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也半个小时前收到消息,她食指滑动着鼠标,查看信息:“嗯,我知道。”
刘智楠转过身:“老高的意思让你和小唐接受采访。”
“老刘,你说什么采访?”唐非晚浏览着患者的病程记录,听见刘智楠提及自己,抓住重点问。
“媒体采访啊,傅玲可是蜀江第一位90后女机长,海鲜中毒九死一生,我们科室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
唐非晚微蹙着眉:“能不能不去?我明早还有先心病的手术。”她不喜欢在镜头下表现,7月回国没两天,她去办理摩托车证途中偶遇脑出血心脏骤停的老人,帮忙打120并心外按压接近20分钟。老人脱险后通过媒体联系她,她婉拒见面答谢。
老刘怒其不争:“你是傅玲的主管医生,怎么可能不去?况且,他们也没说采访时间,指不定得过几天。”
“不用紧张,你就当和家属解释病情。”林也偏过头,轻柔的语调,像无线电台情感栏目和听众聊天的主讲人。
“好吧。”林也这么说,唐非晚自然答应下来。她给对方发消息:【需要注意些什么?】
林也埋着头回复,含着笑:【回去告诉你。】
【好的!】唐非晚唇角上扬的弧度压不住,打字【刚才吃饱了吗?】她们从家里打包带来的饭菜,两荤两素,其中豆角焖肉还是她亲自下厨。
林也垂眸,眼角眉梢染着笑意:【吃饱了。】
【豆角焖肉好不好吃?】
【好吃,但以后如果时间不够,不用每顿都加菜。】中午吃饭的时候,林文慧提议唐非晚每天过来吃饭,唐非晚没有拒绝,只是提出她加菜。
唐非晚不和她客气,同意了:【行,不过林主任,你是不是应该多吃些,长胖点。】
【51公斤,不瘦。】
【真的51公斤吗?】唐非晚不相信,她以为林也没有100斤。
【家里有体重秤,健身的时候也会称体重,上周六去称,50.5kg。】
唐非晚骄傲道:【我有56kg。】她前些时候接近57kg,最近睡眠好,没有过劳肥,反倒瘦下去差不多两斤。
林也笑意更深:【确实比以前健康。】
她们准备交班,办公室外的走廊,林也忽然瞅着谷妍的来电,她接起来,对方说重点:“林老师,明晚有时间吗?我和许稚想请您吃饭。”谷妍和许稚每天黏在一起,泡在蜜罐十来天才想起应该礼尚往来。
“谷妍,心意我收下,不过你在规培期间,工资不多,还是省着用。”林也语气平和。
谷妍忙不迭说:“林老师,我的餐补,绩效补贴,学位补贴加起来够用。”
林也坚持道:“你还年轻,应该多存钱,所以不用请客。”
许稚觉得谷妍婆婆妈妈,抢过她的手机,开门见山说:“林主任,我是许稚,她请客还有一个原因,感谢您撮合。”
“撮合?”林也不明白。
“万达广场吃饭那晚,我和她脱单啦。”
林也惊讶,捂着手机走去角落:“你和她?是我想的意思吗?”
“对,林主任也喜欢女生吧?”许稚毫不忌讳,她和林也接触的机会不多,但从林也举止和谈吐中,同样能够大致了解她和善的性格。
林也没有否认,只是浅笑表示回应:“恭喜你和谷妍。”
“所以林主任算我们的红娘,答应吃顿饭可以吧?”许稚补充,“我待会儿还要邀请唐医生,感觉说服她更麻烦。”
许稚提及唐非晚,林也不自觉勾起唇,少见地狡黠道:“你先去说服唐医生。”
“啊?”许稚摸不透她的言外之意。
“她点头,我也没问题。”
最后,许稚和谷妍软磨硬泡,唐非晚终于答应,明晚林文慧寿辰,她们把时间定在下个礼拜三。
林也今天业务忙,前一秒挂断谷妍的电话,后一秒路雨晴来电。
“林也,救命!”
“怎么了?”林也以为她摔倒,紧张道。
路雨晴想死的心:“我妈在武夷路碰见执勤的江沐。”原来10分钟前,路鹃回家途中,正巧碰见执勤的江沐,她记得女儿提过的警号,018258,怎么是女警,于是猝不及防上前询问,“交警同志,你好。”
江沐执勤,不能和路鹃周旋,只好先打招呼:“阿姨,您好。”
路雨晴的性格遗传母亲,所以路鹃雷厉风行,直言不讳地问:“你认识路雨晴吗?”
“认识,路医生是我的朋友。”江沐即刻说,“阿姨,我正在工作,所以……”
路鹃颔首:“你先忙。”她安慰自己,也许记错警号,或者女儿不想提起分手的男朋友,故意拿闺蜜搪塞。她颤抖着双手掏出手机,联系受伤在家的路雨晴。
谁知道路雨晴支支吾吾,明显心里有鬼。
林也问她:“你怎么说?”
“我妈生意人,精明得很,哪里骗得过她?”路雨晴捂着胸口,胸腔内的心脏七上八下,唉声叹气,“她大概在杀回家的路上。”
“你想坦白吗?”
“不然呢?”
林也给她分析:“阿姨可能会说还是男人可靠。”
“我不讲分手原因,她干嘛这样认为?她在男人那里吃的亏还少吗?”路雨晴抓狂,“但她反感同性恋爱,曾经说同性恋容易生病,我从医学的角度解释,她不听。”
“不着急,可以另辟蹊径。”林也正想说什么,护士长突然过来通知她接一个急危患者。
路雨晴听清楚话筒对面的声音,随即说:“你先忙,我自己想办法。”通话结束,她扔下手机望着天花板,眼眸深邃如湖水。三分钟后,又捞起手机,她想知道江沐和路鹃的对话内容,想知道两人是否起争执,以老妈的性子,不可能将情绪藏着掖着。
她拨出江沐平时发短信的备用号码,提示关机。路雨晴不得不把她平时常用的号码从黑名单放出来,点击呼叫,可惜一直到铃声结束,都没有人接听。
她接连拨打三次。
10公里开外的武夷路,正值沙潭中学放归属假,中学附近车水马龙,身穿制服的江沐和另外一位同事行走于街道两边,指挥着交通。
江沐吹哨提醒车内埋头戳着手机屏幕的家长:“接到学生就马上走,不要停留。”
握着手机的路雨晴气急,将江沐号码再次拖回黑名单。她刚放下手机,听见客厅的关门声,咽了咽喉咙,像战场临死的俘虏,等待处决。
路鹃穿着拖鞋,径直往卧室走,推开路雨晴的房门。门外还怒气冲冲的她看见半躺在床,右腿被绷带裹成象腿的女儿,愠气瞬间消退大半。
“你和那位女警怎么回事?”路鹃在床畔坐下,没想到自己能够心平气和,“是不是拿来搪塞我,故意说朋友的警号。”
路雨晴整颗心抖瑟了一下,脑袋霎时一片空白,她没听懂:“啊?”
“你不想给我说分手的男朋友是谁,对吗?”这是路鹃在家的状态,没有和生意往来对象交谈时的精明,不含压迫,反而更显气韵。
路雨晴紧张的状态稍微放松,琢磨着应该顺水推舟承认,还是实话实说?
路鹃瞧她表情,似笑非笑地问:“在想怎么扯谎吗?”
路雨晴最怕老妈这种的神态,心想撒谎肯定不行,她如坐针毡,梗着脖子道:“不是,我和江警官谈过。”
“谈过?”路鹃终于知道答案,竟然没有如遭雷劈的打击和震撼。
路雨晴半真半假地说:“我从来没有喜欢过男生,所以只是想验证能不能喜欢女生。我和江警官相处三个月,逐渐发现她在我心底占据着位置。”
路鹃神情严肃地听她继续往下讲。
“但我知道不行,你不会同意,于是提出结束这段关系。”
路鹃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不是戏耍她吗?”
路雨晴弄不明白对方的脑回路,这难道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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