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原始做代购(214)
她已经意识到了,巫没有之前那么迫不及待地试图将一切都塞给部落了,而是在观望,观望他们自己能怎么做。
这次有块相当大的矿石,琥珀多给了小怪物一些晒干的咸鱼,对方丝毫不嫌尘土,将得来的食物放在了刚刚还塞满了砂砾碎石的箩筐里,再重新背了起来,身影渐渐与白雪融为一体,要是不仔细看,仿佛一个箩筐在路上飞过去。
琥珀凝视着,若有所思。
她想起来之前无意看到阎在询问默在这只小怪物身上能看出什么来吗?
默什么都看不出来,她也什么都看不出来,这只小怪物身上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其实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有他们这种很容易长得极高极大的,也有很多很擅长游水,还有那种能感知到蜂在表达什么的,春天的那场交易日,琥珀至今都没有忘记。
那意味着更大的世界。
小怪物到底有什么?巫跟阎到底看到了什么呢?
琥珀喊人过来一颗颗往回收拾石头,她的确需要很多石头,石头能有很多作用,拿来砸,拿来凿,拿来削,拿来垒,还有她的图腾柱需要巨大的石头。
至于矿石就更不必多说了。
不过石头跟矿石之后,琥珀想了想,还可以让小怪物他们做别的事,只需要付出一点食物就好了。
珑正在收拾石头,之前他被抓过来区别的时候都有点怨气了,忍不住抱怨道“巫真麻烦,为什么要我们一个个石头来看,他给我们石头,我们给一块肉就好了。还要分这么多,好的石头,大的石头,有颜色的石头……”
琥珀不自觉地重复了乌罗的话“珑,我们分清楚了,他才知道我们到底要什么啊。”
珑鼓着脸,显然没有懂这句话的意思,琥珀却有些恍惚。
乌罗狡黠的笑脸几乎还在眼前,甚至能听见他低沉的声音标准,能保证利益与公平。
琥珀看着逐渐变亮的天边,再延伸开来,是一片白茫茫的雪。
第128章
时间走得总比寻常人想得更快。
开春的时候, 部落里每个人都分到了一顶新的木花冠,包括俘虏们,他们也各有一顶,孩子们拿来没有用, 就装饰在雪橇车上。他们的头太小,木花冠戴起来能遮掉半张脸, 就只留一顶拿来捉迷藏,装饰后还有剩余的,就留在了医疗室里等着备用。
他们没有那么严格的认知,除了乌罗的房子不让随便进入之外, 包括琥珀的屋子也是想进就进, 不当做一个住处,而是当做一个可用的仓库。
只可惜琥珀的屋子太小了些,又常年塞得满满当当,除了找首领有事, 平日倒是很少有人拜访。
白雪还没完全融化, 青草里仍残留着一点霜白的痕迹,雪地散了大半, 已经不再像是深冬那样能够顺利地滑动了,并不全能的雪橇车彻底受阻, 好在它的出现倒是给冬天了许多便利,琥珀食髓知味, 并没有放弃研究车子。
而乌罗在开春时, 带着华跟珑还有小酷他们去看了孩子们玩木轮, 琥珀也跟在一旁,她看着滚来滚去的圆形木盘,想起的却是陶器时转动的那个慢轮。
“试试将它们连接在一起,变成另一种小车。”
乌罗只给了这句提醒,很快就离开了现场,孩子们看着自己的玩具被大人们夺走研究,愣是站在原地半句话都不敢多说。琥珀只好给他们分派任务,让他们跟着蚩到河边去玩耍,刚开春的河还没彻底化冻,不过已经很薄了,蚩他们要四周巡逻,看看有没有动物跑出来觅食,河边更是危险地带。
孩子们兴高采烈地应了,很快就一蜂窝地涌出去,准备去将蚩抓出来,由他带领着出去玩。
被削平的木板叠在了枯萎的干草上,他们试图钻孔打磨,将箱子连接在一起,只是始终不太坚固。屋子扎根在泥土之中,烧出来的孔洞将它完美的契合进去,它并不需要多次颠簸,稍有风吹雨打,也能承受得住。
可是木板太平,如果打磨出来的榫卯不合适,稍稍一震动就会彻底脱出。
小酷哥最擅长陶坊上的事情,那个与慢轮相差无几的轮子被丢给他研究,而华与珑只管自己削木板,决意烧出大大小小的洞,总有套得上。
琥珀跟辰仍在计时,他们之前因为一场山火烧没了时间概念,加上辰并没有记录,只依稀记得是本该是春时下种的,被他们硬生生拖到了夏日。棉花跟一些蔬菜长得很快,而麦穗就显得小了些,他们匆匆忙忙将所有的谷物都收割回来,大半都是青色的,稻穗空空,几乎没有米粒,只能磨成粉末,勉强用水混了,做成面食来吃。
这次要种早一些,乌罗说等第一场雨过后才行,琥珀便叮嘱辰来记录这件事。
她之后想了想,觉得不太合适,干脆让辰一块儿管田地的事,反正都是些非常简单的活,只需要下苦功夫就好了,翻土、下种、施肥。辰很是老实,也都一一答应了,反正他平日也要做其他的活,倒是对突如其来的权力有些受宠若惊。
乌罗对农活其实了解也不多,收成全靠老天脸色,因此没办法给出更多的好意见,为这个他倒是特意看过农活相关的书,可是不同的植物有所不同,他们还是只能实验,毕竟外貌再相近,吃起来口感再相似,老祖宗到底是老祖宗,五谷同样需要一定时间的驯化。
琥珀的肩头上忽然落了许多担子,她一肩挑起来,觉得自己头上不知为何忽然沉甸甸的,辰还在老老实实地盯着他画出来的历法看。琥珀忍不住叹了口气,伸手一抓头发,意外地抓下一小把来,一把枯黄的发丝在掌心里看起来有点渗人,脸色不由得变了变。
“哇——掉了好多。”辰探过头来,语气里有点大惊小怪,神色惊恐道,“之前兔兔也咬自己的毛,然后死掉了。”
这话让本打算当做无事发生的琥珀犹豫了片刻,她心下一抽,缓缓道“辰,你在这里呆着,我去看一看。”
看一看的意思当然是看医生,总不能讳疾忌医,本来琥珀觉得掉头发这样的小事无关紧要,可是被辰这么一煽动,一时间居然也有点害怕起来。哪个人敢说自己不怕死,反正琥珀怕得要命,她紧紧抓着手心里的头发,越想越怀疑,不由得往回思考,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掉这么多头发了,于是又赶紧加快了脚步。
今天琥珀的运气不错,阎正坐着空空荡荡的医疗室里打哈欠,他刚刷过牙,让阎小旺出去遛狗,诸事都有其他人去做,闲到甚至还在吃过年的抽奖礼包。
乌罗运气说好不好,说坏不坏,抽到一大罐早餐黑芝麻糊,他拿礼品时不小心踢到机器,还硬生生踢下来纸盒包装的十二瓶指甲油,两个大男人大眼瞪小眼,试图把指甲油退货折成金钱,可惜机器无动于衷,只好为难地收下。
漂亮的指甲油无人问津,阎小旺好奇拿来玩过一把,无师自通地往自己胳膊上涂星星,结果被指甲油带来的紧绷感吓得嗷嗷叫,差点把自己洗脱皮,还以为是偷拿了阎做的毒药——在荒野上玩耍的时候,阎经常会找一些草药熬成汁,这些汁水碰到肌肤后会红肿疼痛,阎小旺吃过几次苦头。
无奈那天乌罗跟阎难得决定松松筋骨,骑着动物出了一趟门,特意去看被流星砸坏的矿坑,顺便巡逻一下周围,看看小怪物的地盘。
阎小旺只好当天虚弱地躺在床板上等死,看着自己粗糙红肿的皮肤,不由得悲从中来。
好在乌罗跟阎回来的时候,总算告知了阎小旺这个东西不至于致命,这才让小娃娃放下心来,又再生龙活虎地蹦起来,要不是天色已晚,他恨不得把今天损失的欢乐弥补回来。
自此之后,本就没有什么人气的指甲油彻底变成了装饰品。
至于那一大罐的黑芝麻糊……
“怎么了吗?”阎用手枕着脸,语气还有些懒倦,他跟乌罗谁也不比谁勤奋,这罐芝麻糊是核桃味的,不知道是哪个无良商家出品,喝起来简直将没滋没味诠释到了极致,能直接列入养生药品的行列。
阎小旺年纪还小,喜欢甜味多一些,对此并无偏好,倒是阎跟乌罗将芝麻糊当做早饭来吃,他们的口粮全落在了阎小旺跟几个孩子的肚皮里。
琥珀谨慎地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芝麻糊,一时间无法分辨出那里头装着什么东西,闻起来不臭,不过谈不上香,颜色比泥土还可怕,她看着阎用勺子不停搅拌着,想起之前的药泥,不由得浑身打颤了下,下意识回答道“我的头发掉了。”
“噢——”阎的手一顿,将勺子微微提起,粘稠的芝麻糊一滴滴往下滴落,他忽然睁开眼睛看向了琥珀。
尽管琥珀知道阎并没有恶意,可每次直视那双眼睛,她就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寒,好在大多数时候阎总是看着乌罗,这点比小怪物的早起还要怪,巫好像从来没感觉阎的眼神很可怕,他甚至一点都不在乎。
嗯,他们俩都怪。
琥珀暗暗称赞自己。
“把它吃了。”
阎平心静气地将那碗黑芝麻糊推过来,他还没有开吃,只处于前期的准备活动,这个噩梦的口味除了乌罗能不动声色地喝下去之外,就算是他也需要很多勇气。
不难吃,只是口感又怪又涩,而且留在喉咙里的感觉很干。
琥珀惊恐道“这是吃的?”
“是啊。”阎想了想,不太确定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到底靠不靠谱,不过他还是很认真地敷衍琥珀,“对头发好。”
琥珀铁青着脸把黑芝麻糊一饮而尽,味道出乎意料的平淡,一点都谈不上腥苦,她稍稍放松了口气,擦擦嘴道“这样就好了吧。”
阎眯着眼道“你每天早上过来喝一碗。”
“哦。”琥珀眨眨眼睛,自觉拿起碗出去洗干净。
她不无忧愁地想道还好听辰的话来看病了,看来真的是很严重的病。
正巧乌罗过来找阎,看着琥珀端着个碗走出来,就多嘴关心了下“琥珀,你怎么一大早来找阎,有什么事情发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