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不遇(50)
楚云深刚咬了一口饭后水果,闻言呛了一下,赵雨桐把纸巾递过来,楚云深道了声谢。
“没关系,我们都知道云深弟弟不声不响脱了个单。”赵雨桐托着下巴看他,哄小孩的口吻,“说说嘛,我以后好准备准备。”于是准备打断她的话的孟乐洋顿时住口。
楚云深拿纸巾擦擦嘴,长睫毛微微下垂,说话一贯温吞:“嗯,哥哥提出的,他不让我准备见面礼。”
“可能是因为你还是学生,你哥不想你花钱买那些没用的东西。”赵雨桐一边说一边点头,“可是以后我们工作了,上门肯定要准备好。”
赵雨桐话题一转,“他家人知道后有什么反应吗?”她关切看着楚云深,这个弟弟一样的男孩,真的很容易激起保护欲。唉,跟孟乐洋那种五大三粗的糙汉子是不一样的。
楚云深微微一笑:“都很热情。”席枫为他铺好路,只等着他平安走过这一关。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当初的紧张忐忑是那么轻描淡写的一件事。
他做到了。
孙景烁看着青年的侧脸,给他倒满果茶,“因为你很好。”楚云深寡言少语,平时看着不声不响,但看进他心里的人就会懂,值得。
楚云深无意识拿勺子搅拌果汁,温言细语:“他更好。”席医生总喜欢对他说些黏糊糊的情话,都是为了他那微薄的安全感,楚云深心里知道。
赵雨桐突然一笑:“你看你平时面无表情有点小高冷,说起你哥就会笑了。这狗粮可是撑死我了。”
楚云深被她说的不懂怎么接话,只能笨拙转移话题:“学姐,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子明知道,学长知道,学姐也知道。
赵雨桐眨眨眼睛:“刚开学时,我看到你跟你哥在校园散步,你偷偷去牵他的手,他拉上你的帽子,亲了你。”
虽然有些窘迫,但突然听到别人说他们两个的相处,楚云深还有些好奇,直到手机响起来。他看了一眼备注,是席枫。
“快接吧,看来不是云深粘人,是席大哥粘人。”赵雨桐余光瞄到备注。
楚云深莞尔。
“哥。”
“喂,云深,需要我去接你吗?”席枫忙完看到楚云深说跟社团的人聚餐,琢磨着时间也很久了,问要不要接他。
“你吃饭了吗?我给你打包。”楚云深看到面前精致的糕点,担心他会饿。
“初然点了外卖,我去接你,然后一起去见你表哥的朋友?”席枫按下电梯。柏城当初委托人的独子意外醒过来,他就邀请席枫带小表弟过去蹭蹭人气。
“嗯好。”
街上喜气洋洋,年味似乎还没散去。楚云深一行人等在路边,别人聊得热火朝天,他不插话,只有提到他才应几句。
“云深,那是你哥哥吗?”
楚云深略微眯起眼睛,看到车里的人冲他笑了一下,自然展露笑颜:“是。”说话间,席枫已经把车停在面前。
“等很久了?”席枫降下车窗,他戴着蓝牙无线耳机,衬衫没有扣上面两颗扣子,露出好看的锁骨,小臂线条流畅,袖口配着墨蓝色的宝石,莫名彰显出一丝张扬与奢华。
楚云深奇怪:“哥哥换车了?”他虽然还不太会开车,也不那么热衷,但席枫的一切他还是熟悉的,以前不是兰博基尼吗?现在换了黑色的迈巴赫。
席枫无奈一笑:“琮儿把那辆车撞坏了。”他挑唇,“你不是考了驾照吗?我还想把这辆没开过的送给你。”过年回家,席家父母很详细问了几个孩子的日常生活,得知楚云深没有考驾照,就让席枫陪他去考,还说要送车,被楚云深婉拒了。
楚云深回头跟学姐学长告别,坐上车,“我平时不怎么出门,不用开车,坐公交地铁就可以。低碳环保。”
席枫莞尔:“等你毕业需要的地方就多了,比较方便。”
楚云深:“嗯!”
作者有话要说:
嗝~
第64章 第 64 章
车子驶入道路,楚云深有心想问问表哥那个朋友的情况,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皱着好看的眉头,思索的神态尽落入席医生眼中。
席枫笑道:“是不是想问你表哥的朋友?钟崖树。”
楚云深:“会不会唐突?”但是抓心挠肺的好奇,席医生肯定知道什么。
席枫无辜道:“唐突什么?我也不知道,知道的先前不是跟你说了吗?你表哥委托人的独子,出车祸变成植物人,两年后醒了。”
楚云深差点变成家里的小猫西京,想张牙舞爪去挠席医生。
席枫脑补了一下楚小猫挠自己裤脚的场景,不厚道笑出声,他摇摇头:“他睡了两年,你就当交新朋友了。”
“柏律师,这些都要签吗?”钟崖树皱着眉头,穿着宽大的病号服,面前堆着一叠需要签字的文件。他疑惑看向不远处的律师。对方是他父亲雇的,但他没想到两年了,这位律师还帮他守着钟家的资产,他还以为车祸后,已经是叔婶的东西了。
柏城嗯了一声,走过来,“之前不是跟你解释了吗?这是你爸爸妈妈留给你的。还有一部分是他们赔偿的,除去你这两年的医药费,林林总总支出和盈利都在这里了。”
柏城惯常在法庭上怼人,说话自然没有席枫那般温和,一连串事情交代下来,莫名多了几分强硬的味道。饶是钟崖树醒来与他朝夕相处一段日子,心里还是有点怵,点点头签字。
柏城拖来转椅坐在旁边,将文件一一收拾好,“等你身体好点,是继续完成学业,还是回公司熟悉业务,都随你,所以别着急。”这已经是柏城学会的最温和的安慰了。
钟崖树点头:“谢谢您。”
柏城摆手笑道:“说了别用敬称,你今天不做康复训练就歇会儿,一会儿我表弟过来,你们同龄应该有话题,我们还是有代沟,你是不是怕我呢?”怎么瞅着青年有点惴惴的样子?
钟崖树慌忙摆手:“没有,只是不太适应,毕竟睡了这么久。”虽然柏律师平时看着严厉点,但偶尔也爱笑,从他醒来就看见这个人,帮他安排好一切,怕倒是还好。
柏城掩唇轻咳,眼底似乎有笑意:“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所有人都亲席枫那个装温和样子的大尾巴狼。”他小表弟那就认了。
钟崖树:?
席枫他们到时,柏城恰好看到监控,直接开了门让人进来,转头朝青年道:“我表弟和我朋友过来,晚上一起吃饭。”
“嗯。”钟崖树慢吞吞起身,“那我去换身衣服。”
钟崖树下来的时候,柏城他们在客厅聊得正好,看见他,柏城起身让了座,引他坐,“我朋友席枫,表弟楚云深,在读大一,你们应该有共同话题。”
“你们好,我是钟崖树。”
钟崖树睡了两年,跟社会有点脱节,但看起来倒比楚云深还要活泼点。他问:“云深在读大一,是A大?”
楚云深点点头,“艺术系。”
“我以前是金融系。”说完看了一眼柏城。
柏城原本在跟席枫聊天,闻言看过来:“学校为你保留了学籍,你想复学随时可以。”
钟崖树笑了,他邀请楚云深上楼聊。
楼上
楚云深把带来的点心打开,请钟崖树吃。他双手放在桌面上,端端正正坐着,问他:“你还要继续学金融专业吗?”不是说不那么喜欢吗?
钟崖树望了一眼窗外,正好有几只小麻雀飞过,阳光很刺眼。他微微眯起眼睛:“还好吧,不喜欢也不讨厌,总要接手的,柏律师帮我周旋了这么久,我应该承担过来。”
楚云深:“那你回学校也可以找我,玩。”他还是第一次邀请别人找他玩,话有点转不过来。
钟崖树笑了:“我觉得我可能都比你熟悉吧,看你不像出去玩的样子。”
楚云深抿唇笑不反驳,钟崖树又问他学校的事,从老师说到课程。两人东扯西扯竟也说了好几个小时,钟崖树刚醒过来,身体没恢复,坐着昏昏欲睡,柏城走过来,扶着他的肩膀,“崖树,休息一下,晚饭再聊。”
钟崖树点头。
席枫端着果汁坐到楚云深旁边,笑着捏他肩膀,“我们不遇好像一点都不怯跟人交流。”
楚不遇也困,拿过他的手臂枕着,闭着的眼睛弯起好看的弧度,肩上柔软的力度让他舒服喟叹:“嗯,不紧张了,你在。”
“我就这么有用吗?”席枫轻易抱起他,楚云深瘦瘦高高没肉,抱着硌人,席枫偏偏喜欢抱着他,或者说,两个人都喜欢这样亲密的动作。
楚云深由着他抱,还冲他笑,闭着眼睛笑,把席医生萌化了。
“以后多带你出去玩。”似乎每次出去回来,楚不遇的心情都更好。
楚云深睁开眼睛:“我赚钱带你去。”
“咳咳!”柏城忍无可忍,他都过来多久了,这两个人怎么就能说话说到一起去呢?以前席枫不是坐都不屑跟人坐近旁的吗?那股疏离的高冷劲呢?
席枫回头看见是他,把楚云深放下来,揉揉他微红的脸,“怎么了?不是说请我们吃饭吗?”
柏城露出吃惊的神色:“不是你做吗?你觉得我会做饭?”
席枫、楚云深:“……”
头一回见请别人来家吃饭还这么理直气壮要客人做饭的。换做以前,席枫懒得理他由他点外卖。但现在多了一层亲戚关系,他决定对朋友稍微宽容点,看在楚不遇的面上。
柏城看着厨房里洗手做羹汤的两人,上前拍楚云深的肩膀:“云深,清明回家吗?你外婆的忌日,叫上席枫一起回去吧。”
“姨外婆提醒的。”楚云深问道,柏城点点头,老人家都偏疼小的,过年回家外婆就问了好多,清明也盼着他回来见一面。
“哥,你清明放假吗?”楚云深凑到席医生面前。席枫正在切菜,就看见一张放大的俊脸,略带期待看着他,琉璃色的眸子全是他的倒影。他心想,没有人能够拒绝这样的楚不遇。
“放的,我让初然多空出几天时间,你跟学校请个假,回去多待几天。”
“谢谢哥哥!”楚云深果然露出开心的笑。即使那边没有太多美好的回忆,但故乡终究是故乡,楚云深生于斯长于斯,何况是席枫陪他回去。
席枫还能闻见青年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是早上洗澡染上的,柚子味的,他道:“小祖宗,想吃饭就别站这么近。”不然我怕是想先吃了你。
楚云深不知道想到什么,顿时后退三两步,耳朵绯红。
“关爱一下单身人士。”柏城露出个牙疼的表情,转身拿碗出去。
在柏城家吃过饭,泡了壶茶权做消食,席枫晚上还有工作,就先回去了。
楚云深在窗台接电话,从他的角度,还能看见席枫的办公室亮着灯,席医生大概同样泡了茶,温声细语开解病人,就像他们初见时候那样。
“喂?不遇你还在吗?”荼蘼在那边疑惑叫了一声,对这个说话温吞有礼貌的大男孩一点粗鲁不起来,急性子都变成了缓性子。
“嗯,在的。在准备新的漫画了。”楚云深把思绪牵回来,慢悠悠向他介绍自己新文的构思,其实也就是一句话。“叫《异瞳》,讲一个异瞳少年的故事。”
荼蘼:“……”这么性冷淡的画风,还挺像不遇的杰作。
“还能说得再详细点吗?”荼蘼笑道。
楚云深想了想:“玄幻的,有感情线,主角和师兄的故事,篇幅跟《山河巍巍》差不多,可能更长一点。”
荼蘼:“……很好,很详细了。你《山河巍巍》下面还有读者撸着纸巾在哭,《异瞳》不会也这么…虐的吧?”
楚云深不解:“皇子和将军不是在一起了吗?”他觉得已经大团圆了,席医生也鉴定过了,没有问题的呀。
荼蘼微笑:“可能是过程太跌宕起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