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盛庸开始调动中军,燕王果断下令,按计划发起进攻!
上万燕军步卒列成长阵,效仿盛庸大军,将盾牌列在最前,顶着南军的弓弩和箭矢前进。虽然燕军多是圆盾,通过刀牌手的配合,足以护住要害部位。
如此列阵,绝对是赤果果的山寨。
可在战场之上,以彼此的立场,盛庸是不可能也没办法就知识产权和专利等问题同朱棣开展讨论的,只能一边大骂朱老四无耻,竟然玩山寨!一边眼睁睁看着燕军逼近。
“火铳,弓弩,准备!”
南军左右翼被燕军牵制,燕军列阵,目标直指中军,盛庸只能迎战。
现在的南军就像是一只乌龟,四条腿都被缠住,脑袋还能继续缩着?那样只能死得更快。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南军的弓弩最先破空,火铳的有效射程达不到一百步,装填时间又长,必须等燕军更近才能开火。
放燕军进入射程之内,相应也加大了自身的危险程度。
可盛庸没有其他的办法。就算他把朱棣使用骑兵的战略研究透了,一旦燕军下马步战,除了硬拼别无他法。
盛庸很郁闷,骑兵用得好好的,下马步战作甚?
在即将进入南军的火铳射程时,号角声响起,燕军突然停下了脚步。
战阵前排的燕军士卒,手持腰刀敲击着盾牌,发出一声又一声钝响。后排士卒用长枪猛击地面,每一次,都伴随着整齐的杀声。
肃杀的气氛从对峙的中心开始蔓延,两翼的喊杀声似乎距离很远。
无论手持盾牌长枪的燕军还是盛庸麾下中军,眼中只有对面的敌人。
火药爆炸声中,南军的火铳手开始射击。
哪怕燕军仍在射程之外,南军的将领们也顾不得了。
燕军身上的煞气让人心惊,不等正式交锋,部分南军士卒已开始脚软。
南军一轮火铳之后,趁着填装火药弹丸的间隙,燕军再次向前。
南军弩箭飞来,盾牌后的燕军用弓箭回击,并未给南军造成太大的杀伤。相反,越来越多的燕军在敌人的弓弩和火铳声中受伤倒下。
可燕军仍在向前。
盛庸的眼皮开始跳,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终于,在双方几乎能看清彼此面容时,燕军再次停下,这一次不再是威慑,而是真正的图穷匕见。
一支支足有六七尺长的木杆,突然从燕军阵中飞出,直入南军阵中。
铁钉横贯在杆头,钉末有逆钩,杆尾贯有长绳,掷出长杆的都是燕军中最强壮的猛士。
长杆或飞入南军阵中,或杀伤了南军的士兵,更有几支长杆竟然穿透了南军的盾牌!唯一的解释,军器局偷工减料,以次充好,用木头代替铜铁,肥了自己的荷包,却害了战场上的士兵。
无论如何,南军都被燕军这一手弄得有些懵。
见攻击有效,燕军汉子们高喝一声,拽紧杆末的绳索,猛地用力向后拉。
一时间,盾牌与南军齐飞。
众人反应不及,眼睁睁的看着盾牌和刀牌手一起被拖走。
被拖走的的刀牌手也是愣了半晌,直到被拖入燕军阵中,看到那一张张不怀好意的面孔和雪亮的刀光,艰难的握紧了腰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随即,燕军掷出更多的长杆。有凶猛之士,压根不惧弓弩和火铳的威力,直接端着长杆去勾南军的盾牌和刀牌手,几乎是一勾一个准。
反应过来的南军立刻拉住盾牌,抓住长杆,坚决不能被敌人拖走。
一个抓不住,两个一起上,两个不行,那就三个!
于是,在两翼将士刀剑齐飞,打生打死之时,双方中军展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拔河比赛。
有南军被拉走的,也有燕军立扑的。
南军发射弓弩火铳,燕军用弓箭和长矛回击。
至于比赛的公平性?
没人在乎。
毕竟,这场比赛的失败者要付出血和生命的代价。
盛庸和麾下将领目瞪口呆。
这是打仗?
从古至今,没见过这么打仗的。
一切的兵法谋略,在某个不按牌理出牌,又擅长发散性思维的家伙掺一脚之后,都变得如此苍白。
燕王的奇袭,盛庸有办法应对。
步卒对战,南军也可以硬抗。
可眼前这样?盛庸流下了冷汗,明明之前的战斗还很“正常”,怎么到进攻中军突然变了?
区别对待搞歧视?
无论盛庸怎么想,总之,孟清和提出,沈瑄上报,经燕军众将润色,最后由燕王拍板通过的战略计划,在战场之上发挥出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甭管手段是不是高明,是不是上得了台面,只要能赢得胜利,朱棣统统不在乎!
拔河比赛进行到一半,燕军后方又响起了号角声,早已准备就绪的骑兵,由燕王亲自率领,猛冲盛庸的中军。
大军两翼被谭渊和朱能牵制,盛庸再调不出援军。
眼见朱棣冲了上来,锋利的长刀瞬间抹了几个刀牌手的脖子,盛庸中军顷刻间大乱。
沈瑄率领骑兵紧随燕王身后,手持长枪,恍如杀神。
见到他,南军压根不敢上前,如见到恶棍的善良市民,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燕王正砍得高兴,忽然发现敌人全都撒丫子奔了,一个不留,战场周围瞬间清空。
握着长刀,朱棣满脑袋问号,看到身后的沈瑄,顿时明白了。
“瑄儿。”
“卑职在。”
“战场这么大,何处不能砍人?离孤远点。”
“卑职要保护王爷!”
“孤很安全。”有侄子给的防护罩,只有他砍人的份,谁敢砍他?
“卑职必须保护王爷!“
朱棣瞪眼,有他跟着,自己还怎么砍人?
沈瑄十分坚定,跟着燕王,或许还能捞上几个为了战功不要命的,不跟着燕王,八成一个都砍不着。
跟在沈瑄身后的孟清和低头,心中默念:沈指挥忠心耿耿护卫王爷,王爷英明神武真龙出世,绝对的君臣相得。
至于燕王明晃晃的撵人意图……他什么都没听到,也什么都没看见。
燕王甩不掉沈瑄,只能看着即将到手的鸭子一个又一个扑腾着飞了,一点办法也没有。
无奈的仰头望天,不撵走中军大将就砍不了人的的主帅,旷古绝今,除了自己还有哪个?
战斗一直持续到傍晚,起初,燕军占据了战场优势,很快,南军在盛庸的指挥下渐渐稳住阵脚。
进攻南军左翼的朱能奋勇拼杀,渐有同燕王汇合之势,进攻南军右翼的谭渊却出了意外。
冲阵时,战马的蹄子突然陷入坑中,马腿折断,谭渊一个不慎跌落马下,未及起身,被南军将领庄得捡了便宜,一刀砍死。
此情此景,在雄县也曾发生过。那时,不慎落马的是南军将领杨松,趁乱砍人的则是孟清和。
到了地下,谭渊绝对会与杨松惺惺相惜,同样都是战死,他们怎么就能死得如此憋屈?
谭渊壮烈之后,庄得有点傻。
意识到自己刚砍死了哪位,庄得瞬间斯巴达了,心情之激动堪比中了千万巨奖。
可庄得也没能高兴多久,张辅带着骑兵很快杀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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