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邯不置可否地轻笑一声,按了按他发顶,转身离开。
听见一声清脆的“咔哒”声,方易才抻着屁股下的椅子凑近沈陆扬。
年轻的Alpha状态欠佳,副作用让他看不清晰眼前的东西,头痛无力,但他的眼睛依旧明亮,脸上时刻带着对世界的享受和愉快,嘴角弯着,冲他友好又没心没肺地一笑,衬得红肿充血的嘴唇都少了几分糜艳,更像个真诚的赤子。
方易伸手撑开他的眼皮,看了一眼,又说:“啊——”
沈陆扬听话地张嘴:“啊——”
眼睛有些充血,喉咙泛红但没有肿,舌头倒是肿了点儿……
罪魁祸首大概对这次的猎物极为上心,就算游走在失控的边缘,也把对方照顾的极好。
“好了别啊了,”方易合上沈陆扬的嘴,拿起体温枪对着他脑门biu了一下,“37.8,有点儿高,但不碍事,你身体好。”
“我也觉得我身体好,”沈陆扬赞同,他想起什么,露出一个带了点坏的笑,用胳膊怼了怼方易,关系超好一样大大方方地说:“方大夫,你上次给我的药我还想买十瓶。”
他答应帮谢危邯度过频繁易感期,虽然不想承认,但显然拉小手已经不好使了。
以现在这种耍流氓似的“接触”,他肯定还需要很多“S级Alpha信息素缓冲剂”,才能忍住下一次别耍大流氓……
“多少?!”方易声音猛地提高了一个八度,听见什么奇闻的似地看着沈陆扬,“沈老师你再说一遍?”
沈陆扬“呃”了声,直接抬手搂住了方易的肩膀,一脸的体贴,表情写满了我愿意为你让步:“不好意思,刚才说错了,我们这么好的关系,八瓶,就八瓶!”
方易使劲拉开沈陆扬的手——居然没成功!
一个普通Alpha,还t是S级Alpha信息素摧残后的Alpha,怎么这么大的劲儿?!
他瞪着这条胳膊:“你扯什么,你知道那玩意儿多贵么?”
沈陆扬一脸无辜:“二十多啊。”
忽然意识到什么,他压低声音凑近,神神秘秘地说:“你如果想吃个回扣,我也可以一瓶给你加十块钱。”
方易:“……”
沈陆扬迟疑:“十五?”
想起某人的威逼利诱,方易咬咬牙,生吞了这口气,深呼吸。
“一百!不能再少了!”
这东西他调出来一瓶就要掉半条命。
果然是他眼拙了,什么玩意儿找什么玩意儿,两个人心一个比一个黑。
沈陆扬一脸肉疼地答应了。
方易再次拎出那个金属小箱子,直接拿了一个装满粉色液体的玻璃瓶,比上次卖给他的大了几倍,上面不是滴的出口,是喷剂。
“闭眼,张嘴。”方易举起喷剂对准沈陆扬。
沈陆扬照做。
随着喷雾的声音,一阵带着药香和酒香的奇特液体,飘散在他脸上和口腔。
比上次给他开的要浓郁很多,味道还是低度酒的味道。
香甜可口,但不醉人。
不过短短几秒,沈陆扬就感受到视力彻底恢复,一直萦绕的无力感和头痛也极大地缓解了。
方易只喷了一下就收回手,解释:“这个浓度的不能多用,会‘上瘾’。”
沈陆扬好奇地挑眉,不过看方易不准备多说的样子,他也没有多问。
比起普通校医,沈陆扬更倾向于——方易是谢危邯放在学校的私人医生,时刻为S级Alpha可能出现的状况做准备。
“对了,”沈陆扬拿过方易手里的八个装满粉色液体的小瓶子,“方医生,你这里有没有可以消散信息素味道的药?”
“信息素味道?”方易看了他一眼,“你和谢危邯的?”
再次被点破,沈陆扬没有了上次的慌张,仗着对方是谢老师的私人医生不会泄露谢老师的秘密,厚脸皮地点头:“对。”
方易一边找一边说:“除了我和你,还有谢危邯的家人,没人知道他的信息素具体是什么,融合之后就更闻不出来了,你掩饰它干什么。”
沈陆扬想了想:“上次二年级的时老师和谢老师一起突发易感期,时老师也知道。”
“不可能,”方易不在意地摆摆手,“谢危邯肯定让他‘忘记’了。”
催眠。
沈陆扬恍然。
把信息素遮盖喷雾递给沈陆扬,方易凝着他眼睛,神情忽然变得认真。
“沈老师,接下来,我作为谢危邯的‘观察者’和私人医生,要问你几个问题。”
“希望你认真回答。”
沈陆扬脸上的笑收敛了些,正经地抬了抬手:“您说。”
方易一双狐狸眼眼神锐利,像是能看穿人心,他慢慢道:“你刚才醒来后,是否丧失了前几小时的记忆?”
这话问的委婉,不像方易的风格,如果按他的,他会直接问“你还记得谢危邯刚才是怎么玩儿你的么?”
但谢危邯在门口对他的威胁,让他现在还太阳穴阵阵尖锐的痛,他没敢说。
好在沈陆扬理解了,眼前一阵画面飘过,他略显尴尬地挠了挠脸侧:“记得很清楚。”
方易眉梢一挑,居然记得?
S级Alpha这种违背常理的存在,对ABO都有致命的诱惑力,只要他们想,可以轻易地操纵对方陷入致命的发情期,或是对他们死心塌地主动献身——
唯一的迹象就是对方醒来后,会忘记/模糊过程。
至于反抗,是不可能的。
只需要一次“操纵”,弱势的一方就会对其产生极其强烈的渴求和依赖,甚至主动要求第二次,第三次……
而对于青春期刚刚觉醒的S级Alpha,还无法完美地控制信息素,不经意地、毫无攻击性地外露信息素,对同样青春期的同学来说,更加致命。
贪婪又不自量力的孩子们,对身边这个S级Alpha产生了强烈的崇拜和爱慕,不惜一切代价博取对方的关注,渴求成为最特别的那个。
很可惜,谢危邯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没有“爱”这种情绪。
这些人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个小丑,他玩味地观赏这幅互相“争宠”到头破血流的戏剧。
毫无同情心。
方易收回思绪,看着沈陆扬想起什么似的,尴尬乱晃的眼睛,透着对未来的无知和天然的阳光。
谢危邯没有“操纵”沈陆扬,温柔的简直不像他。
但方易没有乐观地觉得谢危邯忽然变成“人”了。
他只可能有更深层次的欲望亟待满足,才选择了这条看似温柔的路。
“好,第二个问题,”方易眼底微沉,托着下巴说,“你是主动帮助谢危邯度过频繁易感期的么?”
沈陆扬没有犹豫:“是。”
方易直视着他的眼睛:“原因。”
沈陆扬想了想,认真剖析自己的心路历程:“因为谢老师人很好,对我也很好,我们是好兄弟,他帮了我很多,他长得还特别好看,这么好看的人就不应该受委屈,我得帮他,不需要回报……”
“行了,”方易看傻小子似的看了他一眼,“没事儿了,你可以走了,以后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
从沈陆扬帮助谢危邯的那一刻起,方易需要看护的人就多了一位。
沈陆扬拿着药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了。
他吸了吸鼻子,转头问方易:“方医生,你的信息素是不是有什么药物作用?闻着好舒服。”
方易背对着他整理药箱,懒洋洋地说:“‘观察者’的普遍特质,信息素出生起就对指定的S级或者顶级Alpha有安抚作用,不用羡慕,你比我有用多了。”
沈陆扬若有所思,再次感谢了方易,就要离开。
方易顿了顿,还是转过身,声音低沉地说:“最后提醒你一次,小心不要对他产生任何正向需求的情感,他永远不可能给你相等的回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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