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萌脸上诡异的笑容愈加深刻。
“婶子,我娘家侄女是个什么人不是我跟你自夸,你出去打听打听,保管问到谁头上都是贤惠孝顺能干的一把好手。”说到自家侄女程芬得意的挺起胸膛。
今天她是代替娘家侄女过来说亲的,本来以钱向东的名声程芬是死都不乐意自家侄女嫁给他的。可谁让前段时间钱向东名声大震,十里八村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来看他,这不自家侄女一眼就瞧上。
她也不是没和自家侄女说过钱向东的光辉事迹以及他和金桂枝的爱恨纠葛,但侄女完全不在乎。
砍人的事,侄女认为钱向东是被逼无奈,这也说明他是个男人,有担当,不是个怂货。自己嫁过去绝对不会吃亏,更不会被婆婆搓磨。关键是钱家也不敢。至于和金桂枝的事情,那钱向东从前对金桂枝那么好不就说明他是个疼媳妇的汉子,比村里动辄打骂媳妇的男人好多了。
这么好的男人,金桂枝错过了,她可不能错过。
程芬被侄女小嘴巴巴一顿说,想了想,竟也跟着觉得这钱向东似乎还真是个良配。又耐不住侄女磨,春种忙完后就赶来钱家说亲事了。
李氏一脸恍惚,做梦也没想到竟然有人主动上门给她这个四孙子说亲,那可是能拿刀砍爹妈的人,他们就都不在乎?
张桂英见婆婆一直不说话,只能自己道:“这事我们做不了主,得问问他乐不乐意。”
程芬道:“对,就是要你们家四小子自己乐意,要不我侄女还不干呢。”
张桂英又道:“他今没在家,等他回来我问……”
话还没说完,钱向东拎着一摞书和路莳有说有笑的走进来。对于钱向东背着
自己吃红烧肉这事,路莳没生气。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他又不是四哥对象,再说四哥也说了,是碰到一个同学请客的。四哥总不能连吃带拿吧。
屋里气氛沉默了瞬,张桂英才道:“那个,你四婶是过来给你说亲的。”
张桂英一开口,程芬就感觉到了钱向东和家里紧张的关系,索性自己说道:“是我娘家侄女,那孩子大脸盘,双眼皮,长的……”
钱向东自己也觉挺玄幻,没想到还能有人给他说亲,心里有点好笑。就在此时他感受到了一股灼热的视线,似要把他烧着了一般。微低头向视线来源处看去,就见路莳双瞳喷火,气成一个河豚。
千防万防怎么就防不住,他四哥怎么就这么能招蜂引蝶。
路莳阴阳怪气,“四哥魅力可真大啊!”
钱向东见小家伙气鼓鼓的脸颊,立刻表明态度,拒绝道:“婶子,谢谢你的好意,不过很抱歉,我是真被伤透了心,还没缓过劲来,暂时没这方面的打算。”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我侄女可比金桂枝强多了,我跟你说……”程芬说了一大堆自家侄女的好话,钱向东仍然不为所动。
劝了一会儿知道钱向东的态度后,程芬就不再劝说了。本来这种事女方就该矜持,她这样已是极限,再多说下去好像自家侄女嫁不出去一样。再者程芬害怕钱向东不同意是对金桂枝旧情难忘,若是那样勉强接受她侄女结了婚,以后心里还有别的女人这日子还怎么过。
程芬铩羽而归,不说自家侄女怎么失望,就说路莳都要气成青蛙了。
钱向东把他带回自己的屋子里,笑着捏他的脸颊,“别人给我说亲事,你干嘛气成这样?”
路莳道:“他们都不按好心。”
“哦?”钱向东挑眉,饶有兴趣道:“那你说说他们都怎么不按好心?”
“他们都是想让你帮着干活!”路莳一个激动,脱口而出。
“哈哈哈……”钱向东大笑。
路莳被笑得恼羞成怒,涨红了脸,小奶狗一样全力冲上来,压在钱向东身上,呲着牙,恶狠狠凶巴巴道:“不许笑。”
殊不知他这样子在钱向东眼里就是奶凶奶凶的,可爱得紧,于是笑得更加猖狂了。
路莳把他的脑袋往炕上按,试图堵上他的嘴不许他笑。
钱向东根本没想过挣扎,就路莳这小奶狗的劲,他真想挣脱轻而易举。不过逗着他玩,就顺着他的劲埋进坑上的被堆。这可倒好,无意间的深深一口长嗅,钱向东差点魂归西天,死鱼一样翻着眼白。
这被堆都什么味啊,酸臭脚臭,太销魂了,呕……
“哈哈哈……”这下轮到路莳捧着肚子笑倒在炕上。
“小坏蛋,我让你笑,让你也尝尝这酸爽的滋味。”钱向东把手指直接按得啪啪响,作势过来抓路莳,吓得路莳哇哇大叫。
“四哥,四哥我错了,你不要啊……”
门口一颗小脑袋探进来,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好奇的看向屋内。以他的角度正好看见钱向东强壮的身体压在弱小的路莳身上,路莳可怜无助的在他身下挣扎求饶,却不得解脱。这分明就是活脱脱一出恶男霸女的场景。
“四哥,强迫人那啥是流氓罪!”钱向北冷不丁声把钱向东和路莳吓了一跳,二人慌忙分开,倒还真凭空有了几分那种旖旎意味。
钱向北背着手进来,小大人一样摇头晃脑道:“四哥,你不能因为金桂枝的辜负就心生怨恨,报复人民,那啥妇……”钱向北想说妇女,可惜路莳不是女人,他就不知道要怎么说了,便含含糊糊带过去。
钱向东乐了,“你还知道那啥呢,那你给我说说那啥是哪啥?”
“那啥就是那啥呗。”钱向北梗着脖子,他就是这么听村里妇女说的。
路莳年纪同样不大,但已经懵懂知晓人事,况且住在知青点宿舍,都是些大龄单身知青什么荤话不说,再不懂都懂了。
他脸色潮红,“你小孩子懂什么,我又不是女的。”
钱向北根本不懂那啥是啥,但不妨碍他小嘴巴巴,他做痛心疾首状,“就是因为你不是女的才令人深刻痛惜,可见我四哥被金桂枝那个女人伤害得多么深,深到开始不喜欢女人,改喜欢男人了。”
钱向东听见自己的心跳变的快而急,砰砰地剧烈无比。
路莳心想那样更好,四哥就能光明正大帮他干活,他就有理由吃四哥的好东西了。
可惜男人和男人不能处对象,那是变态。
七十年代,同性恋在世界上还没被从精神病类疾病里剔除,人人谈之色变,特别是在向阳大队这样的小农村更是变态一样的存在。所以这话路莳不敢说,只能在心里想想。
此时钱向东缓过神来,他知道这话不能传出去,而钱向北根本不懂这话的意思,不过是童言无忌,便骂道:“小兔崽子,别胡说,你知道喜欢男的什么意思嘛,那是得进大牢的。”
钱向北一个激灵,害怕了,捂着嘴不敢乱说了,大眼睛可爱的瞟啊瞟的。
“行了,出去玩呗,小崽子一个,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词!”
钱向北见他没生气,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跑了。
钱向东怕路莳尴尬,回头看他,就见小家伙压根不知道尴尬为何物,懒洋洋歪歪炕上,稀罕的转着鸡蛋玩呢。
好好一个蛋,一会儿给转成混蛋了。
这日金家,董彩凤不知听谁说了有人上钱家给钱向东说亲,当场就气炸了。
“我就知道程芬那个娘们没安好心,眼红着呢,果然就在这等着呢。”
董彩凤一把抓住金桂枝的胳膊,“走,我现在就带你去钱家讨要个说法,他钱向东别想一朝得势就能抛弃你勾搭别的小姑娘,我非得和他好好说道说道。”
金桂枝胳膊被董彩凤拽得生疼,却没挣扎,满心都是甜蜜,她就要嫁给向东哥了吗,真好,以后终于能过上吃饱穿暖的好日子了。
钱向东刚从地里回来,就听家里炸锅了一阵吵闹。
他扛着农具打开院门,正在院子里吵闹不休的人回头见他扛着个铁锹,膀大腰圆满脸冷漠的瞅着他们,明明什么都没说,却自带一股凶神恶煞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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