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加冕为王前(128)
“规则都是用来突破的,这是天才应该具备的思维。”尼克教授哼哼道,“普通人很难理解。”
“好的,半截入土的老天才,请问您什么时候能把近十年来拖欠的教案补完?”乌迪尔教授眼皮满是褶皱,这让他翻白眼的时候不太明显。
尼克教授闭上了嘴,安静了。
“乌迪尔教授,这是您上周布置的论文?请您过目。”等两个老人争论完,希恩走到了乌迪尔教授身边。
“下次上课,我会批注完给你。”乌迪尔教授点点头,“放心,我比那个老家伙靠谱。”
“谢谢教授。”希恩准备离开,乌迪尔教授忽然叫住了他。
“对了,希恩,你是不是和约书亚学院a班的艾瑞克斯很熟?”乌迪尔翻开了名册问,“我记得他之前有跟着你来听过课。”
“是。”希恩扭过头,“有什么事吗?教授。”
“没什么,如果碰到了,请你转告他,他这学期的两门课成绩很危险……要是他继续不来上课的话。”
“他最近没有来上课吗?”希恩微微皱眉。
“是的。”乌迪尔教授点点头,“他们班的学生都说,这两天没有看见过他,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第97章 玛丽之死01
艾瑞克斯的眼睛睁开一条缝, 女人的阴影斜印在他的脸上。
因为这几天太过疲惫,在守夜的时候,他不小心趴在床边睡着了。他捏了捏鼻梁准备被起来,一只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
“母亲, 您什么时候……醒了?”艾瑞克斯抬起头, 只见妇人正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他。
“我也刚刚睡醒。”玛丽夫人望着艾瑞克斯说。
“那怎么不叫醒我呢?睡了这么久, 您一定口渴了吧, 我去倒点水。”艾瑞克斯呼出了一口气,头脑清醒了不少。
“我看你睡得很熟的样子。”玛丽夫人声音温和,“孩子,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这是我该做的, 母亲。”艾瑞克斯转过头,他有点意外母亲和自己说话的口吻, 不再和之前那样歇斯底里,仿佛恢复之前端庄有礼的模样。
“您精神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艾瑞克斯将温水端过来, 小心问。
“睡醒以后, 感觉好多了。”玛丽夫人拉住艾瑞克斯的手, 语气歉意,“抱歉, 孩子,是我给你添了麻烦。”
“您别这么说,身为儿子怎么会觉得自己的母亲麻烦呢?”艾瑞克斯笑了笑,见玛丽夫人的精神确实好转了不少,心里着实松了口气。
比起家族的名誉或者是个人的荣耀,他更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都能好好的。
珍妮丝推着银色的餐车走了进来, 餐车上放着刚烹制出来的松软蛋糕。
“这是——”艾瑞克斯愣住了, 他记得自己的母亲向来不怎么爱吃太甜的食物, 忽然见珍妮丝端上来这么多蛋糕,他实在是有点惊讶。
“饿了吧,珍妮丝说,你这些天都没有吃什么。”玛丽夫人轻声说,“现在吃晚餐还太早,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这些蛋糕是哪来的?”艾瑞克斯问。
“是珍妮丝做的。”玛丽夫人笑着说,“我教她的配方。”
“母亲,您竟然会做蛋糕吗?”艾瑞克斯十分惊讶。
“当然了。傻孩子,等你以后结婚,你就会知道每个女孩子都会学着做一两种拿手的点心。”玛丽夫人的眼中带有回忆,“你父亲当年就说过,他最喜欢我做的蛋糕了。”
“母亲。”提到已经逝去的父亲,艾瑞克斯有些许的伤感,在他的印象里,他的父亲一直很忙碌,鲜少在家中露面,但每逢节日都会给自己和母亲准备精美的礼物。
“快尝尝吧。”
“嗯。”艾瑞克斯接过珍妮丝递来的蛋糕,漂亮的摆盘看着也让人很有食欲。
“好吃吗?”玛丽夫人望着自己的儿子,低声问。
“很好吃,母亲。”艾瑞克斯点点头,“你也尝尝。”
“不用了,看着你吃,我就很高兴了。”玛丽夫人说。
其实艾瑞克斯对甜食兴趣不大,但听母亲说高兴,他忍不住又多吃了几口,还来不及好好夸赞几句,忽然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袭向了他的头部。
“怎么……回事……”艾瑞克斯扶额,不等想明白,头脑先失去了意识。
吃了一半的蛋糕连着碟子掉落在了地上,黑发青年趴在床上,像是陷入了沉睡之中。
“这样你就不会背叛我了。”玛丽夫人伸出手,摸了摸青年英俊的面庞,自言自语:“真是……长得越来越像他了。”
珍妮丝双手紧紧攥着餐车的把手,其实她从进来这个房间起,整个人就陷入了一种瑟瑟发抖的恐慌中。
她麻木地盯着从坐在床上的妇人,勉强地咽了咽口水。
“将少爷搬到床上。”
“是。”珍妮丝无法反抗,即使知道妇人此时无法使用魔法,她也不敢违背对方的命令。
她十二岁被玛丽夫人待在身边培养,这么多年下来,她对这个女人的恐惧早就镌刻在了灵魂里了,摆脱不掉。
玛丽夫人顶着高高的发髻从床上走下,她穿着一件淡红色的长裙,衬着干瘪的肌肤无比惨白。
“现在所有的人都认为我疯了是吗?”玛丽夫人轻描淡写地发问。
珍妮丝哆嗦了一下,吃力的将青年搬到床上,不敢发出一丝异声。
“一个人怎么会死而复生?样貌又怎么会截然不同?”玛丽夫人光着脚走在冰冷的石面上,“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但是我又确认无疑。”
“他和那个女人一样阴魂不散,像苍蝇一样侵扰着我的生活。”玛丽夫人咬牙,“如果不是诺曼……早知道在他降生的时候,我就应该亲手除掉他。”
“算了,”玛丽夫人叹了口气,她走到了餐车边,指尖在分割食物的餐刀上游走,“现在也不迟,废物永远是废物,即使换了一张完好的脸,也是一只随手能捏死的小虫子。”
“夫、夫人……你要做……”珍妮丝的瞳孔紧缩,女人拿起了一柄细长的刀具,将锋利的刃口对准了自己的小指。
“我是玛丽·维多利亚,高贵的火之魔导师,他们显然忘记了,燃烬一切是我天性。”女人的嘴角露出了疯狂的微笑,“烈焰即我,我即是烈焰本身……那是属于我的,谁都无法夺走我与生俱来的天赋。”
“疯了……真的……疯了……”珍妮丝怔怔地望着窗外直冲天际的火焰浪潮,
血色的夕阳下,玫瑰花瓣在燃烧。烈焰之墙以庄园为中心矗立而起,滚烫的气旋向四周蔓延,翻腾不止。
“国务会议明天就要开始了,棋盘上的棋子都已经待在自己的位置上。”空荡荡的教室里,落日的余晖撒在完美的侧脸上,钢笔在青年的手中一圈圈的旋转。
在他身后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一个人影倚在墙边。他穿着棕褐色的修身长衣,金色的长发和窗外的阳光一样夺目。
“你就这么自信吗?所有的事都一定能如你所想。”赫莱尔淡淡说,“人类可不是走法规矩的棋子,你就不怕弄巧成拙吗?”
“战车横冲直撞,士兵前进不退,而高高在上的王,困在四面紧闭的宫房。”希恩低声说,“赫莱尔,我们和棋子没有差别,为所驱使,为身份所束缚,留给每个人的选择始终是有限的。”
“你刚刚用的是‘我们’。”赫莱尔偏过头望向青年,“所以你的呢?你为何物所驱使?”
“你问住我了。”
“难道不是为了你效忠的殿下吗?”赫莱尔收回目光,“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他铺路,为他扫除皇位前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