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虐)(52)

　　这个人已经开始准备遗书了。心口突兀的顿了一下，肖安开口，“这个东西就不需要了，你不会出事。”
　　“肖安，你在逼着我死。”平静的开口，“不到10%的成功率，肖安，我没有那样的运气。”
　　“不会。”
　　“你怎么知道不会，明明我快要死了。”手上的动作又一次停下来，肖安没说话。
　　肖安回过头平静的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尉迟沐，两个人之间距离并不算太远，这中间横亘着的，走不过去。
　　尉迟沐再一次回到肖安这里，还是一样的摆设，看来这段时间，确实没有人动过自己的房间。瞪着熟悉的环境，尉迟沐突然绵延的出来的居然是窒息感，这间屋子里面，自己住了十年。
　　也被关了十年的光景。
　　“好好休息，明天会有医生重新检查。”
　　带回来的东西很少，均是一些简单的衣物，奇怪的是，肖安清楚的知道哪些衣服应该放在什么地方。衬衣收拾在左边的衣柜里，裤子在最下面一层，就是摆放领带的那个暗格，肖安也能第一时间找到。
　　“你之前来过我的房间？”
　　还在收拾的动作停了下来，“没有。”
　　“那你怎么会知道我房间的摆设？”
　　肖安没说话，出去了。
　　床上放着的是没有整理的衣物，尉迟沐现在走路很慢，有些像耄耋岁数的老人，丢了所有的骨气，动作迟缓。一件件折叠起来，翻到其中一件衬衫的时候，尉迟沐像是想到了什么，衣物口袋里面有一条项链，那上面的字母代表了所有的痴心妄想。
　　“我为什么会留着？”这句话问的是自己，为什么还要留着？自己还要积攒多少失望和不甘心？那一声叹息，被狠狠埋葬在这间屋子里面。
　　和肖安靠的最近的房间，中间不过是一堵墙，以前尉迟沐难受的时候总习惯敲敲墙面，没有回应，一个人的游戏而已。
　　“咚咚咚——”刚刚躺下来，尉迟沐突然听到了对面有人敲墙的声音，很短，他只敲了三下。
　　这种声音像是一种暗号，尉迟沐泪水突兀的落了下来……
　　原来你知道我敲墙的习惯，原来你也觉得难受。


第126章
　　所有的位置都像是调换了过来，肖安比自己起来的早，帮着自己准备好了早饭，手背上的红色印记应该是断粥的时候不小心烫伤的。
　　还没有处理，帮着摆放餐具的时候，尉迟沐连着见了好几次，第五次展示在自己面前，尉迟沐终于问出口，“家里面没有烫伤膏？”
　　“管家已经去拿了。”肖安开口，“没事，早上煮饭的时候是我不小心。”
　　“你没有必要帮我煮饭。”很平静，尉迟沐脸上没有肖安想要看见的关心。
　　肖安应了一声，“好。”
　　手背悄悄收到了背后，那里面疼的厉害。
　　尉迟沐还是习惯蜷缩在沙发里面，刚刚换上的，没有以前的软，也比以前的冷。“已经联系过了，以前的那组沙发重新买了。”伸出手感受了现在沙发触感，不算满意。
　　肖安开口，“待会和我去一趟医院，重新做检查。”
　　尉迟沐没有反应，也不愿意出声。
　　肖安知道他不愿意，“我会帮你找最好的心内科医生。”
　　“尉迟沐，你不会出事。”这种话说了太多遍，从来都没有办法麻痹现实。
　　医院的味道一如既往，稍微靠近一点便觉得窒息的厉害，“肖安，你真的要我做手术？”
　　对方肯定的点头，“做检查吧。”
　　尉迟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做过这样系统全面的检查，害怕看见医生脸上的叹息，也不愿意听见别人的感慨，“真是可惜，他还这么年轻……”
　　呵呵，确实可惜。那样多的不甘心，从来没有实现过，我就要踏进那片冰凉的坟墓了……
　　“肖安先生，我给出的建议还是和上次一样，病人的状况完全不适合做手术，手术成功是10%的可能性，还有90%的可能性是失败！”
　　“我没有办法给你保证。”
　　尉迟沐安静的听着，第一次觉得医生面目可憎，轻描淡写判下来自己的结局。医生把目光转向了自己，“既然是做手术，首先要考虑的是病人的意愿。”
　　肖安坐的很端正，拘谨严肃，“他不用考虑，你只要告诉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做手术？需要准备什么？”
　　“你需要的所有东西我都会替你准备好，只要你告诉我确定的时间。”
　　号称国内最优秀的李医生狠狠皱眉，“我还是不赞成动手术，以前接触过这样的病例，绝大多数都过不了……”
　　没有等到他说完，肖安直接打断“，他不会死。”
　　这方面，肖安出乎意料的偏执。
　　尉迟沐像是一个旁观者，安静的等着自己最后的下场，肖安从来没有给自己说话的机会。
　　这一场洽谈过得相当艰难，李医生虽然说得委婉，还是不可避免说到了那个字眼，第三次听见的时候，尉迟沐突然开始猛烈的咳嗽，“咳咳——咳咳。”
　　“我没事……你们接着说……”剧烈的咳嗽完全不受控制，饶是尉迟沐死死捂住嘴巴，还是渗透出来红色的血液，空气中特有腥味，不断地刺激着尉迟沐所剩无几的理智。
　　“病人咳血的症状已经这么严重了？”医生愣了一下，“已经严重压迫到肺部血管……”
　　“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后遗症的问题？”提出来这个问题，当时肖安忙着照顾尉迟沐，自然也没有注意到。
　　那一场咳嗽，好几次尉迟沐觉得喘不过气，结束的时候早就是没有半点力气，任凭肖安抱着自己回家，对着肖安脖子上的吻痕丈量，怀里面的这个位置，刚好能造作出来这样的痕迹。
　　肖安也曾经这样抱着林夕亲吻过。
　　“放我下来。”沙哑的声音，尉迟沐突然这样要求，肖安脚步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往前走。“你放我下来，肖安。”
　　这一次加上了称呼，“我现在还没有到瘫痪的地步，你放我下来。”
　　肖安手没有送下来，倒是刻意加重了力道，勒的尉迟沐有些疼，“为什么？你这样讨厌我？”
　　“是你讨厌我。”平淡的叙述，“位置是林夕的，我不想占着。”
　　“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想。”十年的时间，尉迟沐想的就是怎样彻底将林夕从这个位置驱逐，现在自己张开了怀抱，尉迟沐不愿意了。“林夕死了。”
　　这是第一次，肖安正式在尉迟沐面前提到关于林夕死亡的消息，尉迟沐一愣，“林夕死了，我也要死了。”
　　“肖安，我和他坟墓，你会记挂着谁多一点？”突然想到的问题，尉迟沐这样问出口。
　　“你不会死。”
　　同样的回答，自欺欺人的谎言已经说了太多遍，“如果我死了呢？死在你前面。”
　　“我不会去祭拜，永远都不会。”
　　尉迟沐挣扎着从肖安怀抱中下来，一声轻叹，“你真狠心。”
　　原来我死了，你都不愿意过来看我……“呵呵，我以为你会跪在我坟头为我哭。”
　　“我不会。”
　　沙发已经换成了以前同样的款式，尉迟沐却没有了坐上去的兴致，“我累了，再见。”


第127章
　　尉迟沐是在写遗书的时候接到了张晓棠的电话，已经太长时间没有联系，张晓棠看上去心情很不错，“最近怎么样？我给你发邮件你怎么不回我？”
　　对方看上去心情很不错，“我的护照什么时候还给我？上次说借用，现在事情结束了？”
　　“你要护照做什么？”尉迟沐多问了一句。
　　“哦，一点小手段。逼着人家跟我结婚啊。”明明是漫不经心的语调，尉迟沐偏偏在里面听见幸福的意味。
　　张晓棠那段时间好像是要给自己介绍一个男人，原来这么快就定了下来？多年的好朋友，张晓棠从来都是浪荡的模样，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着急的想要把对方牢牢绑住。
　　“真心的？”
　　“自然是真心的，难得我找到了一个有钱的，长得也不错，床上又能叫我欲仙欲死，这种人自然是要抓着。”好笑的口吻，张晓棠开口，“你和你家那位少爷怎么样？肖安现在对你怎么样？”
　　“尉迟沐，你就是死心眼，好好的光景你浪费在他身上干什么！”说到肖安，张晓棠语气中透着强烈的不满。
　　“十年，差不多了，以后你想要什么样子的，我给你介绍！”
　　“不用了，已经结束了。”
　　张晓棠大喜，“真的？你个死心眼终于开窍了？说说，肖大少爷这次又干了什么叫你痛改前非？”
　　“没有什么，你的护照，我寄给你。”
　　“都在一个城市，直接送过来就是，你要是不方便，我去你那里拿。”张晓棠和尉迟沐的距离并不算远，堵车的话也就是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刚好我带着郤蒙一块去，你还没有见过他。”
　　有点见家长的意思，尉迟沐确实想要见见那个郤蒙到底是什么样子，可惜的是……
　　自己现在的状况，张晓棠若是看见了，也不过是增加一个人伤心罢了。
　　“我现在在外地，以后有机会再见面吧。”觉得张晓棠不放心，尉迟沐刻意加了一句话，“我很好。”
　　“恩，好好照顾自己，既然要放下了，以前的事情就不用挂在心上，不值得。”
　　点头应允，尉迟沐不断地重复字眼只有那一句话，“我很好，不用担心我。”
　　我很好……
　　一点都不好。
　　张晓棠也有了归宿，呵呵，形单影只的总是自己一个人。多出来的酸楚被尉迟沐狠狠压抑。快要走进坟墓的我，还需要苛求什么？
　　敲墙的声适时的响起，还是三下。
　　尉迟沐手慢慢触摸边上的墙壁，这一堵墙，看不清楚肖安在做什么，也感受不到他的温度；这一段距离，永远没有办法靠近。
　　“你说你不会去我坟头……”林夕死后的那片墓地，稍微动一下肖安便暴跳如雷，而自己，终究没有得到想要的待遇。
　　真可惜，肖安，我还想要看见你为我伤心的样子。
　　遗书上，尉迟沐多了一个要求，自己一定要安葬在林夕边上，这样，只要肖安前去看望林夕，一定也会看见自己。
　　到底是谁叫谁不快乐？尉迟沐突然觉得自己那点小心眼偏执的近乎傻气。
　　“你找我？”张景尧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收到那只宠物的消息，再次见面，小嘉看上去过得并不如想象中滋润，甚至有些憔悴，看得出来，哭了很长时间。
　　“张先生。”说话声沙哑，小嘉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回到这间屋子，只觉得全身不习惯，“我被赶出来了。”
　　“肖安把你赶出来了？”平静的问出口，“我以为你这张脸会有一些用处。”
　　小嘉低下脑袋，“肖安好像喜欢上另外一个人了。”
　　称呼上的问题吸引了张景尧的注意力，“叫的这么亲密？你喜欢上肖安了？”这话明显带着嘲讽，“你是我放出去的宠物，看来是想要给自己重新找一个饲主？”
　　“我不是……”急忙开口解释，一抬头对上张景尧的眼神，小嘉顿时紧张起来，不知所措，甚至不知道自己手脚应该放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