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选择是??(18)
只听一声“啪——”地声响,骑坐在另一人身上的男子似乎是被对方狠狠扇了一巴掌。
“婊子”那是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里面夹杂这的不屑与鄙夷,让你莫名浑身发僵。
“呵。”你听到那个被扇了一巴掌的男子呸了一声,似乎是在吐去嘴里的血沫,“上我的时候怎么就不叫我婊子。是不是因为觉得叫了我婊子就像把我当成了女人,让你觉得对不起你的女友?”
他说到这里蓦然顿住了,嘴里发出了声古怪的笑,“哦不,不是女友,应该说是未婚妻了。”
只见原本躺在床上的身影顿时一个翻身,伸手掐住了骑坐在自己身上的男子的脖颈。
“——你给我住嘴!”
你只听到一阵咬牙切齿的低骂。紧接而来的,是一串喉咙间发出的嗬嗬声,以及肉体砸落在木质床板上的嘭咚声。
床头柜上的灯光因为两人剧烈的动作而一闪,你恍然中似乎觉得那层纱窗似的雾消散了一些。
你不由自主地往前飘了几步,发现眼前的两人显然都处于一种十分不妙的状态——那个掐人脖子的男人显然处于暴怒中,握着对方脖颈的手正在逐渐收紧,整个胳膊也因为使力而剧烈地颤抖着;与此同时,被掐住脖子的人则大半个身子都挂在了床沿外,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他的头颅歪在一旁,双手也松松地垂在地上,让你有一种他濒临死亡的错觉。
晦暗不明的灯光将那人乌黑亮丽的短发照亮,你突然升起了一种强烈的欲望——你想要看清他的脸。
就在这时,你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被摁进了一个嘈杂而正在快速转动的洗衣机里,你觉得自己所有的感知都被高速循转的机器搅成了一条一条,细长而破碎。
你双眼发花,头脑晕涨,心里涌上了一股强烈的呕吐欲望。
然而很快,那股强烈的呕吐欲猝不及防地便化为了一阵强烈的窒息感。你对这熟悉又难受的体验刻骨铭心极了,一瞬间就意识到有人正用双手狠狠地掐着你的脖颈。
你感到困惑,你的五感似乎还在渐渐恢复当中,徒留那脖颈处的疼痛感占据上风。
不一会儿,那种奇妙的停滞感便消失了,你的感官突然又重新回到了你的身子。
是的,你不再是那个没有实体的意识,而成为了那个被掐住喉咙的男人。
你的喉咙处是火辣辣的疼,与此同时,你能感受到自己身上与对方身上皆是汗津津的。你的耳畔边是对方急促的呼吸声,以及床栏板被狠狠压住的吱呀声。
你困难地睁开眼睛,却发现在你其他感官都恢复了的同时,视觉却依旧被剥夺了大半。你只觉得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被诡异地柔化了,让你只能依稀看见光影的分布,以及对方的人体轮廓。
你哆嗦着唇,眼球往光源处的方向移了移,却发现在所有东西都被柔化的情况下,只有那盏昏暗的灯清晰无比。
你定睛一瞧,只见台灯下,床头柜的桌上似乎有一本厚厚的书籍,封面标题处的三个字被近在咫尺的光源照得映映生辉。
飞……鸟集。
你的心一颤,这才意识到那本书正是泰戈尔的飞鸟集。
这时,你决定——
【A. 用手去碰那本书】
【B. 挥开那盏亮着的台灯】
【C. 用尽全力扇对方一巴掌】
【D. 什么都不做】
第二十九章
你已选择【A. 用手去碰那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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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泰戈尔的飞鸟集让你立即联想到了那张来自杀人狂的字条。
老实说,你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做,但当你回过神来的时候,你发现自己已经触碰到了那本书籍。
橘黄色的灯光并没能将书的表面温暖。当你的手指触碰到书脊的那一刹那,你感觉自己的指尖像是被那微凉的触感给刺了一下。
恍然间,你似乎觉得有一股令人发麻的电流从书脊与你的指尖汇聚之处窜起,一路蔓延到你的胳膊,直至你的全身。
蓦然,你听到一阵不属于自己的轻笑声从自己的唇边溢出。
“口口口,你怎么不赶紧把我掐死呢?”你的嘴不受控制地一张一合。那个声音让你感到无比熟悉,连同那挑衅的语气也让你心生怀念——你感觉自己似乎以前也在梦中听到一样的声音,却又记不真切。
你这时才意识到掐住自己脖颈的那只手已经没有之前那股狠劲了——他似乎已经恢复了一些理智。
“我恨你。”你听到那个掐住自己脖子的男人压着声音在你耳畔切齿道,温热的气息让你一瞬间以为那是情人间的厮磨,而他言语中仿佛像是淬了毒的怨恨之意又让你意识到你与他的关系并不美妙。
你听见自己轻笑了几声,笑声沙哑而诡异——你的喉咙还没从方才的伤害中缓和。
“不,你恨的不是我,你该恨的是自己。”你的手指从书脊处滑落,头慢悠悠地偏了回来。你凝视着前方那片看不清的阴影色块,仿佛像是想要看穿眼前之人的内心。
“我们把世界看错了,却说世界欺骗了我们。”你的嘴一咧,笑容变得更加张狂,“你永远,永远不会检讨自己究竟哪儿错在哪里。”
“那你呢?”那男人问道,“你难道不也是吗?”
“作践自己真的能让你快乐吗?你的心里就没有任何一丝愧疚和羞耻心吗?”
你嗤笑一声。
“这你早就领会到了不是吗?”你的声音矫揉造作,带着一丝些许怪诞的柔媚,“毕竟我就是个脑子不正常的贱人——这不是你从10岁就开始叫我的吗?”
你感觉自己脖颈处的手指一颤,随即松开了手。
离开了对方钳制的你终于得以松口气,闷闷地偏头咳了几声。
这时,一只手强硬地掰过了你的下巴,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庞映入眼帘。
“只要你能改,一切都还来得及。”他的声音依旧冷漠,带着一丝让你心寒的怜悯。
一股巨大的悲痛涌上你的心头,让你分辨不出这是你的情绪还是属于这个躯体主人的情绪。你感觉那份悲痛并不纯粹,那里面夹杂着难过,抵触,还有对眼前一切的强烈鄙夷。
“来不及了,打我出生的那一刻就来不及了。”你听到自己嘴里发出了一种愉悦而高亢的笑声,内里却糅合着一种诡异的崩溃之意。
“掐死我吧,死亡才能真正救赎我。”你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眉眼弯弯的,似乎正眯着眼睛微笑。
你的汗涔涔的手指握住了他的手腕,不住地将其重新揽回自己的脖颈。
你觉得自己心灰意冷,面上的笑容仿佛像是回光返照时最后的绚烂。
就在这时,床头柜上的台灯一闪,你顿时觉得眼前的一切清晰了不少,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庞也越发具体起来。
你的瞳孔不禁一缩,这才发现自己又重新掌握了身体的主动权。
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清晰,然而与此同时,你却觉得整个空间像是被渐渐压缩,越发喘不过气来。
在周身被黑暗吞没的那一刹那,你仿佛依稀地看清了那人的脸。
出乎意料的是,那张脸庞年轻而俊朗,五官浓烈而张扬,忽略那道掺着冰刃似的目光,任谁也不会将他联想成一个尖酸刻薄,满口脏话的粗鄙人。
他的嘴微微蠕动,似乎在说些什么,但你却什么也没听见。
你意识中的最后一刻停留在他那双冷漠寡情眸子上。
——怜悯,那是怜悯。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际,你这么想道。
*
当你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时,你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你瞟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8:13——距离你设定的闹钟还有好一会儿时间。
你重新瘫倒在床上,阖上双眼,试图再次陷入沉睡,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无法入睡。
你依旧清晰地记得梦里发生的一切,记得那盏忽明忽暗的台灯,那本飞鸟集,还有那张令人印象深刻的俊脸。
——那究竟是什么?
你感到困惑极了。如果那飞鸟集和被人扼住喉咙的体验折射了你现实中发生的事情,那该如何解释那个男人呢?
你非常肯定自己对这人毫无印象,那么他就只是自己在梦中虚构出来的人物?
你百思不得其解,不知梦中的自己为何将这么个虚拟人物构造得惟妙惟肖,连同那眼神也如此栩栩如生。
你不再去思考这件事,决定先起床收拾。
今天是你试镜的日子,你不能让任何事物来影响你的状态。
*
今天Lily也如同往常一样,早上十点便到了姜导演的家替你化妆。
当你闭着眼睛,任由那化妆刷在自己脸上流连时,你十分罕见地向Lily搭话了。
当然,你并不是报以一种闲聊的心态,这其实是你早上得出的主意。第一场试镜是化妆,那么你必须要对化妆品有一定的认知,不然怎么能够正确地演绎出化妆的场景呢?
往常的你对于化妆这件事情不屑一顾,你将其看作是任务与责任,并不打算花更多精力去了解它。
这是你第一次静下心来,向Lily讨教化妆的步骤。在你用心听Lily解释护肤的重要性,乳液和保湿霜的区别以及粉底液和bb霜的不同时,你突然觉得以往那个对于了解化妆十分抵触的自己可笑极了。
“爱美之心人人皆有,这就是化妆存在的原因。”Lily脸上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我其实很惊讶你居然会问我这个问题,毕竟平常在我帮你化妆时你总是板着脸,一副怕别人不知道你并不情愿的模样。”
你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有些羞愧,你开始意识到往常自己的态度对于Lily而言是一种不尊重——那是一种否认他工作价值本身的态度。
“对不起,是我太肤浅了。”你轻声向Lily道歉。
Lily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说他已大发慈悲地原谅了你。
“世人总觉得男人化妆就是怪事,可这标准又是谁定下的呢?想要被人欣赏并不是女人的专利,凭什么女人梳妆打扮就被人说是精致,男人梳妆打扮就成了妖里妖气?”Lily蹙着眉头,抱怨道,“依我看来,这就是一种无聊的自尊心——男人觉得自己不需要所谓的‘伪装’,只有脆弱的女人才需要遮掩自己不足的工具。”
你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其实,你对于Lily话中的意思只懂了个大概。你觉得男人或许只是单纯地不想化妆罢了,或许没想这么多。然而,当你看见Lily愤慨的神情,还是默默将自己心中的反驳与困惑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