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选择是??(46)
「你连续昏睡了两天,我很担心。」
担心?
你怔住了,抬起头直愣愣地向对方面具后的双眸望去,只见那双黝黑的眸子里布满了焦虑与欣喜,像是藏着一汪秋水,让你不由产生一种对方正含情脉脉的错觉。
你觉得这个想法荒唐极了,可又不免联想起洗头小哥说程谨对你暗生情愫的事情。
面具男看你沉默了半晌都未出声,以为你有什么话想说,于是将便条贴与纸一并递给了你。
这时,你选择——
【A. 挥开他的手,把便条贴和纸打落在地上】
【B. 接过纸笔,告诉对方你在盛典那里受到了惊吓】
【C. 接过纸笔,询问对方对你的感情】
【D. 什么都不做,默默看着他】
第六十一章
你已选择【D. 什么都不做,默默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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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将自己在盛典那边受到的委屈尽数写在纸上,向程谨宣泄自己受到的不公。
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程谨从来就不是什么能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善人,他和盛典才是一路人。
思及此处,你不免感到有些悲凉。你觉得自己仿佛身置于莫比乌斯环之上,像只任人戏耍的仓鼠在那条扭曲了的圆弧轨道里不断奔跑。
你无法靠自身力量打破局面,只能卑微地祈求将你置身于此的敌人,希望他能对你高抬贵手、网开一面。
这么想着的你顿时失去了与程谨沟通的欲望,于是一动不动地伫在原地,沉默不语地与他面具后的双眸对视着。而对方也并未因你的无动于衷而感到尴尬,而是无比自然地将手收了回去。在这过程之中,他丝毫没有撇开视线,于是你们就这么静静地对望着,仿佛空气流动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你认真地盯着他的双眸,像揣测洗头小哥情绪那样,试图从他回望着你的目光中寻觅出蛛丝马迹。可令你沮丧的是,比起反复无常的盛典,程谨情绪淡泊得如同一具毫无生机的木偶,让你怎么也无法从他的双眸中捕捉出点特殊意味。
与他视线相交之际,你突然觉得他那双黝黑清透的眸子宛若一面平静无波的镜子,在沉默中窥探着你,自己却鲜少有任何情绪。
突然,他眨了眨眼,像是领悟到了什么似的低下了头,在便条纸上动起笔来。
「你在感伤。」
他将写好的字条向你转去。
你瞥了那行字一眼,蹙起眉头,又抬眸朝着面具男望去。程谨静静地凝视了你几秒,随即又低下头写了起来。
「这次是困惑,然后是愤怒。」
你只觉得自己额角的青筋正一跳一跳——是的,你刚刚的预感并没有错,他的确是在探究你的情绪波动。
这让你想起以耍弄你为乐的洗头小哥,而这个认知无疑又让你更加怒火中烧。
正当你打算夺过他手上松松握着的便条贴和笔,向他质问这么做的意图时,对方将新写好的字条转向了你。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这是我下意识的动作,我似乎总是不自觉地便会开始去读你脸上的情绪。」
当你的视线落在句子末尾处的标点符号时,他的手指一转,将字条翻了一个面。
「我为你着迷。」
你的心脏顿时一跳,但却并不是因为心动,而是因为心中那股隐隐的不安。他的话又让你想起洗头小哥说对方喜欢你的事情,可你觉得这一切都不对劲极了——无论是他对你所谓的情感,还是他话中若有若无的微妙之意。
他的喜欢究竟是来源何处?你们分明都没见过几次面。
这种毫无预兆、无迹可寻的情愫让你觉得忐忑,惶恐,甚至是恶心。
你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让程谨意识到你有话想说,于是他将便条纸与笔一齐递给了你,而这次的你并未拒绝。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们明明只是陌生人。」
程谨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即将你手中的笔轻轻取出,低头写了起来。
「对你而言,我是个陌生人;但对我而言,你却不是。」
他等你读完这行字后,又飞快地动起笔。
程谨说在他正式选择你作为盛井的移情对象前,他早已观察你多时。你很少出门,因此他能见到你的次数不多,但即便如此,他依旧觉得你很特别。
程谨写到这里蓦然顿住了,删删划划了好久,才终于组织好自己的语言。
「我觉得我们是同类,像是半弧,都不太完整。我不完整,所以我藏在了另一个人的躯体里;你不完整,所以你避开了人群试图掩盖自己的不同。」
你看到他的话整个人顿时僵住了。可不到片刻,你又缓过神来,用纸笔反驳道。
「我不愿意和别人打交道是因为我社恐,是因为我本来就不擅长和别人相处,并不是因为我人格不完整。」
你写到这里,笔锋一转,随即向他抛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疑问。
「在你说这些话的时候,你究竟在想什么呢?」
是的,你觉得对方说的话荒谬极了,一点可信度也无。你下意识便觉得对方和洗头小哥都是一样的货色——他们通过与你交流来掌握你的情绪,然后借用你的反应来推测下一步该如何走,最终引诱你说出他们想听到的话。
洗头小哥用语言陷阱诓骗你是因为他本身性格恶劣,想看你出糗的模样,那程谨呢?
他的话究竟是发自内心还是口蜜腹剑?
在经过洗头小哥一事后,你便对他们的话暗生警惕。你觉得在这个屋子里的人谁也不可信,无论是喜怒无常的洗头小哥,还是看似冷静温和的程谨。
可程谨却对你挑衅的态度视而不见。他低下头,神色自若地写下了最后一行字。
「我也不清楚,我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这么说罢了。」
*
你们间的对话便以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结束了。
你想从程谨口中套出些有用的信息,却在程谨将笔纸收回口袋前都没能写下任何东西。你觉得对方的态度和说话方式总是含含糊糊,给你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这和与洗头小哥对话不同,让你很难判断他的立场,同时也使得你更加难以与他对峙。
直到程谨从塑封里拿出那根令你眼熟的针管时,你才条件反射似的拉住了他的衣角。
你对自己没能及时写下自己的心里话感到追悔莫及。可如今的你已经来不及了——他早已将纸笔收了回去,而你也因顾及着盛井而无法开口。
你抬起头,目光恳切地望着他。
如果你真的读懂了我,那你一定知道我心里所想的!
我不愿待在这里!我想离开!
你紧张地盯住他的双眸,希望他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犹豫或是心软,可直到对方将枕头扎入你的皮肤,你都未曾从那双眼睛中看到你所渴求的东西。
没过多久,你的意识便开始模糊。一股强烈的困倦之意涌上你的大脑,让你怎么也无法集中注意力。
在你彻底失去意识的瞬间,你仿佛听到塑封打开时,塑料薄膜彼此摩擦的声响。
与此同时,你听见了一个略不可闻的“咔哒”,那是塑料壳与地板轻轻相触的声响。
——有什么东西似乎被放到了你正前方的地板上。
*
“爸爸一会儿就要送我离开了,已经来不及了。”
你的嘴唇快速蠕动着,耳畔边是车辆呼啸而过的响声。你这才意识到自己再一次陷入了清醒梦中,而你似乎正站在机场送行的车道旁。
站在你身旁的男人嗤笑一声。此时的你面朝车道,因此看不清发声之人的脸。但你认得他的声音,知道他曾经在你的梦里出现过许多次。你对他的脸并不好奇,因为你知道他的脸大概率地会被马赛克。
——就如同往常的那样。
“少自作多情了,我是以发小的身份送你最后一程,我们应该再也不会见面了。”
你挑了挑眉,将“发小”二字含在嘴里细细咀嚼了一遍,最后笑道,“是再也不会见了,下次若偶然碰见彼此,就当是陌生人吧。”
空气陡然陷入了沉默,可你们却默契地谁也没先开口,直到他抬起手腕瞄了眼手表,意识到剩下的时间已不多时,才终于开了口。
“我以为你和鹿关系很好。”
他说到这里蓦然顿住了,像是知道你听得懂他未说完的话。
你勾起唇角,微笑中夹杂着一丝不屑。
“还行吧,可我都自顾不暇了怎么还有闲情理会她?况且她和我不一样……你们两个简直是天作之合。”
对方并未理会你话语中显而易见的嘲讽之意,好一会儿才干巴巴地突出了一句陈述句。
“你变了,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你点了点头,像是对他的话表示赞同。
“是啊,我变得自私自利了,但这都得谢谢你。”
你转过头,看向他的侧脸。
“我们现在是同类了,不是吗?”
*
你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保持着昏睡前的坐姿。
你低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在你身前的地板上正放着一根针管,里头是半管透明的试剂。
你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比往常清醒得多。以往每当你从昏睡中醒来后,你的大脑都不甚清晰,而这次你却能立马回忆起昏睡前的每一个细节,甚至连自己失去意识之际,地板上轻微的“咔哒”声都记得一清二楚。
——是的,这根针管是程谨在给你注射完安眠药后特意留下来的。他似乎只给你注射了一半的安眠药,而另一半则还躺在针管里。
这时,你决定——
【A. 将针管藏好】
【B. 闭眼装睡,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C. 给自己注射针管里一半的安眠药后再将针管藏好】
【D. 给自己注射针管里全部的安眠药后再将针管藏好】
第六十二章
你已选择【C. 给自己注射针管里一半的安眠药后再将针管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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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着半管安眠药的注射器。
你心里默念着,情不自禁地弯下腰拾起了地上的针管。
若是你猜的没错,这或许是程谨给你的一次机会,而如何把握这次机会便是你的事了。
你的第一反应是将针管藏好,趁着洗头小哥不留神的时候将针头扎入他的皮肤,把里头的安眠药注入他的静脉。可正当你将针头藏在椅背与椅面的夹角里,试图利用自己坐着的的身子来挡住椅子里的针管时,你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