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景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巡梭,然后低笑出声。
“你特么笑什么?!”楚轩嚷道。
岑景突然收了笑容:“笑你们蠢。”
岑景无视眼前的刀,调整了一下姿势:“你们是不是觉得这样的视频无非是姚闻予想要看我输,看我如何凄惨?我不知道他许诺了你们什么,但我知道你们要是拍下这东西,一辈子都有把柄捏在别人手里。”
楚轩这个时候无脑、情绪很容易被人带跑的特点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慌神一样看着邓宇盛说:“真拍?”
“闭嘴!”邓宇盛瞪他一眼。
岑景勾勾嘴角看着俩人:“你们大可放心,我现在连起身的动作都做不到,跑不了。你们不妨想想看,这件事从头到尾吃力不讨好的人究竟是谁,姚闻予既然自称和你们是一国的,但又怎么会任由你们走到这步田地?你们真的是朋友?还是说……只是被他利用的工具?”
楚轩眼里的复杂越发明显,邓宇盛在俩人之间来回看了几眼,突然丢了刀揪着岑景的衣领把他提起来。
直接照着岑景的胃部接连狠砸了十好几拳。
岑景咬牙没出声,被打湿的头发因为他低头的动作垂下来,遮住了他眼里的情绪。
邓宇盛显然知道他有严重胃病,下了狠手。
丢开岑景的时候,岑景躺在水泥地上,一直压下的喉咙的血腥气终究是没忍住,吐出一大口血。
下一秒,邓宇盛脚上发旧发黄的马丁皮靴突然踩在岑景的手背上,左右发力碾压。
直到岑景手指无力蜷缩,有暗黑的血迹流出,邓宇盛才回头对着楚轩说:“别听他的,他的目的就是挑拨我们和闻予之间的关系。等……啊!!!”
邓宇盛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因为他回头分神之际,岑景终于摸到了邓宇盛刚刚为方便动手丢在地上的折叠刀。
他等这样一个机会很久了。
蓄力到此,旋身,抬手一个狠劲干净利落地划断了邓宇盛的脚后跟腱。
在他痛到极致的那一瞬间,抬起他另一条腿到自己胸前,在对方惊惧的眼神里,再次划了一刀。
邓宇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息,他倒在地上,双手抱着小腿骨的位置,眼底冒出一层恐怖的猩红色。
他瞳孔放大,缓过那股劲儿后,瘫在地上冲着旁边已经被这突变情况吓傻的另一人喊道:“你特么干嘛呢?!上啊!”
楚轩白着一张脸,被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
听见邓宇盛的喊声,才慌忙想上前按住岑景。
“站住!”岑景出声。
楚轩对上岑景视线的那一瞬间,还真浑身一僵,条件反射顿在了原地。
岑景一只脚在水泥地上滑了两回才勉强撑起来,他握着折叠刀的手背是一大团紫黑色还在流血的伤,因为天冷,血迹很快凝结,所以看起来越发触目惊心。
邓宇盛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两人周边都是零星的血迹,一时间也分不清到底是谁身上的。
楚轩怕了。
看着岑景挣扎站起,仿佛在看一个恶鬼。
邓宇盛怒红着眼睛冲楚轩吼:“我特么让你……”
他后面的话终究没说出口,而是被剧痛淹没神经,连痛叫都卡在喉咙里。
岑景手里的刀反手就扎在他的大腿上。
再毫不停留地利落取出。
“安静一点。”岑景不耐烦一样哑声缓慢开口,“再吵其实我也不介意在你身上多戳几个窟窿。”
让邓宇盛闭上嘴,岑景弯腰忍受了一下身上已经分不清具体是哪个部位传来的疼痛。
然后直起身指了指邓宇盛看着姓楚的直接指出说:“你根本就没有杀人的胆量。地上那个已经疯了,你确定是要继续和他一起做个杀人犯的帮凶,还是和我谈谈条件?”
……
黑暗又空旷的加工厂里。
岑景站在那儿,被冷汗和血迹混合打湿的头发贴在侧脸上。
“啪嗒”,是他手里拎着的刀,刀尖血滴落下的声音。
在此刻姓楚的耳朵里听来格外清晰。
他看了看已经快要痛晕过去的邓宇盛,转向岑景,终于迟疑着问:“什么……什么条件?”
“简单。”岑景捂着胃,走到旁边的椅子上扯过一截绷带,缠着自己的手说:“错过了大年三十,那大年初一,一定也会是某个人的祭日。”
不是他的,就是姚闻予的。
今天,他俩必须死一个。
第47章
与此同时,墨林苑的别墅里不同于以往。
陈嫂她们精心准备了一整个白天的年夜饭,摆在桌子上冷透了都没有人吃。
所有上门拜访,打着看望旗号的人全部都被钟叔拦在了门外。
包括信誓旦旦说要来贺家吃年夜饭的姚闻予。
卫临舟给周周做了个简单的检查,确定她没有受伤和其他情况后才拍拍她的脑袋说:“好了,没事了,去休息吧。”
周周往沙发上的贺辞东看了一眼,然后才一步三回头地被陈嫂带上楼。
卫临舟一边收拾着茶几上的东西,一边看向贺辞东道:“你什么毛病?一整个晚上脸色差成这样,没看见把人小孩儿吓得话都不敢说了。”
贺辞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捏了捏眉心,赶人:“弄完了就赶紧走。”
“瞧你这过河拆桥的德行。”卫临舟看他状态不佳,倒也没真不要命继续吐槽,只是皱眉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前段时间我就始终觉得你怪怪的。”
“怪的不是我。”贺辞东看着卫临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他右手摩挲着左手腕间的紫檀木珠,眼神望进前方的虚空,眼底有卫临舟看不懂的情绪。
卫临舟看着他,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到底怎么回事?”卫临舟问。
他足够了解贺辞东。
也太久没有见过这样的他。
贺辞东:“有种直觉。”
他眼前总是闪过那个男人站在路边,瘦削挺拔的身形。
那个在车后视镜里一点点消失的影子,像是某种后遗症般在他脑子里不停回放。
心脏有种绵密的针刺感。
不剧烈,但是却忽略不得。
这样的感受反而让贺辞东有种前所未有的熟悉感,仿佛曾经他也对那样一个人生出过同等的感觉。
岑景。
贺辞东再次把这个名字在心上滚过一遍,当着卫临舟的面,拿出手机。
“老板,怎么了?”手机里传来高扬的声音。
作为特助,哪怕是大年夜,也需要随时待命。
贺辞东:“我需要你把岑景的资料从头到重新再查一遍,一丝一毫都不要放过。”
高扬不问缘由,应道:“没问题。”
“越快越好。”贺辞东说。
“明白。”
贺辞东挂断电话的时候,卫临舟奇怪:“怎么突然又想起来调查他?他有什么问题吗?”
贺辞东抬眼,缓缓道:“所有人都觉得没问题,才是现在最大的问题。”
卫临舟:“……”
另一边的岑景在天还浓黑的时候,找到一家还开着门的诊所。
诊所里的医生是位七十岁上下的老人。
见着岑景一身血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吓了一大跳,紧接着就把他扶进门。
顺便还着急忙慌地把自己的老伴叫起来,让她来帮忙。
“年轻人你这不行啊。”老太太摸摸他脑后的伤变了脸色,说:“你这个样子肯定要上大医院检查,得住院才行。”
岑景坐在小诊所的椅子上,轻微摇摇头说:“不用,简单处理下,能止血就行,我有事。”
“什么事能比命还重要?”老太太一看就是个热心肠,急了:“你爸妈呢?你看起来也像是工作好几年的人了,怎么大过年还跟人打架啊?报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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