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子翻身坐起来, 愤怒地把怀里的抱枕扔了出去。
系统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关了视频缩在角落里不敢吱声了。
容因向来娇纵任性,这些年更是被惯得无法无天, 稍有不满意就要发脾气,此时看到未来的自己这副落魄的样子,当即忍不住了。
抱枕似乎并没有落在地上。
来人语气含笑,熟练地接住了容因乱扔的抱枕, 把它放回原处:“是谁惹我们因因生气了?哥哥帮你教训他。”
容因原本气得头晕,这时候循着声音抬头一看,满腔怒火顿时化作惊喜。
他手忙脚乱地跳下沙发,幼鸟归巢一般扑进容泽怀里,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闷着声音说:“哥哥怎么来了?”
“来看看我的小公主在干什么。”容泽俊美的脸上满是笑意,他抱着容因坐在沙发上,又顺手给怀里的人理了理衣摆。
话音刚落,容泽的手臂被狠狠打了一下,容因皱着眉,很不高兴地凶他:“说了不要这么叫我,你烦不烦!”
“还有,现在知道过来了?是谁说陪我吃完饭的?”他这时候想起自己还在生气,立刻从容泽怀里爬出来,表示自己很生气,希望容泽尽快认识到错误。
容泽被他打了也不生气,反而愉悦地笑出声,对于称呼这件事没什么诚意地道歉:“好好好,不这样叫了。是哥哥的错,因因原谅哥哥这一次,哥哥再也不敢了。”
“然后是……哥哥昨天太忙了,对不起。”容泽神色正经起来,“哥哥答应因因的事情没做到,要给因因道歉。”
“你每次都这样,我才不相信。”容因抱怨着推开容泽,慢吞吞地像只小蜗牛一样从他身上爬下来,要去沙发的另一侧坐着。
容泽揉揉他的脑袋,拦腰抱住他,重新让弟弟坐回自己怀里,低低地笑:“别生气,让哥哥抱一会儿。”
“不要。”容因推开他,毫不留情地拒绝。
容泽见他坚决,就不再强迫,任由容因跑去另一侧坐下。容因果然没安分多久,又伸着脚去踢坐在一旁的哥哥,“你走开,我不要跟你坐在一起。”
容泽侧过头看他,用手圈住容因细瘦脚踝,轻松地说:“怎么从小到大都这样?不高兴了就踢人。”
“要你管。”容因坐直身体,伸出手企图扒开他:“你不要碰我。”
容泽这次没有轻易让他得逞,抓住容因的脚踝怎么也不放手,容因力气没他大,挣不开,气得拿起手边的抱枕砸他。
容泽让他出气,没有挡。
大概是处理完事情回去换了衣服,容泽没穿正式的衬衫,而是套了一件短袖,此时露在外面的手臂上出现了几条长长的红痕。
容因抓过抱枕看一眼上面挂着的流苏,抿着唇,有点别扭地停了手:“你怎么不挡?”
容泽说:“给因因出气。”他语气坦荡自然,没半点不好意思,似乎这就是一件极其平常的小事。
“……我才没那么小气。”容因捏紧抱枕,声音有点小。
“嗯,我们因因最大方了,是哥哥乱说。”容泽环过他的腰,这一次成功把他捞进怀里抱着,容因很乖地没有乱动。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蜡烛燃烧发出细微的哔剥声。
容因窝在容泽怀里,无聊地摆弄他的手。
“因因,这次放假在家呆几天?”容泽问他。
容因专心致志地玩手指,随意地说:“好像是一周吧,忘记了。等会问问傅敛。”
听到那两个字,容泽眉心一跳:“因因,不是说好只让傅敛跟你一起军训的?怎么这次回去还要带他?”
容因想到没完成的任务,又不能明说,思来想去最合适的还是直接求求他哥比较有用。
“我想带嘛。”
容泽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笑了笑:“那好,都听我们因因的。”他一边说一边凑近看容因玩手指,空着的一只手捏了捏容因脸颊的软肉。
“谢谢哥哥,哥哥最好了。”容因毫无灵魂地敷衍容泽,完成任务似的。
容泽揉揉他的脑袋:“小没良心的,光知道敷衍我。”
容因不理他,自顾自抓着容泽的手,突发奇想地把自己的手放上去比了比。
……怎么大这么多。容因有点不高兴地想着,又甩开容泽的手,转过身搂住哥哥的脖子,把脸蛋埋进他的颈窝蹭了蹭。
容泽纵容他的小动作。
“好吧,既然因因喜欢,那就放着吧。”他说。
容因这才又说了一句“哥哥真好”,被容泽抓住揉了一通才放走。
他原本莹白的脸蛋被揉捏得通红,连鼻尖都沁着粉,推开容泽跑到地毯上站着,手中又拿了一个抱枕扔他,不过这次选了一个没有流苏的。
容因赤着脚踩在纯白色的地毯上,衬得他肌肤欺霜赛雪一般的白,圆润的脚趾头还在乱动,脚背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容泽皱着眉看了一会儿,才说:“说了多少次,有地毯也不准不穿鞋就下地。”
容泽站起来,俯身像抱婴儿似的抱起容因,把他放在沙发上,唤侍从送了一双新的拖鞋。
容因对容泽毛茸茸小兔子拖鞋的审美不做评价,但为了避免他哥一直唠唠叨叨说个没完,还是任由容泽半跪在地上给他穿上了拖鞋。
他翘着脚看了好一会儿,容泽忍不住揉他的脑袋:“是不是很可爱?”
“一点都不可爱,哥哥你真幼稚。”容因打开容泽放在他头上的手,很嫌弃地说:“你刚刚摸了我的脚就不要摸我的头。”
容泽说:“我都不嫌弃你,你怎么还嫌弃你自己?”
“我嫌弃你不行吗。”
“当然可以,我们因因想干什么都可以。”
容因被他逗笑,抱怨的话说得也不怎么认真:“什么呀,说的好像我总闯祸一样。我明明很乖好不好。”
容泽正想接一句什么,就见门口一身正装的副官敲了敲门,恭敬地说:“陛下,元帅已经在等您了。”
“……又要走吗。”容因愣了片刻,有些失落,却还是低着头习以为常地说,“那你去忙吧,记得要吃饭。”
容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确实很忙,容因长大后可以照顾自己了,他陪他的时间就越来越少,可这些事情他又不得不忙。即使容泽心里是很想多陪陪容因的。
饭菜还没上桌,容泽就有急事要走,只能再次抱歉地承诺容因下次再陪他吃饭。
容因把“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吞了回去,闷闷不乐地装了一副懂事的模样,故作大度地说:“我知道哥哥忙,下次就下次吧。”
事情真的很急,容泽连哄他都来不及,就急匆匆跟着副官离开了。
容因知道他是迫不得已,但还是没忍住委屈,看着容泽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就当场摔了碗筷回卧室去了。
侍从一个个噤若寒蝉,都不敢上前劝他。
房门被他摔得一声巨响,昏黄的环境里,容因又想起昨天林翡拦住他的模样。
他好像在容因没注意的地方长大了好多,似乎不久前见面的时候还是个弱不禁风,甚至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活过成年的小孩,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眨眼就长得比容因还高了。
阴沉沉的天幕下,林翡的神色也不遑多让,仍是容因熟悉的阴郁面容,狭长的眼睛微微挑着,唇色苍白,声音不大:“哥哥怎么回来了也不告诉我?”
容因没有回答他,只觉得厌烦。
他和林翡的关系短暂地缓和过一段时间,很快就被林翡单方面打破了这种状态,两人的关系再次降至冰点,直到容因去学校的前一夜他们才有过一场时间不长的交流。
所以容因只是冷淡地回答他:“有什么好说的。”
林翡不介意他恶劣的态度,唇角的笑一直没有消散:“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毕竟哥哥从来就不在乎我的感受。”
“我当然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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