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都漏。
他转头努力冲方易眨眼睛,暗示他不要说漏了,眨得眼睛都要抽筋了。
同时接收两道视线的方易:“……”
我他妈上辈子欠你俩的吧?
他忍辱负重地转身走了,假装没看见谢危邯手里的苹果。
他瞎了,谢谢。
沈陆扬这才松了口气。
这都是他松的第几口气了,再松他都要咽气了。
“扬扬。”
沈陆扬回头,期期艾艾地看着谢危邯。
他努力逼真地说:“谢老师,我真的超级喜欢时老师。”
所以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时老师一条生路。
谢危邯饶有兴致地笑了声,似假似真地开口:“如果我也很喜欢他,扬扬要怎么办?”
沈陆扬脸上闪现了一秒天塌了的表情。
但很快他就知道这假设不成立,果断否认:“你不能。”
“为什么?”
“你……不喜欢那款的。”
这下谢危邯更感兴趣了,看着他的眼睛饱含笑意:“扬扬不是也不喜欢这款的么?”
“我喜——”话说一半,沈陆扬顿住。
……他说过他喜欢大胸御姐高跟鞋。
淦,他现在也喜欢,御姐多好啊,他就喜欢御姐。
是什么让一个直男放弃美女主动弯成蚊香?是拯救世界!
沈陆扬不太顺畅地调整表情,眼神乱飘:“就,就是以前不知道,时老师这个类型的好……”
“这样么,”谢危邯若有所思,似是不经意地问:“哪里好?”
沈陆扬:“……”
他也不知道啊!他和主角受也不熟!让他说同性的优点,他也就能说出谢老师的了。
说一小时不重样。
沈陆扬被握住的那只手动了动,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看见过的一句话。
他脸色正了正,幻想了一下以后成家的生活,进入状态,一脸幸福地设想以后一家三口的美好生活:“喜欢都是没理由的,我也不知道她哪里好,我喜欢她,她就是最好的,永远是最好的。”
谢危邯眼底的暗色一闪而过,过了会儿,才看着他微微一笑,安慰道:“放心,我不喜欢时老师。”
沈陆扬惊喜地抬头。
谢危邯露出几分意外的模样:“我还以为扬扬只喜欢女性Oga。”
沈陆扬想说Beta也行,只要是大美女,他都行。
谢危邯语气含着几分调笑的意味,顺其自然地问:“扬扬知道怎么追求Alpha么?”
沈陆扬一愣,他就想分开俩人,没打算做到这一步。
但这时候也不能说没想追,他实诚地摇摇头:“不知道。”
他连姑娘都没追过。
“那你要怎么追求时老师?”
“……不知道。”
谢危邯温和地看着他,平静地指出他的不足:“扬扬没有那么喜欢。”
沈陆扬生怕他因为这个去找时凡,慌忙说:“我喜欢!但,但是我不会。”
谢危邯若有所思,半晌,嗓音温润地说:“我可以教你。”
沈陆扬:“……啊?”
……
回到办公室后,沈陆扬还是懵的。
他抓了抓头发,觉得哪儿不对,又觉得哪儿都对。
他让时凡和谢危邯同时觉得对方不能靠近,完美完成任务。
不过他好像稀里糊涂地答应了谢老师教他追Alpha的事,还约好了月考后去他家吃饭,就此事详谈……
沈陆扬后知后觉出不对,脑袋扣到办公桌上,开始深刻反省。
他怎么就答应了!
他一个直男,学习怎么追Alpha,这要是露馅儿也太容易了!
但是谢老师做饭真的很好吃……
沈陆扬乐观地自我开解,至少还能吃顿饭,至于他的性取向,到时候就看演技了。
医务室,等沈陆扬和时凡全都离开。
方易再次关上门,挂上“人不在”的牌子,转身杀气腾腾地大步走进病房。
谢危邯早已经从病床上起来,正站在窗边逗弄那只玄凤鹦鹉。
方易站在门口,双手抱胸,神色不定:“您能跟我解释解释么,那个时老师是怎么回事儿?”
谢危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苍白的手掌按在金色笼顶,玄凤凑近,亲昵地蹭了蹭。
却被他一下弹开。
方易眼睛差点瞪掉了:“好好说话!别害我鹦鹉!”
谢危邯手掌没动,偏头透过暗色窗帘的缝隙,眼神不明地追着窗外的落叶。
“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方易走到他几步远的地方,站住,拧眉:“什么?”
一个反社会人格发现的有趣事情,在正常人眼里,恐怕都是“恐怖事情”。
“有些东西变了,”谢危邯低头望着鹦鹉黑亮亮的眼睛,就算被伤害了,依旧没记性地靠过来,蹭他掌心,他轻笑一声,冷白的肤色折射出近乎透明的质感,似人非人,“但是很愉快,很久没这样过了。”
方易额角落下一滴冷汗,他手指蜷了蜷,艰难地问:“你……是不是杀人了?”
他从十岁起成为谢危邯的观察者,所有同行都视他为翘楚,因为他是S级Alpha的观察者。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最失败的观察者,他从没成功看穿过这个男人的情绪和精神变化。更不要提预警和防范。
谢危邯没回答他的问题,目光微微下滑,落在鹦鹉脚下窄小的树枝上:“方易,你以为的世界,是错的。”
方易被他说的后背发凉,没听懂他的意思。
他喉结滚了滚,像往常一样当没听见,趁他还愿意说,问其他问题:“为什么让时凡爆发易感期?”
如果是其他患者,这话问的奇怪,因为他们不需要理由就可以伤人。
但谢危邯不同,他天生的、变态一样的自控力,让他给自己制定了一套独立于法律之上的规则,他只会在规则内行事。
这是他的安全感来源,同样可以维持一定程度的平静。
谢危邯意味深长地弯起唇角,看着笼中跳来跳去的鹦鹉:“不存在‘让’,只是靠近了一些。”
方易简直要被他逼疯了,以前是不说,现在终于说了,他压根听不懂!
他按着太阳穴,又换了一种问法:“沈陆扬呢?你怎么看他的?那小子成天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不像坏人,我不会允许你伤害他的。”
谢危邯忽然将手指伸进笼子里,鹦鹉立刻凑过来,用尖锐的喙啄过来。
指尖被刺破,流出鲜红的血。
冷静克制的眼眸凝固又扩散,疯狂稍纵即逝,像阵不着边际的风,转瞬恢复平和的虚伪模样。
“他很特别,”嗓音低沉温柔,像在谁的耳边呢喃,“属于我。”
虽然有可能招来血腥的伤害,但他不会介意。
方易看他手指上的血,这句倒是听懂了:“他对你有股执着的傻劲儿,确实特别。”
谢危邯轻捻指尖,血液在皮肤晕开:“有欲求才有情感。”
方易:“确实,那他接近你的欲求是什么?”
谢危邯忽地笑了声,看向方易,眸底是掩饰不住的愉悦:“保护我。”
方易愣住。
这什么品种的活菩萨。
室内的光打在脸侧,另一半表情隐在暗处,低哑的声线诉说着意味不明的话:“我不介意满足他小小的愿望,报酬,只取一点点。”
幕后的力量让他和时凡产生联系,而沈陆扬扮演的是分开两个人的角色——
分开失败的后果大概是无来由的易感期,成功了,就是今天这样。
他的天使为他人奔波盛放光芒的时候最诱人,他不会囚禁住光芒。
他要对方主动留下来,看住一个永远不会治愈的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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