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别(89)
季靖闲的语气醋味太浓了,浓得我后槽牙酸,我放下写真道:“我是想跟他讲一件事情,他爱了很久的人已经去世了,但他还不知道。”
“他有喜欢的人?”季靖闲脸上一阵惊喜。
“你这提炼的什么重点……”我有点无语,“他们之间好像发生了很多,而且那个人好像也不希望他知道,我也不知道说给他听是不是正确的。”
“小尘,如果你对他们的事情不够了解,就不要贸然去做中间人。”
我叹了口气,觉得季靖闲说得在理:“那就等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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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季靖闲家之前明明说的是我住他家给他做饭抵房租,但除了第一天,后面的日子几乎都是他下厨,每天变着花样来。
我和他的口味天差地别,不过他倒是一点也没顾及到自己,做的全是我爱吃的口味。
不仅如此,他还慢慢细致到生活的方方面面,他甚至连早晨给我挤牙膏的事情都做出来了,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如果我再不阻止他,他哪天一定会把饭喂到我嘴边上。
我制止了他一下,虽然用处不大,但也让他恢复了一点正常,至少没再把我当成一个四体不勤的人。
将心比心,原来被人粘着鞍前马后是这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怪不得季靖闲以前处处看我不爽。
所谓贴身保镖,就是季靖闲去哪儿我去哪儿,不跟着季靖闲不知道,原来他每天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要做,我还以为霸道总裁只需要坐坐办公室,偶尔出去吃吃饭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交给手下去办。
季靖闲开年之初当上董事长就换了新助理,姓肖,是个不苟言笑的大叔,原来的助理小张升职成了外地分公司的一把手,我还打算跟他见面之后请他吃个饭,结果想法落空了。
为了配合季靖闲出席各种场合,他给我弄了一套西装,西装穿戴繁琐,尤其是领带,我一个搞武术的人从来就没戴过,也没想到会这么难系。
第一回打的时候,我像小学生系红领巾一样打了个结,然后自己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傻乐了半天。
季靖闲走到我身后:“我来给你系吧。”
他没等我同意,就从我身后环住我的脖子,拆开我打的结,修长有力的手指在我胸口穿绕,我感觉他故意放慢了动作,但他动作流畅,我又找不到证据。
他给我系领带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我没送出去的那条领带,后来我一直想像唐玦一样为他系一次领带,但都被他拒绝了,就这样搞成了多年的执念,现在看来,他没让我系是对的,不然给他系出个红领巾多丢人。
跟着季靖闲除了日常工作,也必然少不了饭桌上谈生意,第一顿饭局的时候,他把我也带进了包间,搞得酒桌上那两个老总惊讶的不得了,毕竟保镖上桌吃饭实属少见,而且他们的保镖都在门口候着,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了。我几次暗示季靖闲我想去门口站着,都被季靖闲无视。
酒一上来,王总和张总就拼命给季靖闲劝酒,季靖闲推了几次都没用。
“那好吧,看在王总和张总的面子上,我只喝一口,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你们知道我的习惯,要是别人来劝我,我一口都不会喝。”
被季靖闲这样抬举,王总和张总脸上顿时笑逐颜开。
看到季靖闲真的要接酒杯,我眼疾手快地挡了下来:“季总这几天身体不适,还是我来替季总喝吧。”
我没等他们反应,先把酒悉数灌进了嘴里,辛辣的白酒下肚,就像刀刃滚过食道,我在心里暗骂他们缺德,明知道季靖闲喝不得酒,还让他喝这种高度数的。
“好酒量!不愧是季总的人。”王总竖起大拇指,拿着酒瓶又往我酒杯里倒了满满一杯,“再来一杯。”
王总明显是故意使坏,但我既然主动挡下第一杯,就不好拂他面子,然而我还没喝就被季靖闲拿开了酒杯。
“酒什么时候都能喝,今天还是言归正传,先谈亚洲电影艺术节吧。”
“行行行,季总说了算。”
三人终于谈起了生意上的事,也就没我什么事儿了,我舀了一碗汤,坐在一旁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王总和张总都是五十多岁的年纪,一个秃顶,一个大腹便便,脸上堆满了生意人的奸诈狡猾,近距离看多了实在有点辣眼,反观季靖闲,同样身居高位,身材和相貌却几近完美,气质更是超凡脱俗,我不禁开始为季靖闲感到担忧,再过二十年,季靖闲会不会也变成王总和张总这样。
正当我脑补季靖闲谢顶的时候,突然听到王总揶揄:“季总对手下人真好,带上餐桌吃饭不说,连工作服都穿这么贵的。”
冷不丁被提到,我立刻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当时季靖闲给我的时候什么也没说,我瞧着就是一套普通的黑西装,看上去和门口那几位保镖穿的没什么不同,当时也就没多问。
“什么意思?我这衣服很贵吗?”
“原来你不知道啊,嗨,那你家老板真是白费苦心了,就你身上这套,欧洲高级设计师纯手工制造,最少二十万。
“二十万???”幸亏我这时候嘴里没汤,不然绝对喷一桌。
“不过你一表人才,倒是挺值这身衣服的。”王总摸着下巴,笑容有点轻浮,让我觉得极不舒服。
直到从饭店出来,我心里依旧憋着一股闷气,难怪这几天总有人拿异样的眼光看我,我还以为又是因为我有一张明星脸,搞半天是因为这身衣服。
坐进车里,季靖闲才放松了端着的姿态:“小尘,别生气了,衣服的事情都怪我。”
“当然怪你,你这样让别人怎么想我?”我一想到那个王总说话的样子就直犯恶心。
“是我疏忽了。”季靖闲苦笑道,“不过他们想的没错,我就是在追求你。”
我忽略了季靖闲最后一句:“你赶紧把这衣服退了,你让我穿着二十万的衣服干打架的活儿,我怕别人拿我当傻逼。”
“这是订制的衣服,退不了,你不想穿就放着吧,这个周末我带你商场挑一件你喜欢的。”
我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季靖闲,我是来保护你的,你别把我当成小情人一样。”
季靖闲靠在椅背上,不再说话。
车程行驶过半,他突然道:“我明明是想拿你当爱人。”
我看着窗外飞驰的夜景,假装没听到他这句话。
季靖闲第二天的行程上原本有个和腾利公司的刘总打高尔夫球的安排,结果被他给临时取消了,他下午也没去公司,午饭过后就跟我一起在沙发上看球赛。
“你这样放别人鸽子真的不碍事?他会不会有意见啊。”
“他的意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喜欢那种场合,我怕你去了无聊。”
的确,我对有钱人打高尔夫、钓鱼、骑马的活动实在提不起围观兴趣,但季靖闲这样说明显就是借花献佛。
我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你其实本来就想晾着他,杀杀他的威风对吧?别以为你那天跟肖助说的话我没听见。”
季靖闲笑道:“其实已经杀得差不多了,但是昨天的饭局让你不高兴了,今天就再晾他一次吧。”
季靖闲说话的气息就在我耳边,弄得我耳根有点热,我做直身体道:“你能不能正常点。”
“我说过,我要是正常起来你会害怕的。”
“那行吧,随你。”我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胡乱转了个话题,“对了,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把厨房还给我?”
“近期不打算还了,我享受做饭的乐趣。”
“这是你自己要抢厨房的,别到时候从别的地方压榨我,我穷,给不起。”
季靖闲往我身上靠了靠,低声道:“有个方式你一定给得起,就是我不敢压榨。”
我纳闷道:“这世上还有你这个老狐狸不敢的事儿?”
然而问完我就后悔了,季靖闲眼神带火,从我的脸上看到胸口,再一路滑到下身,我愣了三秒,突然感觉裤裆冒出一阵热意,立刻推开他站起身。
男人都是“下流”的生物,更何况我爱好男,被季靖闲这种长相高质量的帅哥撩拨,我即便心里是抗拒的,生理上总还是有点招架不住。
“我去健身房了。”
我脸上发热,顶着一脑门儿的薄汗往健身房走去,没走两步就听到季靖闲说:“小尘,你也知道,我得来这个机会不容易,要不是时间紧迫,我也不至于这么急功近利,如果你实在觉得不舒服,我以后就不这样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听着他自嘲的语气,我心中猛然五味杂陈,我有点好笑地回头问他:“你想什么办法啊?”
季靖闲看着我,无比认真道:“我还没想好,但总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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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季靖闲有一场宴会要参加,是一位从石油国家回国的富商举办的,基本上给菱北商界所有有点地位的人都发了邀请函。
听说谢家也会有人出席,我从坐上车开始就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季靖闲的车没人不认识,开到宴会厅门口的时候,一堆人在车外伸长脖子看,大概是想看看季靖闲这次有没有带女伴或男伴过来。自从那天我见他戴了我们之前的婚戒,就勒令他取下来了,所以他在外界眼里还是未婚状态。
在季江重病之前,季靖闲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手腕了得的私生子,再怎么优秀也没有实权,现在,季靖闲是赫赫有名的季氏新任董事长,再没人记得他私生子的身份。
季靖闲下车后,我以保镖的身份跟在他身后入场,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商界宴会,不像娱乐圈的俊男靓女衣香鬓影,这里的来宾各个都是在商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名利和权贵的气息尤为浓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