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不想收龙傲天为徒(52)
更不能抵御天阶的威压。
那么,是什么让一个尚未筑基的凡人,从山脚下,一直走到天阙前呢?
“盛峰主?”第一关的督考长老犹豫着上前询问,“方才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盛玉髓懒得理睬其他人,仍在观察着一步一步木然向上走的秦炽羽。
“您有什么事都可以对我讲,谁触怒了您也可以讲,为何一出手就要炸毁天阶呢?”督考长老苦恼地说。
盛玉髓这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他向下一扫,顿时一愣,方才他挡回去的炽白火焰,威力竟然如此强劲,将天阶扎了个大窟窿,堪堪挡住了上升的路径。
大窟窿两侧,还横七竖八地躺着一群昏迷不醒的外门修士,再远一些,还有些被断裂坑拦住上不来的参赛者,正抬头懵逼地往这边看。
盛玉髓内心咯噔一声,外表却依然沉静如冰,冷声道:“本座看人数也差不多了,就以此为界,上面的都算及格,下面的可以回家了。”
督考长老本来就很艰难的脸色,此时又难看了几分:“这……会不会过于草率了?”
“怎么就过于草率了?擦边过不能算过,只能算运气,就算今天通融给他过,明天也得被淘汰,与其如此,不如节省双方的时间,早一点淘汰。”盛玉髓冷冷地说。
督考长老和众黄衣弟子一阵沉默,天玑峰主果然严苛,不过他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
“你们且收拾了一下地上的这些人,抬到悬壶院找医修治疗,省得耽误了下一场考试,嗯,醒不过来的就淘汰了……至于地上的缺损处,本座自会补齐。”盛玉髓自知理亏,决定自掏腰包补台阶。
“是。”众弟子答应。
“那个着火的怎么办?”督考长老一指天阶顶上,已经爬到了天阙下的秦炽羽。
秦炽羽虽然已经到顶,腿脚却还在无意识地往上迈,这一踩踩个空,向前扑去,“咚”地摔倒在天阙前。
他周身白焰滚滚,旁边的弟子想把他拖到一边,不要挡了路,却碰他不得,一个个都烧着了手指,嗷嗷惨叫着弹开。
盛玉髓皱眉:“本座来处理。”
万花山。
一道白色长虹自天空中倏然落下,“嘭”地震开一地的落叶,叶子飞起又打着旋儿地落下。
只见盛玉髓长身玉立,一身青色长老服隐现云雾纹路,衣袂无风自动,寒气逼人。
他左手中收着几股线拧成的索,线的另一端是一张大网,网中裹着一个蜷缩的人。
细看来,那人身上有一层炽白火焰正在燃烧,火苗被周围的半透明的网线压制住,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是火,仿佛只是一层薄纱。
那半透明的网线也是非常之物,它非金非麻,乃是千年寒冰凝成的冰线,比金铁还要坚固,是盛玉髓冰系灵力凝结而成。
盛玉髓也不能直接越过天火灵根的火焰去拎起昏迷不醒的秦炽羽,他只能想了这么个办法。
冰网的冰线与天火灵根的火焰相触之处,爆出点点白光,空气中连续不断地传来冰线嗤嗤融化的声响,盛玉髓不得不持续加强灵力,稳固冰网。
陆万闲带来的麻烦可真多。盛玉髓想。
他收紧冰网,拎着秦炽羽,来到破屋的木门前。
木门在盛玉髓的注视中豁然洞开。
朴素的小房子里,已被陆万闲收拾一新,小巧的藤制几案上摆着一只木刻的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支盛放的香雪木,洁白花瓣传来阵阵幽香,似的简朴房间没来由生起一种素雅淡泊的气氛来。
陆万闲正坐在床榻之上,盘腿而坐,闭目养神。面前摆着一卷摊开的书卷,书页上画着弯弯曲曲的线条,仔细看可以看出是一种植物。
盛玉髓轻哼一声,陆万闲倒是悠闲!
他把秦炽羽往地下一丢,话也不说,扭头就走。
“等等。”
身后传来陆万闲的声音。
果然在假寐。
盛玉髓头也不回地说道:“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我没有想跟你客气。”陆万闲的声音十分冷淡,“这人哪里来的,带回哪里去。不要随便丢人在我这。”
盛玉髓这才停住身形,侧过脸,冷琉璃似的眼瞳自眼尾打量着陆万闲:“你被人夺舍了?这人是谁你认不出来?”
冰网在秦炽羽周身的火焰炙烤下,逐渐融化,滋滋作响。
陆万闲一脸漠然。
“你什么意思?”盛玉髓问,“这人不是你这里来的?”
“我怎么知道是哪里来的?不是你突然拎来的?”陆万闲怼了回去。
“本座是在擢仙大典上看到此人突然着火,怕他扰乱秩序,殃及他人,所以才将他拎了来。怎么,不是你叫他去参加擢仙大典的么?”盛玉髓一脸嫌弃,“也亏你想的出,一个没筑基的普通人,就算他天赋卓绝,也很难神智健全地通过三关初筛。这种废物不要往玄门扔,玄门又不是你家垃圾场。”
陆万闲额角青筋直跳,他哪里能想到,秦炽羽参加了擢仙大典也就罢了,还把自己搞成这样,甚至连先前陆万闲给他下的封印都破了,如此狼狈地被盛玉髓拎到他面前。
而且听盛玉髓的口气,秦炽羽还闯关失败了。
简直……丢人。
虽然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但陆万闲还是脸上无光,毕竟上一世的秦炽羽,也是说出去响当当的宇内第一法修,镇守虞渊之门的炎尊者,只是后来守着守着监守自盗了……这些不提,如今爆了封印,连个天阶都走不完,怎能让陆万闲不觉得丢人?
“我已经和他……”
陆万闲还没说完,盛玉髓便不耐烦地打断他:“本座还有许多事没处理,哪里有闲工夫管你们万花山的闲事,好了,不用再说了,你爱把他扔哪儿扔哪儿,不要来烦本座。”
说罢,盛玉髓破门而出,化作一道白虹,贯日而去。
韩惜见恰巧刚收拾完行头,来到万花山上,准备与陆万闲比试一番。
他还未站定,就见盛玉髓破空而去,周身带起的煞风将他刮得一哆嗦,不由后退两步。
出于考生对总考官的畏惧,盛玉髓离去后,韩惜见还站在原地,向空中行注目礼。
他心中纳闷,盛玉髓为何会到万花山来,难不成是找陆师兄的麻烦?
待那白虹尾巴也消失不见,韩惜见才回转身来。
谁知定睛一看,就看见陆万闲那小屋冒起阵阵浓烟。不是生火做饭的炊烟,而是……房子烧着了的黑烟。
“这是怎么回事?”韩惜见匆匆跑进屋内,抬手凝聚起一股水流,向地上着火处浇去。
韩惜见是单水灵根,不过他不常用法术,毕竟剑修,有强横的飞剑攻击,法术就有些鸡肋了。
而此时,他放出来那捧水,落在地上,不仅没有浇灭火焰,还发出“嘭”的一声炸响,地板的碎渣四散崩开。
陆万闲挥袖挡开碎渣,将韩惜见拽到身后。
“小心。这不是寻常火焰,是天火灵根的至纯炎髓,碰到一些也可使修真者灵体受损。”
“这是……秦炽羽?”韩惜见愕然辨识出火焰里包裹着一个人,那人还是个熟面孔。
“我先把他的火灭了,你退开。”陆万闲戴上虚空手套,探入炽白火焰中,虚虚摸了两下。
昏迷中的秦炽羽皱了皱眉头,似乎极为难受。
毕竟被人探入灵体直接摸索的感觉十分诡异,就像被摸到内脏一般,命悬一线的恐怖与深度接触的敏感令许多人深感畏惧,因此,虚空手套除了治疗灵体伤害之外,还有严刑逼问之用,既是人间至宝,又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刑具。
陆万闲心中正是恼火时,手上的动作粗暴了几分,昏迷中的秦炽羽自然苦不堪言。
“这、这样没问题么?”韩惜见在旁边看得十分紧张。
陆万闲的手探入气海,重新续上断裂的封印,又熟练地理顺了经脉中乱窜的火焰,就好像这么操作过许多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