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不想收龙傲天为徒(166)
秦炽羽怔怔地望着陆万闲的脸,几乎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几息之后,他才想起来要关注观星法阵运转的方式,目光下移,又落在那双修长如玉的手上。
每一次手指挑动,都仿佛抚弄古琴般悠闲雅致,一缕缕星彩随之移动、跳跃,仿佛天上的星星,尽作了陆万闲手中的琴弦。
好美啊……
秦炽羽的脑袋一片空茫,已无法理性、客观地看待陆万闲的动作,什么观星法阵的运转方式,什么天道自在冥冥之中,什么开眼界涨姿势,全都被秦炽羽抛到了脑后。
他眼中心中,只有一件事,就是要把此刻的画面用眼睛记下来,刻下来。
如果他也有陆万闲那样的能力就好了,可以把记忆刻进小云朵里,放进内府,没事儿就穿进去看看……就眼前这情景,这画面,他可以在小云朵里反复观看一整天!
地下的星位在陆万闲的拨动下变幻方位,依照他的推算,定在了前尘中天地级秘境开启的时刻。
用观星法阵推算未知的事情,并不容易;但已经知道了确定的时间和方位,反过来求证于观星法阵,使观星法阵产生“预言”,就要简单一些。
前尘九千年,时间难打发,尤其是徒弟们散后的日子,陆万闲不得不找点事儿做,便学了些与主业无关的技法。
占星术,也是其中之一。
陆万闲排布完法阵,在北辰中站定,双手向上抬起,交握于额前,拇指抵住眉心,随后落于胸口。
两指并拢伸展,一点星光自指尖透出,瞬间化作千道万道银丝线,向空中洒开。
天顶开始产生变化。
在银丝线的引导下,天顶按照地下星斗的方位,缓缓转动银河与众星宿,直到方位一一对应。
一片空灵的雾气自观星台中涌出,在场三人同时看到一个场景。
一片湖泊里生长了许多树木,树根埋在水下,树冠倒映湖面,树枝间均是白色的花和红色的叶子,随风微微飘动。
那场景极美,令人心醉,却是不可能发生于现实中的。
雾气被风吹走,画面也随之消失。
观星法阵的灵力不足以支撑下去,轰然瓦解,地下的星星与天上的星星均化为乌有,只剩下被月光照亮的观星岩,和晴朗无云的夜空。
片刻的宁寂之后。
陆万闲轻舒了一口气,缓解胸中气血翻涌,他以元婴修为,强窥天道,还是有些勉强了。不过,事情比他想象的顺利,还是窥到了天地级秘境。
“你……到底是什么来头?”枯木大师自角落中走出,眉头深锁,疑惑重重地望着陆万闲。
第128章 龙傲天走读日常
陆万闲笑道:“晚辈是东明真人的传人,万花山主人,陆万闲。”
枯木大师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表明对这两个身份都很不屑。
“晚辈实在是有苦衷,有些事不便与前辈说明,来日尘埃落定,定当向前辈秉明一切。”陆万闲知道枯木大师是开了天眼之人,不是随便就能糊弄过去的,他也不打算为了评个长老,就把人得罪了,因此言语间十分诚恳。
“罢了,天道运行自有定数,善有善报,恶有恶果,与吾无关。至于你近日里所求之事,吾已应允。”枯木大师转过身,背对两人,“汝等自去,不送。”
此言一出,秦炽羽只觉身上一松,又可以自由活动了。
他看向陆万闲,见陆万闲向枯木大师深深行了个礼,他便也跟着鞠躬,心中暗想,陆仙长崇敬之人,必定是十分厉害的,需要把礼数行周全了。
而且,秦炽羽还有些别的小心思……
“走吧。”陆万闲回过身,冲秦炽羽微微抬起下颌,径自向观星岩下走去,秦炽羽立刻跟上。
两人攀着铁索跃下岩石,走出一段,陆万闲方才祭起飞剑,带秦炽羽返回万花山。
对枯木大师的尊敬之意,表达的不可谓不充分。
返回万花山后,陆万闲便感到一阵疲倦。
“我也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陆万闲揉了揉了额角。
“好。”秦炽羽把陆万闲送到卧房门前。
“你也去休息。”陆万闲回过身,阻住秦炽羽的脚步。
秦炽羽黑沉沉的眼眸,定在陆万闲脸上,盯了一会儿,方才说道:“好。”
陆万闲知道自己一脸疲倦,他显然是担心了,便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无妨,转身进屋去了。
秦炽羽替陆万闲把门拉上,又在门前踌躇了一会儿。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这样好的一个机会,他决不能错失了。
秦炽羽目光变得坚定,干脆地离开门前,快步走出院子,悄没声地从岩石上抱下一只仙鹤,拍了拍它的背,翻身上鹤。
仙鹤展开翅膀,扑棱了两下,飞上夜空,消失在崇山峻岭之间。
观星台边缘。
铁索的上端一动,发出铁质与石头摩擦的响动,有人拽着铁索,正往上爬。
少倾,一个十七八岁的英挺青年出现在观星台边缘。
秦炽羽单膝跪在观星石上,气息均匀,未见狼狈,他爬上来之后,并没有急着站起来,而是恭恭敬敬地向着观星台另一边的老者背影,行单膝跪礼,这于他而言,是很重的礼仪了。
老者侧过脸,瞥了秦炽羽一眼,并无意外之色,似乎早就算到他还会折返回来。
“枯木大师……小子冒昧前来,是想求教一事。”秦炽羽顿了顿。
一片缄默,没有回应。
秦炽羽知道人家没有回答自己的义务,何况自己什么礼物都没带来,就要问东问西的,人家不高兴回答也是正常。
只是……一旦有一线希望,他都要问。
不问,就永远不知道答案。
“枯木大师,您见多识广,我想请教您,有没有这种情况,就是……一个人,同时拥有两个过去,两个过去互相矛盾……一个过去中,他是第一次来玄门,另一个过去中,他却已经在玄门住过一段时间了。我也不知道我表述清楚没有。”秦炽羽抓了抓头。
枯木大师依然一言不发。
秦炽羽有些急了,明明山顶风很大,他却热腾腾地出了一脑门子汗:“我、我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曾经我以为,一个过去是未来,一个过去是过去,后来我发现,并不是,两个都是过去……唉!简单点来说,就比如,同一个人,他从小在某地独居,从未离开过那里,可是有一天却有人发现,他竟也曾在山上住过,而且不是独居,收过一个徒弟。”
秦炽羽就差跳起来给枯木大师手舞足蹈地表演一番了,他絮絮叨叨地述说完毕,抬起头,恳切地望向岩石边缘:
“枯木大师,您德高望重,渊博如海,是否能够提点小子一二句……”
秦炽羽的声音忽然抽走了,他发现,枯木大师不见了。
什么时候走的?是不耐烦听他说了吗?
秦炽羽的心一沉,无比失望地垂下头。
啪嗒啪嗒。
一双穿着板鞋的小脚走进秦炽羽的视野。
他愕然地再度抬起头,看见一个圆嘟嘟脸的小孩子正瞪着他看。
“我叫青枝。”
“你、你是从哪里跑出来的?”秦炽羽拉住小孩的手,放出法术升温,给它焐热,“这地方太高了,危险,不是小孩玩耍的地方。”
小孩一怔,板起脸:“我是枯木的孙子,本来就住在这里,倒是你——有两条命轨的小崽子,怎么背着你那师父从家里跑出来了?”
秦炽羽愣住。
“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啊,你们两个人,都背着两条命轨,不嫌重得慌么?”青枝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摇头叹气。
秦炽羽喃喃道:“……两条命轨?什么意思?”
青枝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恍然地说道:“原来你不知道啊,这就奇了,你师父他,明明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