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昏暗,钱向东的面容生生扭曲不清,似阴狠恶毒的魔鬼。
钱向东拿着长刀慢声细语好声好气,似商量似的,可他却以和温柔语调截然相反的狠辣一脚踹掉了衣柜上的木板,“给你们一个机会,谁先抢到这个木板子,并且用它狠抽对方二十下,那么我就放过那个人,剩下那个……”
钱向东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钱向东这个样子,简直就是变态,孙萌害怕死了,腿肚子打颤,哪敢质疑他,生怕晚了一步,他就会一刀剁了她。
恐惧令本就年轻动作敏捷的孙萌更加灵敏,一下就抢到了那块木板。钱小婶慢了一步,抓了个空。
钱小婶一脸惊恐,又怒又惧,“你,你敢,孙萌,信不信我让我儿子休了你?”
孙萌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哀求道:“妈,妈你就是心疼心疼我和你儿子吧,你不是最想抱孙子嘛,要是我有个什么意外,谁给你生孙子?况且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比我多活了几十年,也够本了。”
孙萌说着突然毫无预兆地狠狠举起手中木板朝钱小婶打去,钱小婶想躲,可还是没躲开,被孙萌发了狠的大力打向她,雨点一样密集,一板子接着一板子的打在钱小婶身上。
人性从来都最经不起考验。
钱向东像是觉得有趣,哈哈笑着,此时他的在众人眼中宛若狰狞恶鬼,笑容残忍而瘆人。
“都给我住手,这是干什么!”钱家闹成这样,有人偷跑去通知大队长,张满仓听说饭都顾上吃,鞋也来不及穿好,趿拉着就跑来,因为他着急还跑丢了一只鞋。
“快给我停下,这是在闹什么!”
后面跟来的张军把捡到的鞋子还给张满仓,张满仓急忙慌穿上。
钱小婶和孙萌看见张满仓就跟看见了救星一样冲上去,“大队长救命,钱向东要杀人了,你快报告派出所,拉他出去枪毙。”
钱向东施施然扔了长刀,耸耸肩膀,一脸无辜道:“我什么都没做,拿着它就是吓唬人,不然我一个人就被钱家一家子给打死了。”
“别嚎了,都给我闭嘴!”张满仓气得一把挥开扑向他的两个女人,火冒三丈道:“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第42章
“这还有什么需要说的,长眼睛的都看见了,他要杀人!”
“救命,大队长救我!”钱向富挣动四肢,呜呜叫唤。
黑灯瞎火里,张满仓这才发现地上似乎还有几个黑乎乎的影子。他用手电筒照去,这才看清了钱小叔父子几人的惨状。模糊中,还在一人脸上看见了血。
张满仓心中一突,惊恐道:“钱向东,你还动刀了?”
“没有。”钱向东泰然自若到了甚至生出几分悠然自得,仿佛他不是这场打斗的主角,而是一个普通旁观者。
“我那刀可没有血,是他们爷三个一起围攻过,不知道谁打的,那会儿场面太混乱。”
“就是你打的,我们难不成会打自己人。”
钱向东笑吟吟的,仿佛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津津有味的回忆着,竟还带着几分意犹未尽道:“那可说不准,刚才你媳妇不就是拿板子抽你妈了吗,那架势狠的,不知道还以为两人有杀父杀母的不共戴天之仇。”
“还不都是因为你!”钱向富恨得牙关紧咬,咬肌暴凸,仿佛想要从钱向东身上咬下一块肉。
钱小婶被这一提,也想起这茬,从被救的激动中回过什来,恶狠狠怒视着孙萌。钱小婶眼神中的恶毒与狠戾令孙萌惊心悼胆,几乎可以想象日后钱小婶将会用怎样阴毒的手段磋磨她。
“不是的,那不是我本意,要怪就怪钱向东,都是他威胁我的,我是被逼无耐。”孙萌指着钱向东声泪涕下的对钱小婶哭诉,“他是个变态,快把他抓起来。”
尽管钱家人说了一堆废话,可是大队长还是从旁人嘴里听到一部分事情经过。
他痛心疾首道:“四小子,便是你没真用长刀伤人,可是你到底持刀了,这事做过了,钱家要追究你责任,你怕是难逃。”
钱小婶闻言一喜,暂时忘记被儿媳妇痛打落水狗般的棒打了。
“追究,追究,这件事情我们一定要一追到底,除非他给我一千元钱私了,并保证每月工资给我作为营养费和精神补偿费。”
一千元钱?
众人闻之哗然,不敢相信这条件。工资倒就罢了,一千元钱上哪里能搞来,这不就是要钱向东的命吗?
钱小婶却已经做上美梦,她兴奋的双眼射出诡异的光芒,苍蝇搓手。
“这,你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都是一家人事情不能做绝……”张满仓试图跟钱家人沟通,让他们改变主意。
钱向东抱臂冷眼旁观尽钱家人贪婪恶毒的丑态,这才不慌不忙施施然道:“大队长,一家人这话就不必说了,我们从现在开始不再是一家人了。”
大队长没想到他在这给钱向东求情,他本人不说软和话反倒火上浇油。
还不待张满仓再开口,钱向东已经道:“张叔还是先看看那炕上躺的谁再说吧?”
这话如同一根铁棒,重重地把钱小婶从一千元的美梦中打醒,她反应过来后,惊恐万状地冲炕头跑去,企图挡住炕上的人。
她这副不打自招的样子越发令张满仓怀疑,张满仓一手推开钱小婶,看清炕上躺着的人是谁后大吃一惊。
“她怎么会在这里?”幸而张满仓还尚且残留几分理智,没有当场把宋莹莹的名字喊出来,彻底坏了她的名声。
他赶紧把手电关了,对众人嚷道:“赶紧出去,都出去说。”
张满仓已经看出宋莹莹状态不对了,不说那冲鼻的酒味,就是闹成这样还没醒,就可见其得醉成什么样!
他让张军跑去叫村大夫过来看看人有没有事,别给喝酒精中毒了,自己把屋里人都撵出来。
钱向东凉凉道:“大队长,这屋子可是我住的。”
“没,没有他一个人住。”钱小婶仍旧试图狡辩。
“哦,那就是只有我一个成年男性住。”
钱小婶无话可说,张满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更知道以钱向东的性格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善了,他无力的挥挥手,“把钱家参与的人都压到大队去,明天一早就去报警,这事我管不了了。”
“不要,不要啊,大队长。”钱小婶鬼哭狼嚎的抱住张满仓大腿,“大队长你别报警,求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张满仓也不知道该骂钱小婶恶毒,还是该可怜她以后的日子,只重重叹口气。
钱小婶见求张满仓没用,就去求钱向东,她砰砰地磕头,“四小子,这事是小婶对不住你,只要你只能原谅小婶,小婶这辈子给你当牛作马,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对,这事都是孙萌的主意,全部都是她出的主意,是她见利忘义,生了贪念,眼馋那一千块钱起了歹心,想出这么个恶毒的法子。你要报警抓她别抓我!”
孙萌自知跑不掉,反而不那么害怕,竟诡谲的出奇镇静,她斜睨着钱小婶冷笑:“主意是我出的,可是你也同意了,还赞叹我智慧,现在事情败露了就想我一个人全抗,做梦!”
“我,我是你妈!”
“你不是,我妈在城里呢,她才不是你这种愚昧无知大字不识一个还目光短浅贪婪无耻的蠢妇!”
张满仓被吵的心烦意乱,喝叱道:“嘴给我堵上,都绑大队去。”
立刻走上前来几个大小伙子,索性钱家父子几个也不用解绑了,就那么一起抬到大队,留了几个人看守。
钱家婆媳和父子们相互埋怨不休,钱向东同时也提出道:“大队长,发生了这种事情,钱家我是待不下去了,我可真怕哪天一早醒来,我身边就躺着一个姑娘,而我莫名其妙就犯了流氓罪。”
“你想怎么样?”
“分家!”钱向东斩钉截铁道:“别人分不分我不管,我是一定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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