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舒从虞家出来,慢慢行走在这条街坊上,四处打量,眼前的一切都令他心生好奇。
而周遭的人似乎刻意避免着撞碰到这位清俊有佳,却又一派文弱的年轻公子,当然也有不少人看到他从富丽堂皇的虞家走出来的时候,已然认出了他的模样。
这不是虞家那位入赘的谢秀才吗?怎么多日不见,好像比从前还俊美了几分?
那可不是,否则怎么会被虞家看上!
不过这些窃窃私语并未影响到谢舒半分,他的心神都在别处,又有什么东西比得上眼前的美景更重要呢?
洗墨跟在谢舒身后,见主子似乎对琳琅满目的坊市货物很感兴趣,于是主动提议道:“主子要不我们去早市最热闹的长乐坊吧?”
谢舒被“早市”两个字吸引了过去,点头应允。
当走到长乐坊的时候,谢舒已然融入了进去,周遭生动的景象和他曾经在古籍中读过的一样,又有些不一样,不如亲身经历便是。
不过一会儿,当谢舒混在这片人头攒动,熙来攘往的街头中竟也分不太出来。
而这时,谢舒也不忘观察这个时代的人文风情。
只见大部分人穿着都是短褐,有的布料还有些简陋,甚至比不得虞家的奴仆,不过短褐本就是平民衣着,只能说明虞家确实比他想象的还要富庶一些。
而其中也不乏有身着锦衣,或者和他一样身穿长衫的人。
此外这里热闹非凡,商旅如云,可以窥见一角金陵盛景。
很快,谢舒的脚步就停在了一处围聚地越来越多的人群处。
洗墨张头一望,也兴奋起来:“主子,这是外地戏班的人出来表演,俗称‘开堂口’,我们进去看看吧!”
谢舒倒想点头,只是这人群如海,怎么挤的进去?
谁知道洗墨不以为意,他身子灵活,又两面玲珑,硬生生帮谢舒打开一条道路来。
等站到最里面,谢舒也看清楚了。
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大汉正在表演杂戏,每每吞剑吐火,便引得众人好一阵鼓掌欢呼。
而与他搭档的则是一个少年,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左右,他步态巧妙,身姿轻盈,虽不如那名大汉厉害,却不知为什么人群的反应更加激动。
谢舒奇怪之际,这时洗墨在旁边啧啧称奇道:“想不到还是个双儿。”
双儿?
谢舒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之前他从书中也曾见到过,始终不解其意。
这双儿又有什么不同?
谢舒细致地观察着对方,只见那少年面相比起一般男人还要清秀些,穿着也鲜艳许多,倒也没有别的不同。
好像脸上还有一颗痣,不过离得太远,也看不清楚。
就在谢舒打量对方的时候,却不知那少年也早早注意到了谢舒。
他自幼跟着戏班学艺,早就不把自己当普通的双儿了,只是这些年受苦的不少,也曾想过自己若是出生寻常人家一样,怕是早早开始觅得夫婿了。
没想到一来金陵,就看到一位如此俊美合意的年轻公子,虽不知道他家中有无妻妾,不过那少年也心知以自己这样的出身和来历,当个偏房已是不错了,不如表明心意试试。
趁着求打赏的时候,那少年快走到谢舒面前时,解下了腰间配着的香囊。
谢舒不是没有注意到其中异样,因为那少年看向他的神色很是奇怪,好像还含着羞涩一样。
毕竟是现代人,谢舒很快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对方似乎喜欢他这个男人?
当那少年解下香囊的时候,谢舒更是确定无疑了,古代有赠香囊表达爱慕之意,可谢舒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当众这样做。
而更令谢舒意外的是,周围的其他人看了此景,都在当众起哄,还让他快点收下,谢舒环视一圈,那些人的脸上并无惊奇,也无排斥,似乎是那么地正常。
旁边的洗墨也吃惊地看着这一幕,虽说以前主子也生得好,但从无招惹上这种事。
见主子没有反应,洗墨不由得有些急了,拉了拉主子的衣袖提醒道:“主子,家中还有郎君呢。”
这话一出,谢舒并没有立时明白过来,他只是被洗墨的话唤回了思绪,不管还有多少疑惑待理清,这份心意他要先拒绝再说。
谢舒神情不变,眼神一如刚才般冷淡,目光掠过少年脸上的那颗红痣,最终他只是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那少年刚才也有了预感,他走近时才发现这位公子虽看似文雅,却是个再清冷不过的人物。
自己明明长得不差,可丝毫没入对方的眼。
对方的小厮说的那句“郎君”,那少年听得清楚,这普通人家的双儿没嫁人之前叫做“哥儿”,嫁人后便叫“夫郎”。
而对方叫做“郎君”想来出身不凡,又深受丈夫宠爱吧!
想到这里,那少年不无艳羡地看了一眼谢舒,这样的男子疼惜自家的夫郎也不知道是什么模样。
不过既然对方对自己无意,又有深爱之人,那少年倒也洒脱,便径直转身离开。
等谢舒从人潮中出来,他脑海里千头万绪连成一片,一时间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入手,他的耳边仿佛一直嗡鸣不已,这几日一些点点滴滴的细节,慢慢汇聚成巨大的洪流将他不知所措地淹没在其中。
接着,谢舒闭了闭眼睛,浮现在脑海里的有时是眼角那颗红痣,如同朱砂般明晰,有时又是一点轻勾的笑意,散落在心头。
他忽然开口对洗墨道:“我们现在回去。”
洗墨察觉到了主子似乎不想让人打扰,于是乖乖跟在主子身后,主仆二人一个比一个沉默,却没有注意到一道人影正站在不远处注视着他们。
卫卿童刚才就看到了谢舒。
他今天来早市买胭脂,也被那杂戏吸引了注意力,但去的时候,已经晚了,戏班正要散场,这时他听到旁边的人群说起那演杂戏的双儿看中了一个俊美公子,不过那俊美公子对家中的夫郎却情深意重,立刻便推拒了。
卫卿童闻言看去,发现那公子不是别人,正是谢舒!
卫卿童本来想上前和他说话,不过又不免犹豫,他毕竟是个未嫁人的双儿,若是在外头这般凑上去,岂不是和那耍杂戏的没什么两样了。
况且卫卿童也不知道谢舒会不会生他的气。
那日卫卿童背着父母私下里约了谢舒去游画舫,却想不到他们的画舫被其他船舫撞上去了,之后......
卫卿童哪里敢多呆,只能叫了洗墨见谢舒救上来了,便赶紧离开了。
如今见谢舒安好,卫卿童也放下了心,也是,他怎会生自己的气?
一想到刚才谢舒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其他的双儿,卫卿童心中一喜,他可是再清楚不过,谢舒和那个虞楚息就是做戏罢了。
不过让卫卿童有些失望的是,他明明就站在谢舒的不远处,但谢舒并没有看到他。
就在这时,他见谢舒忽然偏过头,清冽的目光扫了过来,卫卿童心中一跳,不知为何,有些慌乱,然而谢舒甚至没有停留过一秒就离开了。
谢舒注意到远处驶来一辆靛蓝绸布的马车,上面写着“虞”字,想来应该是虞家的马车。
得到洗墨确认后,这边虞家的家丁也看到了谢舒,脸色不佳地下来道:“谢相公,请跟我们回去,老爷要见你。”
谢舒知道他口中的老爷是谁,只是如今关系不大确定了,谢舒低咳一声开口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那家丁神色才好看了几分,不过也没有多说:“谢相公,你回去就知道了,此事和少当家有关。”
谢舒神情微变,不再多问,直接上了马车。
*
此时虞家大宅里,仍旧是一派紧张的气氛。
刚才虞万春所说的“分居”这两字落在虞万里的耳里,不亚于骤起风雷。
虞万里以前便想过两人的夫妻关系可能不和睦,但并不知道两人竟是分居住的,这三年来,莫非他的孩子一直在他面前遮掩一切吗?
虞万里本就身体不佳,此时更是气血攻心,几乎喘不上气,他也不要人扶,直接逼问虞楚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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