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27)

　　“看热搜。”夏利说了三个字就挂了电话。
　　笛平心脏突突地跳，他又怎么了？
　　顾不上魏檀的消息，笛平匆忙打开热搜，看了一遍，都没发现自己的名字。
　　他有点搞不懂了，再看了一遍热搜，倒是有苟富贵的热搜。笛平仿佛有些知道了夏利的意思，于是点开了苟富贵的消息。
　　原来苟富贵的电影官宣了，不出意外，就是夏利说的那一部。笛平撇撇嘴，虽然难过是一定的，但是投资方选角也不是演员能控制的，笛平在娱乐圈多年，对这点见怪不怪。笛平往下拉了几条，却发现一个营销号的消息。
　　圈内老九：网红苟富贵，有可能要加入《颤抖吧》
　　网友1：卧槽，苟富贵资源这么好？网红里排第一了吧。
　　网友2：签约了就是不一样……这年头真的英雄不问出处。
　　网友3：颤抖吧好low啊……为什么要找个网红啊，魏檀不是参加这个节目了么……要找也找个演员主持人啊。
　　网友4：不喜欢新人……喜欢第一季。
　　网友5：苟富贵和笛平人设是不是撞了？
　　网友6：说笛平的……他们不是一回事好吧，笛平红的时候苟富贵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网友7：笛平也就长的好笑，但是苟富贵是真幽默。
　　网友8：对对对！我一看到笛平就想笑，但是苟富贵，我一听到他名字就想笑。
　　……
　　娱乐圈大阿哥：苟富贵在和颤抖吧接洽，不出意外他将要加入颤抖吧主持团。苟富贵和笛平的风格你更喜欢哪个呢？
　　网友1：6666666富贵威武。
　　网友2：啊啊啊啊啊啊啊那我一定要看这个节目！
　　网友3：……要向娱乐圈进军了吗
　　网友4：苟富贵已经是娱乐圈的好吧，他都签约风棱了。
　　网友5：呵呵，风棱，我笑了，垃圾公司。
　　粉丝1：不比较，尊重前辈，我们富贵独自美丽。
　　粉丝2：gfg这就开始拉菜了？
　　粉丝3：富贵家别理黑酸（微笑）嘴贱司马，蒸煮迟早孽力回馈。
　　……
　　笛平垂下眼眸，舔了舔嘴唇。
　　他叹了口气，蹲下托住了自己的腮帮子。
　　好烦啊，好烦好烦啊，溜了算了，去流浪。
　　他打开手机，鬼使神差地买了去横店的机票和车票。
　　到了横店，笛平傻了，他默默地站在街角敲脑袋，他到底在犯什么傻。
　　好在横店是笛平的老巢，横店他还是很熟悉的，笛平在宾馆开了个房间，然后出门溜达溜达。
　　然而笛平低估了他的名气，在他进了一家饭店点完菜，还没有开吃，笛平在横店的消息就被一些狗仔散布出去了。
　　魏檀打电话给笛平的时候，笛平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完全不明白魏檀是怎么知道的。
　　半小时后，马斌就开着车到了小饭馆门口，笛平提着打包的饭菜，溜上了马斌的车。
　　魏檀正在酒店房间，笛平进去的时候，他刚洗完澡。
　　洗完澡的魏檀又是另一番滋味，笛平低着头，不敢细看。
　　他总觉得魏老师浴袍底下什么也没穿啊。这个念头一起，笛平就躁了。活了二十几年，笛平才发现他居然是这种人。
　　“你来横店看我？”魏檀帮笛平打开外卖盒子，帮他掰开筷子，递到手上。
　　看了魏檀浴袍腰带束起的腰，笛平面对食物有些难以下咽。他拿住筷子，回答问题：“唔，闲着也是闲着，就来找魏老师了。”
　　“那为什么不马上打电话给我？”
　　笛平紧张了，然而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实话实说：“来的时候很冲动，后来反应过来了，就觉得会打扰你。”
　　他低下头，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魏檀笑了：“想那么多，现在还不是在我这里？”
　　“是哦……”
　　“说说，遇到什么事了？”魏檀知道笛平不是冲动的人，尤其是牵扯到自己，但凡他能自己消化，就绝对不会把心事说给别人听。上午的时候，笛平还在和他聊健身房的事，如果笛平能冲动到当天就来找他，那么能把笛平烦到的，绝对不是小事。
　　笛平听了魏檀的话，瞬间没了吃饭的心情，他后仰倒在沙发里，抱起了抱枕给，握着一个角揪了起来。
　　“魏老师。”笛平惨笑，“这次我可能真的要从糊到无了。”
　　听了笛平的话，魏檀严肃起来。
　　笛平把这些天的经过给魏檀说了一遍，说出口后，他的心情舒畅了不少，虽然烦恼还在，但不再是梗在心里的一根刺了。
　　魏檀听了，大约知道笛平为什么这么焦虑了。虽然他不知道谁是苟富贵，但是听起来，这人明显在资源上和笛平有冲突。说实话，笛平的戏路和工作圈子很窄，上综艺是他的饭碗。但是所有电视台加起来，一年也没有多少靠谱有名的综艺节目，而笛平频繁上综艺，迟早有一天会被观众反感。此时此刻，又杀出来了个苟富贵，他的本职是做小视频，并且在这一块已经很稳定了，积累了众多粉丝和好评。除此之外，综艺和演戏是他的副业，他能将这些人气转化为后续工作的资本，这就是他和笛平最大的不同。
　　笛平的粉丝里，很少有他本人的铁粉，大多是因为综艺和作品一时间内粉上的。
　　魏檀想，要是这时候娱乐圈杀出个男明星，年轻、外貌好，大公司资源扶持，路人缘好，那即使是他，也会害怕的。
　　“你想过以后吗？”魏檀问道。
　　“想过啊，在不久之前，我还想要努力一把，今年剩下的时间再努把力，公司的续约也谈好了，还有了工作室，那我一定得更加勤奋才行，但是现在，我突然又迷茫了，我在想，万一我今年就过气了那我以后可怎么办……虽然也不是没经历过，但是正因为经历过了灰暗的时光，才更害怕。我不想回到那个时候了，我在餐馆打工，没文化，没学历，欠了一屁股债……”说着说着，笛平突然鼻子一酸。那时候爆红之后迅速冷却，他过的多不容易只有自己知道。除了心理落差之外，他更需要面对的是赤裸裸的现实。病重的外婆在医院，每天都需要缴纳高昂的医药费，他只能咬咬牙到处打工，可是在找工作面前，他的人生经历就是一团垃圾，他想去街上卖唱，可是连一台音响都买不起。
　　然而那时候虽然没有明天，没有未来，但他至少还有个血亲。可是现在，如果他一无所有了，那就真的孑然一身了。
　　“哎，让魏老师见笑了，可是我真的，过的一团糟。而且我现在很丧，充满负能量。”笛平仰起头把眼泪憋了回去，吸了吸鼻子，嘴角却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魏檀心里叹了口气，他倒是不着急，如果笛平有一天真的走投无路了，那么，他愿意接纳他。
　　一辈子。
　　可是这样信誓旦旦的诺言，他无法当面许诺，他怕吓到笛平，他也怕很多别的阻碍。
　　人也并不是，随心所欲地活着，有时候，连畅快地相爱也不能。
　　“现在也晚了，烦心的事先放一边，现在我这里住下吧。我说过，神明会保佑的。记住，即使到了最后的最后，你还有我。”魏檀认真地看着笛平，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笛平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魏檀安排了。他洗漱完毕，在沙发前比划，魏檀路过，问他：“你在干嘛？”
　　“啊，我晚上睡沙发。”
　　“为什么睡沙发，我能把你吃了吗？”虽然他想来着。
　　“啊……我怕打扰到魏老师。”
　　魏檀却已经上床了，他拍拍身旁催促：“快来。”
　　“好哦。”笛平慢悠悠地爬上了床。
　　“那么，晚安，魏老师。”笛平关掉了身侧的阅读灯。
　　“嗯，晚安。”魏檀说道。
　　笛平很快闭上了眼睛，魏檀看着他呼吸均匀，才悄悄下床。
　　他走出房间，在客厅打电话。
　　“我是魏檀。是，打扰您休息了，我想拜托一下，商海笛平的演出，能不能在官微特别宣布一下……对……是……嗯嗯好的我知道……”
　　笛平站在门后，红了眼眶。
　　听到魏檀挂了电话走近，笛平赶紧跑回床上，他紧闭着眼，假装刚刚熟睡的样子。
　　魏檀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躺回床上，良久，呼吸均匀。
　　这之后，笛平才敢吸吸鼻子，拿手背揩去眼角的热泪。
　　枕头已经湿了一片，微凉。
40　洗澡吗？一起？
　　早晨笛平醒的时候，魏檀已经去片场了，躺着看了一会儿天花板，笛平犹觉得自己在梦中。
　　床头有一张手写的便条，写着马斌的电话。
　　“我去片场了，记得吃早餐（微笑）”末尾，魏檀还画了个扭曲的微笑。
　　笛平不自觉地笑了笑，看了便条，一股暖意袭来，他伸了个懒腰，屁颠屁颠地去吃早餐。
　　躺在沙发上，笛平照例开始刷微博，看一看近期的娱乐新闻，扫过一眼之后，他又打开了苟富贵的内容。说不在意是骗人的，可是笛平强迫自己去看去学会不在意。
　　后天晚上还是《颤抖吧》第二季的首播，魏檀的加入使得这一季格外使人关注。这是笛平第一档做固定mc的节目，如果真如营销号所说苟富贵会加入第三季主持团，笛平的压力突然变大。
　　闷闷不乐地看完了娱乐新闻，笛平开始在房间里躺尸。
　　可是想到魏檀，笛平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废物下去了，如果他继续这样不开心，那么魏檀也会被这样的负能量影响，所以他觉得自己必须振作起来。笛平站起来，思来想去，决定去酒店泳池游泳。减肥总是进步的表现吧？
　　酒店的住户好多都是在横店拍摄的明星，为了方便保护隐私，泳池也有私密开放的部分。笛平买了游泳装备，开始减肥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