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虐)(45)

　　尉迟沐脑海中其实一直在嗡嗡作响，从听见那个声音开始。一直强行控制的心跳，从挂断的那一刻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
　　其实最后一句话，不应该说的……尉迟沐伸出手捂住了眼睛，无奈的苦笑。找来了林夕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终究还是不甘心。
　　“尉迟沐，圈子早就划出来了，走不出来的还是你。”嘲讽着自己，尉迟沐再一次看了手机里面的日历，76天了。
　　死了的活过来了，活着的这个却要下地狱了。这个世界从来都是这样不公平。
　　只是这样想着，心脏的位置突然传来一阵疼痛，撕心裂肺的那种……
　　尉迟沐条件反射打开常用的那个药瓶，里面的药丸已经所剩无几，最近自己的状况很不好，这点上，尉迟沐感受的很清楚，需要用药物压制的情况也越来越频繁。“又要结束了。”
　　绝望感陡然升起，暮色下垂，盯着落在桌面上着最后一点余晖，尉迟沐怅然出神。
　　这一次，该你下地狱了……
　　“小侄子，医院里面死气沉沉的，一直呆在这里面也不吉利，我已经和医院交代好了，我带着你回家休养。”这几天张海越跑的勤快，一直忙前忙后帮着自己小侄子准备手续，“家里面我已经安排好了护工和医生，你住的也舒服。”
　　“不用。”头都没抬，张景尧一直看着手中的文件，“我住在医院挺好的。”
　　张海越上去看了一眼，自己小侄子看得好像是一个叫做丰实的投资公司资料……“这可不像是你作风，上次住院一个礼拜就闹着要回家，这次怎么不愿意了？”古怪的开口，上次肖家的老头子过来闹了一场，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小侄子塞在医院里面避风头。
　　“等人来看你啊？”约莫猜出来心思，张海越开口，“等着尉迟沐过来看你？”
　　“你喜欢那个叫尉迟沐的？”
　　手上的动作稍微停了一下，张景尧没说话。
　　“得，你这算是哪门子的喜欢？你喜欢人家，你没事招惹别人生气干什么？”白了一眼，现在年轻人的心思张海越没看明白，前些日子，小侄子把一直养着的那个宠物送到了肖安和尉迟沐面前……“尉迟沐不是最讨厌那个叫林夕的吗？你没事还上去招惹？”
　　张景尧抬头，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会被张海越发现，随即开口，“你别问这件事。”


第116章
　　叹了一口气，“你在这医院里面一直守到过年，尉迟沐那小子都不会过来看你，没事你受这罪干什么？”
　　“你别问。”
　　还是以前一样偏执的脾气，张海越摇头，自己这个小侄子执拗，那个叫尉迟沐的脾气更硬，来来回回也不知道在折腾谁。
　　刚好护士进来量体温，张海越对这个小姑娘有点印象，上次若不是她，短时间恐怕真的找不到合适的血缘，“啊？张先生您也在啊？”
　　还算殷勤，见了张海越积极的打招呼，“现在都已经是晚上了，原来张先生还没走。”
　　“恩，看看我小侄子。”
　　“张少爷现在情况很稳定，最近已经在减少用药的剂量了，心跳最近也很正常。”顺带和张海越汇报了情况，最后小护士笑眯眯的加了一句话，“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现在已经可以回家休息了，只是这小子不愿意。白了一眼，张海越主动给那小护士让开位置，方便她记录数据。
　　“刚刚在外面还看见了上次献血的那个，哎？没有进来吗？”环顾了一周，小护士似乎是发现少了一个人，喃喃开口，“我以为他会顺带看望张少爷……”
　　一直安静的张景尧霍然抬头，“你说的是上次给我献血的那个？尉迟沐现在人在什么地方？”
　　被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就在外面啊，刚刚在走廊碰见的……”
　　张景尧行动利索，直接拔掉了手上的针头，着急的就想要下床。
　　“我去找尉迟沐！”
　　张海越急忙拦住，“开什么玩笑！你现在下床干什么！”心疼小侄子手背上刚刚拔针头的血迹，随便拿了一张纸按压着，“人家都过来了，也没有进病房，说明他是根本不愿意过来看你，你瞎操什么心思？”
　　“活该你自己造孽，都一棒子把人给赶跑了，谁愿意回来？”上次那事当时没弄清楚前因后果，现在想想，尉迟沐没把自己小侄子砸死都算是轻巧的，自己这个侄子对人家确实不厚道，现在还少了一根手指……
　　“你现在过去估计也不愿意搭理你。”
　　皱着眉头，张景尧一直看着门口的位置，没有听见脚步声，也没有人推门进来……这样的认知，没由来觉得压抑。
　　“他过来是干什么的？”
　　小护士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话是在问自己，“应该是拿药的吧，我见他手上的是拿着的是我们医院的处方单，估计这会在药房那边。”
　　“你说拿药？”
　　护士点头，“恩，那位先生不是也有心脏病吗？处方药的话，应该是这个……”当初护士看了体检报告，记得很清楚。
　　隐约察觉出来这其中的不对劲，张景尧开口，“你去把刚刚开药的那个医生叫来。”
　　“小侄子，你这是闹得哪一出？”
　　“叔叔，你帮我把那个医生叫过来，我刚好有事情要问他。”像是突然冷静了下来，张景尧重新回来病床上，任由护士重新把输液吊上。
　　上次好像听说尉迟沐身体情况完全在可以控制的范围，献血的时候，尉迟沐已经拿了一次处方药，这才是多少时间？尉迟沐用药的伎俩，有些反常了。
　　“去把那个医生找过来。”
　　一直坚持这个要求，张海越见小侄子意愿强烈，也就遂了要求，“成，那你好好在床上躺着，我去帮你找医生。”
　　并没有等太长时间，过来的是一个老头子，听说是这家医院心内科的专家，德高望重。
　　无端被找过来，对方看起来面色愠怒，“叫我过来做什么？难不成你们这里也有心内科病人？”语气相当不友好。
　　正常人在工作的时候，都不愿意被打扰。何况这位老先生，几乎是被张海越挟持过来的。“刚刚是不是有一个叫尉迟沐的病人找你开了处方药？”
　　“你告诉我他身体情况。”
　　“哪里来的尉迟沐！压根没有见到这个人！”想都没想，老头子直接断言，“再说了，病人的资料属于隐私信息，你这个小娃娃实在是不懂规矩！”
　　吹胡子瞪眼，显然对于张景尧的表现相当不满，“没事的话，老头子我就出去了，外面还等着不少门诊。”
　　使了一个眼色，张海越前去关上了病房门，“等会，我家小侄子还有其他的事情找你。”


第117章
　　张海越的这番举动换来老者更大的不满，摆明了是在拦着自己，重重呼吸了一口气，“张家人果真是不同凡响，就这么想要为难我这一把老骨头？”
　　没有回答这个有些尖锐的问题，张景尧拿出来一张照片，正是上次偷拍的尉迟沐和肖安喂狗的照片，当初鬼迷心窍留了下来，现在刚好派上了用场。
　　指着照片里面笑的过分温柔的那个，张景尧开口，“这个人过来找你是干什么的？你给他开了处方药？”
　　老医生为了看得清楚一点，估计凑近了照片。
　　声音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这小子？怎么怪怪的？那小子我还见到笑过……”
　　“长得倒是一模一样。”
　　听到嘀咕，张景尧已经基本肯定了答案，面色阴沉，“他心脏病状况到底怎么样？老实告诉我。”说话的时候，张景尧将照片收了起来，动作相当小心。
　　“你们认识？”
　　“先告诉我尉迟沐身体状况，到底怎么样？为什么会需要这样剂量的处方药，还有，你开给他的处方药到底都有什么。”
　　老医生更加觉得奇怪，“真的是同一个人，长得确实像……”顿了一下，“这个年轻人过来的时候，名字上写的是张晓棠，根本不是什么尉迟沐。”
　　“到底是什么情况！”张景尧声音听上去已经有些着急，一双眼睛死死钉在面前的医生上，“他手指受伤了，现在应该手上还帮着绷带，你说是不是同一个人？”
　　强迫控制自己的情绪，张景尧心中那种不安在逐渐的扩大，前面的点滴迹象已经清楚察觉出来端倪，尉迟沐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来医院？这样大剂量频繁的使用药物是为什么？
　　恍惚之间，张景尧觉得自己在逐渐接近一个完全陌生的真相……“他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后质问的态度相当不友好，老医生被吓了一跳，“你小子没事说话这么冲干什么！”
　　“那个是你的朋友？没事劝劝，简直就是瞎胡闹！真不想活了现在都可以直接准备买坟墓去了！”
　　“照片上的这个，现在状况很差，心脏机能已经严重衰竭，这次开给他的不少都是止疼药，心脏瓣膜病变，现在已经有咳血的症状，再这样瞎胡闹，保守估计只有几个月。”
　　“前面治疗的资料他一直不愿意给我，没办法判断具体的状况，还有将来的后续治疗，都不愿意配合，见了这么多病人，这小子倒是最坦然的一个，还真不怕死。”
　　老医生有些感慨，一声长长的叹息，“本来是不应该告诉你，我一直在找他的家属，难怪找不到，原来给我的身份都是假的！现在既然是你的朋友，好好劝劝，还年轻，争取治疗。”
　　“你的意思是？尉迟沐病的很严重，现在快要死了？”喃喃开口，张景尧还是第一次发现“死”这个字眼说出来这样的刺耳，甚至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尉迟沐状况已经差到了现在这种状况？他快要死了……
　　不对，尉迟沐怎么会死？从来不愿意认输，那样倔强的一个家伙，怎么可以就这样没了？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张景尧拔了针头，挣扎着就要下床。
　　张海越见状，急忙想要拦下来，“小侄子，你不要冲动！”
　　一声怒吼，“别拦着我，我要去找尉迟沐！”说不上来什么心情，从听到那个字眼开始，所有的景物都变得晃动起来，甚至就是脑海中那张脸也变得模糊了……
　　“这么金贵你那条命？怎么？为林夕捐献骨髓很困难？”
　　“呵呵，该死的从来都是你，尉迟沐，林夕死了，我要你跟着一块下地狱！”
　　“死了的那个怎么不是你？真是笑话，最后居然是好生生的活着。”
　　所有的景象变得模糊，倒是久远的对话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当初自己如何义正词严的诅咒着尉迟沐的死亡，怎样一遍遍的羞辱和嘲笑，就是落在尉迟沐脸上的耳光声音，现在都清晰的过分……
　　急忙下床，张景尧突然觉得心口一阵疼痛，来的突兀。那种疼痛，像是从骨髓的最深处蔓延上来，一瞬间吞噬了所有的神智。
　　不算熟悉的疼痛，林夕死的时候，张景尧也这样疼过。
　　只是，这次疼的更加厉害……
　　自己好像又弄丢了什么……怅然若失，这一次，还是抓不住。
　　“小侄子！”
　　“小侄子！”
　　“别动，是心脏病，这小子心脏病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