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电视机恋爱的那几年(79)

    “有血有肉，感受生老病死，”班雪松缓缓道：“如果可以如此，你愿意么？”

    宁斐没有立刻回答，反倒陷入沉思。他第一次思考，用自己的方式，而不是遵照影视剧里的那些套路，他是喜欢人类的，也愿意效仿人类的生活方式。

    但他又不是人，不会受伤，不会生病，即便迷恋人类的那些传统，潜意识里，他仍旧把自己当做一个特立独行的存在。

    很多时候，宁斐觉得自己是个强大的存在，他没有脆弱的经脉，只有强悍的电路，他没有柔软的心灵，只有强大的供电中枢。

    如果变成一个真正的人类，就意味着他要舍弃这些。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班雪松伸出好看的手，在宁斐面前晃了晃，“但你会拥有一双格外摄人的眼睛，有真正的味觉，喜怒哀乐。”

    宁斐偏过脸，避开与他目光的直接对视，“这些都是不切实际的。”

    他是个电视机，这是现实，无论怎么样也不可能改变。

    “如果我有办法呢？”

    “什么办法？”宁斐不由脱口而出。

    班雪松嘴角勾了勾，“杀了叶染绿，利用他的血。”

    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神格外残酷，顾及到宁斐，又稍微收敛了些，他的手慢慢抚上宁斐的侧脸，“你在顾虑什么，你就算吸干他血，也只能说物归原主。那些血肉，原本就是从你身上剥夺的。”

    宁斐直接拒绝，“我没有兴趣。”

    “即便你什么都不做，叶染绿也会千方百计地追杀你，只要他还活着，你便不可能有一天的安稳。”班雪松身子微微前倾，宁斐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真到了生死相见的那一天，你准备怎么做？”

    “电死他。”宁斐毫不犹豫道。

    班雪松坐直身体，轻笑一声，“轮回一世，你的性子却还是像从前一样有趣。”

    宁斐：“多谢夸奖。”

    虽然听不出任何称赞的感觉。

    “宁斐，他该死。”班雪松的话语像是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想想他从前对你做过的那些，就算是一点点割裂他的血肉，也不为过。”

    宁斐闭眼，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度睁开双眼，面容平静无波，“想不起来。”

    那些惊涛骇浪的过去，基本都是从旁人的描述，和偶尔的梦境中得知，他只能大致推断出发生过什么，却很难临摹出当时的心境。

    原本正激动的班雪松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下。

    “你可以试着想下，自己经历过最不能原谅的事情是什么，把那种心情放大十倍，便是你死前的痛苦。”

    宁斐认真地想了下，“男女主角生离死别？男一和男二远走他乡？”

    班雪松长叹一声，不报任何希望地说了句，“如果他要对濮阳沉不利呢？”

    出乎意料的，宁斐的神情却是第一次有了变动。

    班雪松怔了下，眼中有暗光一闪即逝，他不动声色道：“一旦你什么都不做，叶染绿便会变本加厉，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濮阳沉还残留着几分情谊难说，保不齐已经是因爱生恨。”

    宁斐动了动嘴唇，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

    班雪松，“你说。”

    宁斐，“我这么优秀，为何当年他会为了一头牛来暗害我？”

    班雪松：“从价值上来说，他是神兽，你最多算是神宠。”

    宁斐：……

    “从身家来说，你靠一张脸吃软饭，他拥有几十座仙山。”

    宁斐关闭电源，进入待机状态，不再听他说话。

    不管他有没有真的听见，班雪松在一旁淡淡道：“叶染绿一心想要你的命，这是他的执念，也是他的弱点，宁斐，我已经设了一个局，只要你同意，我会帮你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时间过去很久，久到他以为对方不会回答，一个‘好’字却是轻飘飘的传来。 ------------

第81章 浪漫求婚

    听到宁斐答应, 班雪松低低一笑：“怎么，你竟不问我，要设的究竟是什么局？”

    “有什么好问的？”宁斐道：“不管你想玩怎样的把戏，想要一针见血，都少不了一个诱饵。”

    他顿了顿, 说道：“想必我就是这个饵。”

    或许是他的语气太过淡然，班雪松心头一时有些不是滋味, “无论如何, 希望你能相信，我不会拿你的安全开玩笑。”

    “其实你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宁斐道：“我比谁都希望这一切能早点结束，说说看，你希望我做什么？”

    班雪松：“跟濮阳沉举行婚礼。”

    宁斐：……

    班雪松：“一旦举办婚礼, 叶染绿必定会丧失理智，我们只需要抓住这个实际将他铲除。”

    宁斐的关注点却在其他方面：“一个无聊的仪式怎么会刺激到他？”

    班雪松一怔，想不通以宁斐情感泛滥的脑袋，如何得出婚礼等于无聊仪式这一等式。

    见他似乎不认同自己的话, 宁斐道：“莫非你有其他想法？”

    班雪松像教育小学生一样耐心给他普及人类常识：“婚姻可以让另外一个人名正言顺满足你精神和生理上的双重需求。”

    “我自己也可以。”宁斐道：“我能切屏, 至于生理上的需求……”

    他指尖放出一股电流，电在自己身体上，身体舒服的一颤, 然后睁开眼睛, “随时随地, 我都能解决。”

    认识宁斐后, 班雪松又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无话可说。

    他让宁斐先回去，晚点时候，宁斐正磕着爆米花看电影，收到来自班雪松的快速，一个很小的包裹，打开后里面单放着一张光盘。

    宁斐直接拷到自己脑袋里当成小剧场放映，都是一些早期偶像剧的剪辑，最后的画面都定格在女主角哭的惨兮兮的，挽着男主角一起走入婚姻的殿堂，套用导演的话说，这都是幸福的泪水。

    他看完后沉默了好久，没过一会儿便收到班雪松的短信：感动不？

    宁斐会给他一个标点符号。

    手机震动一下：

    【‘。’是什么意思？】

    宁斐快速回他，“就是让你安静。”

    那头班雪松看着手机屏幕，陷入长久的沉默。

    宁斐虽然对待班雪松的提议很冷漠，不过并非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他不懂人情世故，但也知道绝大多数人对婚姻的重视。

    对于叶染绿这个思想守旧的古人来说，应该更为看中才对。

    问题在于……他要用什么让濮阳沉跟自己结婚，这一夜，宁斐放弃看电影的时间，挂在墙上，思索对策。

    翌日，阳光明媚，几十层高的商业大厦下，一个青年靠在树下等待，他长得斯文俊秀，不少过往的的姑娘还会多看几眼，胆子大的，直接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

    濮阳沉一出大门，就看见树下的青年，手中正抱着一个巨大的花束，似乎在等人。

    他眼中涌现笑意，虽然一个大男人被送话很奇怪，但只要是宁斐亲手递过来的，都是宝贝。

    快步走进，宁斐也看到他，将巨大的花束放在他面前，濮阳沉的笑意在看到花束的庐山真面目时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