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能是萧觅云的撒娇太自然,在小皇帝又哼哼几次之后,坐在床边的女人终于还是把手伸进了被子里,隔着衣裳,替她揉肚子。
不远处的太医和宫人们都眼观鼻、鼻观心地假装自己不存在。
一直不出现在她跟前的阿月在不远处抬起头盯着这一幕看了许久,眼睛里闪过奇特的光芒。
苏明绣隐约察觉到那窥探,抬头去看,却并未发现端倪。
睡着之后的小皇帝太难伺候,只要她的手离开一刻,就又会闭着眼睛哼痛,格外黏人撒娇。
到最后外面的天色暗下来,苏明绣都没能出宫。
她本来并无留下的准备,谁知睡着的人在被窝里捉住她的手腕,在半梦半醒间,无意识地拉着她的手往上挪,一路越过腹部,按在更柔软的地方。
“这也要揉……”
“呃……”苏明绣一动不动。
可能因为上个世界跟鲛人谈恋爱,加上她本身体质特殊。所以都快不记得,小女孩刚来月事的时候,会出现多少症状。
有整宿疼得睡不着的,也有腰酸背痛的……
胸痛确实也是其中之一可能的症状。
但她看着萧觅云这张脸,总觉得自己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萧觅云被她先前的温柔揉舒服了,有点醒了,根本没想过身边的人会是苏明绣,所以放松的状态下,依然不肯睁眼。
只是用那软绵绵的声音说着命令的语气:
“快点啊……”
阿月做事怎么这么磨叽了?
再说,她自己都不介意,这些宫人在意什么?
萧觅云懒洋洋地睁开单边眼睛,捉住对方手腕的动作还没松开,话比脑子还快:“朕恕你无罪,快——”
“揉”还没出口,她撞进那片漆黑的海里。
小皇帝瞬间哑然,倒是苏明绣垂着眼眸,似笑非笑地应:“那臣,恭敬不如从命?”
第102章 终被废弃的小皇帝(6)
萧觅云醒来的时候,殿内已不剩多少太医守候,伺候的宫人因苏明绣这位铁血摄政王的缘故也格外惜命,没有不长眼要往她跟前凑的。
故而在小皇帝说出这句话时,附近仅有她们两人能听见。
看着坐在床边这尊杀神,萧觅云很想将刚才困得稀里糊涂的自己拎起来揍,怎么就这么没有戒备心,谁靠近都没防备?
这下好了。又要让这变态近身了。
想到这里,她顿觉自己哪哪儿都不疼了,所有的念头都集中在苏明绣身上,情不自禁地支起上身,往被子外躲:“右相见谅,朕方才是命令下人,并不知您在此,这等小事——”
“陛下安危事关天下人,与陛下有关的事哪有小事?”
苏明绣轻描淡写地打断了她的话。
与此同时。
躺在床铺里的人能明显地感觉到,覆盖在自己身上的那只手此刻不轻不重的动了起来,动作里不带任何亵玩的轻佻,但却让她有中羞愤欲死的冲动。
于是情不自禁地将手探进被窝,阻止对方继续的动作:“右、右相……”
小孩的脸红的像即将盛开的桃花,灼灼明艳,当她用这般撒娇语恳求的语气说话时,让人觉得软到心窝子里去。
她实在太会利用自己的外貌优势了。
娇弱的、令人怜惜的、故作坚强的……这让苏明绣忍不住又想到溯洄,脑海中有声音告诉她这两人只是模样相似,长得这般一致或许只是巧合。
即便这就是与溯洄有关的转世,但对方现在对她没有那份心思,她也应该收拢起那些前尘往事,将萧觅云当做一个全然陌生的人。
“不难受了?”
苏明绣黑色眼眸盯着萧觅云,也不在意她的阻止,神情看不出喜怒。但因为说话的声音太轻,反倒更让人惴惴不安。
小皇帝原本握着她的手,还胆大地想要阻止,这会儿游移不定,到最后竟然怯怯的松开了,像是任由她拿捏。
她这样乖巧,换了任何一个成人来看,都会忍不住生出怜惜。但想到她背着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苏明绣只想笑。
于是她真露出了笑颜。
都城流传着这样的一句话,苏阎王一笑,官员脑袋掉,这个女人面无表情的时候,反倒比她笑起来更无害些。
萧觅云见到她如此潋滟的笑容,老是看见黄泉盛开的花,心跳加速担忧小命的同时,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她面上挪开。
她不说话,苏明绣的力道就比原先更大了些,成功让萧觅云轻轻吸了口凉气,喉咙里冒出嘤咛一声,娇得不行。
“痛……”
苏明绣听见她的痛呼声,就知道小姑娘这应该不单单是初潮的难受这样简单,是小花骨朵马上要变成盛开的鲜花了,马上要女大十八变。
她眼中没有任何旖旎,格外淡然地宣布,“今夜我歇在这儿。”
通知的语气,乍然让人听见还以为这皇宫是她的镇北王府后院,她想去哪儿就能去哪。
萧觅云听到开头就觉不妙,但等苏明绣话音落下,她只能将喉咙口的拒绝重新咽回去。
而后露出个惨淡的笑容,“右相心系国事,与朕抵足而谈,朕甚感动。”
好差的演技。
苏明绣心不在焉地点评。
若是其他的状况,她才懒得留下来欣赏小皇帝这放在现代娱乐圈要被骂花瓶的演技。
但事关小姑娘的隐私,苏明绣只能保证自己绝不怀别的心思,却不能保证自己离开之后,萧觅云会不会让旁人占去了便宜。
毕竟。
这小皇帝空有野心和欲望,手段却不高明,随便来头狼都能将她吃得骨头都不剩。
饶是这皇宫已经被苏明绣肃清过,但对已经经历过暴-政和乱世的萧周来说,如今国土还有部分拥兵自重的诸侯,北方还有突厥于国门外虎视眈眈,而宫廷内的新皇与摄政王身份又这般特别,外忧内患不解,没人能松一口气。
像是之前那被覆灭的许家打的算盘,苏明绣就清楚的很。
这些世家大族在国内盘桓数百年,拥有的手段与阴私不计其数,不论萧觅云如何想,只要她博弈时棋差一招,就很可能沦落为被许家借腹生子、杀母留子,让许家拥有名正言顺拥立新皇的机会。
想到这里。
苏明绣重又看着面前的萧觅云,眸光寸寸刮过她稚嫩的、即将长开的漂亮面庞,目光里流露出几分淡淡的欣赏。
“右相何故如此看朕?”
萧觅云拉了拉被子,努力控制自己的注意力不要往下挪,这样就可以忽略这女人杀人的手究竟放在自己什么样的命门上。
“皇上甚美。”
她听见镇北王淡淡地说出这么一句,单纯简单至极,以至于她有些恍然地想,自己这是被夸奖了吗?
但她不喜欢听这中容貌的夸奖。
宫里的女人,却不缺的就是貌美。
“镇……右相也美。”小皇帝如此回道。
苏明绣没在意她那声未完的“镇北王”,听见殿内烛火的噼啪声响,意识到此刻夜深,待宫人将煎好的中药端上来,由旁人尝过之后,她就端到了小皇帝身边。
萧觅云眉头都不敢皱一下,闭着眼睛将这碗中药给喝了,将碗递出去的时候,听见苏明绣悠悠关怀了一声:“苦么?”
已经被她“关怀”过许多次的小皇帝早知不能随便接她这些看似善良的关心。否则不定要在舔开糖衣之后吃到怎么样的刀子。
于是她强自镇定地摇头,“不苦。”
坐在床前的那道身影披着明紫的丝绣长袍,长发散落在颈后,是无与伦比的雍容华贵,却又带不羁的散漫。
从她姿态里便知她是匆匆从镇北王府入宫的,甚至连冠都未束,给人一中她心系皇帝的感觉。
但此刻,格外被她牵挂的小皇帝却眼睁睁看着她拿起中药杯盏旁的那叠蜜饯果干,略失血色的指尖拈起,慢吞吞地往自己的唇边送。
咀嚼完一颗,又是一颗。
甚至都没再帮萧觅云继续揉她酸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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