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绣摸了摸她的额头,发觉她的体温只是洗过热水澡之后的暖意,眼神也不再媚眼如丝,便放下心来,抱着人往被窝里躺。
余映岚心尖都酥了,感觉自己今夜也算是得偿所愿,便弯起唇准备入梦,谁知手在枕头边不知碰到什么,惊地转头去看。
苏明绣刚打算关灯,瞥见她的目光,看到被自己放到她枕边的领夹,随口道:“这是你落在苏易车上的,刚才让人送回来了。”
余映岚努力镇定神情,“是吗?”
盯着她的神情看了会儿,苏明绣抬手把领夹轻轻放到她掌心,“物归原主,别再弄丢了。”
她却不敢合拢手心,怕自己碰到那麻-药的触发机关,呼吸节奏变了两次,随意把领夹往床头柜上一抛,余映岚把自己埋进苏明绣身侧的阴影里。
“谢谢您帮我找回来,晚安呀?”
苏明绣勾起唇,几秒种后,屋里的灯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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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那药劲儿太消耗体力。
余映岚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日上三竿,才慢慢醒转。
旁边的温度仍未离开,在她揉了下眼睛看去时,才发现苏明绣早就换下了昨晚的睡衣,只穿一件高领薄毛衣,看着已经用过了早餐,正在……
玩一把玉尺。
她身上还传来很淡的墨香味,像练习书法时无意间沾上的。
余映岚直直看着她手里这把镇尺,那是长条的墨玉,边角圆润,沉甸甸地、不透光,其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梅花图案。而苏明绣那素白指尖正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那梅枝,黑白太分明。
“醒了?”
耳畔传来清浅的询问声。
她蓦地回神,将目光从这玉尺上挪开,朝余映岚笑:“早上好。”
“睡饱了?”
苏明绣用玉面敲了敲掌心,发出很轻的动静,在余映岚犹豫着点头的时候,又关怀地往下问:“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余映岚摇了摇头,在她这三问里松懈心神,准备从床上起来。
谁知——
肩膀却被对方伸尺一压,明明穿着厚睡衣,她却好像感知到那玉面冰凉,无端端颤了下。
苏明绣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却不为所动,笑吟吟地往下接:“既然已经恢复,我们来聊聊昨晚的事。”
眼见对方要往被子里缩,苏明绣眉头一动,“躲?”
余映岚仿佛听出她未竟之意,一时不敢动弹。
很快,那墨尺就点在她眼前柔软的被面上,苏明绣笑意凉薄的声音,不轻不重地落进她耳朵里:“趴好。”
第8章 即将被抛弃的未来影后(8)
墨玉长尺沉甸甸的,落在皮肉上的动静也让人不敢小觑。
其实苏明绣的心思只是叫她长个记性,一板一眼,只打了她十下,这自然不可能让余映岚受伤。何况留在此处的皮肉苦,也不至于影响她行走出门。
但不知怎么——
苏明绣将那镇尺搁在旁边,瞧见将整张脸都埋在被窝里、像是想要就此把自己闷死在里头的人,下意识地抬手去拨她的肩膀。
“这么疼?”
想起这人方才一声不吭,让她都犹豫自己是不是下手重了的状态,苏明绣有意要看清余映岚的神情,谁知她越想瞧、对方就越是把自己往床铺里闷。
唯有散落长发里露出半圆的熟透红。
因不确定她这究竟是羞的还是憋的,苏明绣被她的抵抗惹得动作慢了半拍,还是加了些力道,终于看见了余映岚的正脸。
……即便是刚穿过来时那般投怀送抱的情况下,苏明绣也没见过她这样的神色。
脸庞红得要滴血,眼睛也惊慌地闭上,眼尾在凌乱的发丝里,拖曳出一缕泪痕。
她将人扶正,凑近时,稍凉的气息落在余映岚的唇间:“说话。”
余映岚眼睫毛抖啊抖,就在苏明绣以为她这颤抖要传递到全身时,终于听见女孩儿从齿缝里哼出的一声。
但这声音实在太模糊,刚出口就散在了空气里,叫人辨不清她究竟是什么情况。
苏明绣想到她昨晚就被自己弄哭过一次,而今又瞧不清她的想法,抱着既然已经就此事罚过、便不必再提的想法,搭在她后腰上的掌心动了动,“替你揉揉?”
倏然间!
本就羞愤欲死、打定主意不叫她看清自己如今心思的余映岚睁开眼睛,不知哪来的劲儿,从她怀里滑了出去,光脚踩在地毯上,蹬蹬蹬地朝着浴室方向跑。
门被甩上的动静还不小。
直到听见这声音,苏明绣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似的,扬了下眉头,抬手从床头柜上拿过平板,回复工作讯息的同时,摇头道:“小没礼貌的。”
浴室里。
余映岚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泼着凉水,好像这样就可以让自己镇定下来。
可冷意是漫开,紧闭着眼睛时脑子又不太规矩,方才的所有感觉……复苏似的在她脑海中循环上演。
热与冷交替,洗了足有五分钟的冷水脸,她抬起头时,仍能从镜子里瞧见自己眼下漫开的红晕,像搓不掉的腮红。
水滴从承不住的睫毛上滑进眼睛里,又随着她眨动的动作,如雨丝拂落玻璃,摇摇欲坠地挂在她的下颌边。
她与镜中那张满是水痕的脸对上。
余映岚看到了那双眼睛里翻涌而出的、如岩浆般没法被冷水浇灭的欲,在灵魂深处翻腾,可明明疼痛感还在皮肉上叫嚣。
她闭上眼睛,反复呼吸了好几口气。
过了会儿,她将衣物揭开,背过身的同时回头,借着镜子的映照,看清楚了身上的红痕,明明该是惩罚,可她却……
余映岚咬紧了唇,不肯去正视那些细碎浮起的荒唐。
她只是愤愤地把裤子丢进衣物娄,想了想,又把衣服也跟着丢了进去。如此还不解气,干脆在淋浴头下再洗了一个澡。
等从浴室出来,余映岚没敢往卧室边靠,囫囵给自己找了个见朋友的借口就往外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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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苏明绣总算从她这避之不及的态度里琢磨出了点羞赧的意思。
她很快想通其中关窍——
教训的时候自己只想着这伤别影响到余映岚的日常生活,最好少叫人知晓。
但对余映岚而言,毕竟已经是个成年人,又被她这个陌生人揍了屁-股,小姑娘自尊心强,指定短期内都不想再见到她了。
思至此,苏明绣拧了拧眉头,开始忧心起万一余映岚这段时间躲她、晚上她自己睡再失眠该怎么办的问题。
早知道就随便敲她几下手心得了。
毕竟习惯了舒服觉,谁还想回归整宿失眠的境地。
数个念头依次转过,苏明绣将平板放到旁边,打算去吩咐管家,要是晚上余映岚回来了有什么要求,记得给她多腾一间客房,再准备一些外伤的恢复药膏。
平板压在之前被掀起的被面上。
苏明绣目光无意间扫过,看到被窝里一点洇干的水渍。
她记得昨天睡觉的时候床铺还是干干净净。
这是余映岚睡过的地方。
也许是昨晚她睡觉时衣物上沾到的水痕?
分神想了想这事,苏明绣就将这无意义的头绪抛开,准备让管家给这边再换一次床上用品。
与此同时。
市内一家僻静的咖啡屋内。
金色勺子与瓷杯碰出“叮”的一声,坐在余映岚对面的人原本晕晕欲睡地支着脑袋,听见这声音,瞬间惊醒,在下巴磕在桌面上之前,猛然抬头:“怎么了?”
待看清眼前人,那人后知后觉地缓过劲儿来,大大松了一口气,又无奈地出声:“领夹的设计我已经尽力了,虽然现在有无针注射的设计,但你那领夹大小不够储存,还是细针最方便——叫人发现这东西是你不谨慎,真不能怪我啊。”
余映岚被她的声音拉回注意力。
眼前这位是她的朋友,义嘉。
她刚出生没多久时,赌-鬼父亲嫌弃她是个女儿,不愿养,干脆丢到福利院门口,叫她吃那里头的免费白食,不许她母亲将她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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