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牧临还记得此时的场合,他很快反应过来,装作无事似的摇摇头:“没什么,你继续看歌舞,我去一下洗手间。”
——但是他的脸色完全不像没什么啊!
顾三千坚持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牧临瞥他一眼:“你说什么?”
手拉手一起去洗手间?他又不是初中生。说出这种话,不觉得丢人吗?
顾三千见牧临不高兴,也不好继续坚持,只能放他单独离开——牧临变成Omega之后最讨厌过度保护,他如今上个厕所而已,不需要贴身保护的……大不了等他走了之后自己再偷偷跟上去。
顾三千是这么想的,自然也这么做,他本身就对于这种以溜须拍马为主要基调的宴会没什么兴趣,这次带牧临过来参加宴会,是怕牧临在家里被闷坏了,如今牧临离席,他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欲望。
但是牧临向来要强,知道他想跟着的话,说不定会对自己生气,顾三千便特地等了几分钟,估摸着牧临走出去一段路,不会发现自己跟踪他了,才假装也要去洗手间,离开座位。
“带我去洗手间。”
一名女佣朝顾三千轻轻点点头:“军爵请随我来。”
顾三千跟着女佣走了一会儿,却被她带着从后面穿过厅堂,然后引上一条幽静小路,顾三千往四下看了看,总觉得这里好像并不是去洗手间的路,他皱眉盯着走在前面的女佣,见她走路时脚步轻盈,每一步都不踏实,好像走在云上……顾三千忽然明白过来,他猛地擒住那女佣的肩膀,厉声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女佣被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奴婢只是奉命行事。”
——果然是玉麒容的侍婢!
女佣的反应令顾三千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个人的身份并不是普通女佣,而是侍婢。
刚刚他看到她走路的姿势就觉得有些奇怪,如今这个时代,虽然也有很多训练有素的女佣,但是并不会这么变态,走路都踮着脚尖,步履轻盈,生怕发出一点声音似的。再加上刚刚他只是说话大点声,她居然跪下了……对人下跪,自称“奴婢”,只有皇帝的侍婢才会有这样的恶习。
顾三千这才意识到,他中计了。
他往小路的四周看去,没见着人影,但是心里知道那人已经在等他了。顾三千皱着眉冷声道:“我已经被你引出来了,玉麒容,你还不滚出来。”
——虽然只有几分钟的功夫,但是想必就算自己现在回到会场,也找不到牧临的身影了,还不如直接挑明。可是玉麒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决定要对自己改变策略的?利诱未成,打算威逼?
当着这么多总统府官员的面算计他,可真够胆子。
一阵风吹过,周围的树叶哗哗作响,一道黑影长身玉立,从小路另一边走出来。
“哈哈,顾卿的反应可真迅速啊。果真,你早就把朕当成敌人了。”
第52章 曲有误,周郎顾
“其实我们早就该这样谈谈了,顾卿。”
玉麒容面带微笑地看着顾三千,露出惋惜的神色:“只可惜,朕手里一直没有能跟你谈条件的底牌,让顾卿久等了。”
顾三千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一言不发,夜里的风从他们二人之间穿过,将玉麒容身上飘带拂起,显得他飒爽如仙。
玉麒容见顾三千不说话,抬起手往路的一旁示意:“朕已经命人在小花园备下佳肴美酒,不如去那里,一边赏花喝酒,一边慢慢谈。”
顾三千原本因为牧临忽然离开自己身边,有些慌乱,但是真见到玉麒容之后,他便想通了一些事情,慢慢冷静下来。玉麒容一直想拉拢他,兵权现在还握在他手中,玉麒容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之前他还能假装坚持对他使用怀柔政策,今天竟然直接抓了他的夫人……是想用这种方式威胁他么?
顾三千皱皱眉头,忽然有些不确定,他之前担心牧临,先入为主以为玉麒容把牧临抓去了做人质,但是其中到底有没有其他安排,还未可知。唯一庆幸的一点就是玉麒容不知道牧临的真实身份,不然的话,他在玉麒容这里就没有半点优势了。
顾三千想了半天,对玉麒容微微点头:“好啊。”
于是两人一同来到花园,亭子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酒菜,一壶酒两个杯子,正好是两个人用的。玉麒容今天摆下中秋宴饮,目标只是他一个人。
顾三千没兴趣跟玉麒容赏花喝酒,单刀直入地问道:“不知道陛下想跟我谈什么,要如此兴师动众,独辟一院。其实有什么要求,只要陛下开口就好了。”
玉麒容轻笑一声:“是么,顾卿如果真这么听话,又岂会有今天的事。”
顾三千看着他眯起眼睛:“陛下若还是想让牧家军归顺朝廷,便不必多费口舌,不管陛下手中已握有什么样的底牌,我都不会拿牧家军跟你做交易。”
顾三千态度明确而强硬,玉麒容却依旧非常悠闲,他拿着酒壶为两个人倒上酒:“先不要急着拒绝,喝一杯酒,我们慢慢谈。”
顾三千本来就对玉麒容有戒备心,更不可能轻易吃他的东西,他垂下眼往酒杯上扫了一眼,冷漠地看着他,并没有要喝酒的意思。玉麒容也不在意,自己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顾卿难道不想听听我手中的底牌是什么?”
顾三千故作疑惑道:“谈判时底牌可以这么早就亮出来么?”
“对普通人当然不会,但是对顾卿,若不亮出底牌就没有谈下去的机会了。不过顾卿这么聪明,想必也知道我手中底牌是什么了,你该早就发现顾夫人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
顾三千面无表情地看着玉麒容,眼底看不出喜怒,他不答反问:“那么以陛下的聪明才智,又难道真的认为我会毫无准备地带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夫人’来赴宴?”
玉麒容一下子笑出声:“哈哈,顾卿果然有大将之风,能够处变不惊。如果顾卿愿意拿尊夫人的生命安全来冒险,也可以不相信。”
顾三千微微叹口气:“只有这样而已?令人失望。我还以为王万山起死回生,帮你派兵包围了这里,这样逼我就范,没想到陛下竟然只不过抓住一个Omega而已。”
提到王万山,玉麒容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些挂不住了,顾三千拿起桌上的酒杯轻轻摇晃:“在陛下准备将丽云公主嫁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天。你应该知道的,我并不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夫人,脱去名称之后,说到底也只是一个陌生人,他的死活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顾三千语气冷漠,他放下那杯酒:“玉麒容,你该知道的,我们两个其实是同类,都只爱自己。”
玉麒容站起身走到凉亭外面,仰头看向天空。他仿佛只是想吟诗一般,语气非常随意:“若那个Omega只是普通人,当然无法对顾卿产生威胁,但是若他是顾卿的恩人,又会如何?曲有误,周郎顾。适才我安排顾卿和尊夫人一起坐到我的旁边,就是为了让尊夫人听到那一小段乐曲。”
顾三千愣了一下——什么乐曲,他怎么没听到?
玉麒容见顾三千露出这种表情理解地笑了笑:“顾卿没听出来吧,也正常,如果人人都对这段乐曲有反应,就试不出尊夫人的身份了。那段乐曲是牧临将军的父亲与我父皇一同谱的曲。我父皇尚在位时,与牧老将军琴箫合奏,互相引为知己,两人还合作写出一首曲子。但是因为两个人身份对立,未曾对外公开,知道这首曲子的的人非常少。到我长大,因我也通晓音律,父皇怕此曲遗落,便传给我。”
顾三千完全沉默了,他实在没想到牧临的父亲竟然与老皇帝还有一段渊源。玉麒容笑着看向顾三千:“顾卿,你不知道这段往事实属正常,但是牧临是牧老将军唯一的儿子,他不可能不知道。牧临将军为人忠孝,听到已故父亲的作曲,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原来如此,怪不得刚刚牧临会有那种反应,也不知道他听到了什么,忽然面色有变,然后就说要去洗手间,顾三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因为听到了那段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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