件事,该怎么算?”
众人听这话,虽觉得其中不可尽信,可也生出几分看戏的心思,平日都听说这位虞少当家性子厉害,眼里揉不得沙子,他要是知道这个,还能得了?
众人有些微酸地想,即便这入赘到虞家千好万好,可男人若是处处受到制约,又有什么意思?
然而让所有人意外的是,虞楚息脸上的笑意仍未消减一分,这时他看向那中年男人,面色才冷了下来道:“我夫婿是什么人,我再清楚不过,用得着你来多舌,再说这红玛瑙虽是我虞家的东西,可从来不被外人所知,你从哪里听得?何况你倒是把那证据拿来?”
那中年男人哪里想得到虞楚息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平常人听闻这种事情,少不得疑心一下,他倒好,居然如此偏袒谢舒......这到底怎么回事?
至于那红玛瑙,那中年男人又怎么拿的出来,因此不免有些慌乱地解释道:“那东西在赌坊,我现在怎么拿得到?”
正在这时,忽然门口一个富态十足的老爷正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来,见到他,众人不禁暗道:这不是虞家二老爷虞万春吗?他怎么也来了?
其实虞万春刚才跟着虞楚息一道,可虞楚息的车马并不让他先行,他又不敢让轿子直接进来,等跑过来,已经迟了一步不说,还发现这情形怎么和他预计的完全不一样,现在被逼问的人反而是自己的人。
虞万春不禁暗恨此人办事不力,明明计划地好好的一环扣一环的,到最后还需要他来补救!
虞万春虽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也到了挑明一切的时候,他从怀中拿出那个红玛瑙道:“不用找了,这赌坊的红玛瑙就在我这里,要不是赌坊告诉我虞家的私物落在了他手里,我怎么知道这谢舒明面上是我虞家赘婿,实则是个吃里扒外的小人!楚息,你还不明白吗?”
一时间众人大哗,他们哪里想到最后竟然会引出这段好戏来!
这虞万春原来也参与了其中,看来这虞家的水深的很了,只是没有想到平日一贯笑口常开的虞老爷也不简单。
至于虞万春所说的话,众人的神色却没有太多的变化,毕竟刚才的局势已经很明朗了。
虞万春也发现他说完之后,怎么众人只顾看戏,一点其他的反应都没有?
而这时谢舒才淡淡一笑,一锤定音:“这么说来,虞老爷你承认是你设计的这一切了?你先污蔑卫老头抵押给的东西是假的,紧接着又让赌坊的人上门要债,殴打卫家人,制造这一切来陷害于我?”
虞万春还没来得及辩驳,忽然刚才进去查看卫老太的捕快急急跑出道:“王哥,卫老太死了!”
什么!
这事到了如今哪里是虞家的内斗,分明竟然变成命案了!
王强神情大变,也不顾那些无赖如何叫屈,让捕快将他们死死拷住,同时神色不定地看向虞万春。
谢舒心中不由得叹息,刚才他进屋的时候,并未看清楚卫老太的情形,只以为她是昏死过去,若是早一点赶到,也许还有救。
虞万春则面色发白,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会到如此地步!
偏偏谢舒刚才还将事情都揽在了他的头上,他不得不赶快辩解道:“谢舒你休得胡言,这事是赌坊那些人上门讹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这话一出,就连那些无赖也不干了,若不是受到虞老爷的指示,他们怎么会沾上这桩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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