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攻防
作者:功夫包子
时间:2017-09-02 18:59:26
标签:虐文
1、第 1 章 ...
一般人连着工作超过60个小时,基本上就已经见不得人了。
盛斌只是看起来稍显疲惫。
临时接到接待任务,级别还是元首级,整个外交部秘书处忙的鸡飞狗跳,他这个首席秘书是首当其冲,对方提出的外交注意事项条条框框的搞得人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把准备工作进行的差不多了,所有人在办公室的时间已经破了60小时的记录。
“我靠!再这么下去我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从我到了秘书处,李哥你已经想死好几百次了……”于峰对李肃的吐槽多数时候都是无意识的,明明每次话一出口就后悔,偏偏每次都搂不住。
果然,本来脸色就极度难看的李肃斜靠在沙发上瞪了于峰一眼:“你小子是发言稿抄少了是吧?”
女同事在得到特赦令之后都以迅雷难掩之势飞奔回家了,毕竟接下来的接待任务还要顶上,总不能一个个都跟被压榨的苦命劳工一样出席外交会议,只留下他们几个单身汉的光棍回不回家都差不多,干脆节省点时间一会儿利用办公室换套公事西装得了。
一副粗糙的脸皮,搓几遍还是那张脸。
盛斌一直站在窗边抽烟,屋子里横七竖八躺着的男人活像尸体。他一根烟抽完了终于稍微扯了扯早就松开的领带:“行了,你们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不回家也别可劲儿的折腾办公室,上星期刘部还在会上点名说咱们这边活像垃圾回收场,歇好了记得都收拾一下,就10个小时。”
简单交代了两句,盛斌拿过旁边的大衣就要走,李肃在后面紧跟着叫了一句:“头儿你要回去啊?”
盛斌家是他们这里头最远的,与其回去折腾一下还不如省了这点时间多睡一会儿。其他人好歹还想尽一切办法偷懒缓了两口气,盛斌真的是忙的连厕所都没时间上。
不过李肃这句话没能留住盛斌,前面的男人走得头都不回。看着他的背影于峰感慨摇了摇头:“头儿简直帅死了,永远散发着一种成熟男人的忧郁……”
“屁!”
刘希在旁边翻了个白眼:“他那是累的面部神经失调,面瘫了。”
跟盛斌从大学认识到现在这儿多年,那家伙到底什么德行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事实上,也只有刘希敢这么人前人后的说盛斌。在大部分人眼中,盛秘书这三个字就代表了一种让人仰望的神秘感,刚被分派到外交部就被钦点为访美任务的随团秘书,在秘书处六年就坐上首席。坊间不少热议的发言稿都是出自他的手,犀利缜密的风格在外交活动中没少被人提及。
而且人前人后永远冷静自若,脸上基本山写着靠谱两个字。
于峰就是因为盛斌才主动要求被调过来的,虽然这个理由让全办公室的人耻笑了将近一个礼拜。
“刘哥,你跟头儿这么熟,你见过他家人么?”
“废话。”刘希已经快睡着了,不怎么用心的嗯了一声:“他妈是我干妈。”
“那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起过自己家里的事呢?好像连电话都很少接……”
象他们这种光棍儿偶尔经常也难免家人“查岗”,盛斌除了工作之外似乎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刘希因为于峰这句话终于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我说你啊……”他笑了一下:“不想死的话,最好对别人的事儿少打听,尤其是盛斌的。”
“看你这么精神之前让你抄发言稿果然是抄少了,接待任务结束再给你一批,省的你太闲!”
李肃也挤兑了于峰一句,然后跟刘希两个人极默契的各自占据一张沙发,闭上眼睛拒绝再浪费力气给于峰这个不着调的二百五。
办公室新人有点尴尬的愣了一下,然后委屈的摸了摸鼻子,缩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也困的睡死过去。
盛斌刚出办公楼就掏出手机,信息文件夹里最新的一条署名是苏业:我在我哥家,给你带了点东西。
现在是凌晨两点多,整个办公区虽然亮着灯的单位不少,却还是透着一股萧索的冷清,他走到车库取车,然后熟门熟路的往苏式的家开过去。
按门铃按了一分多钟才有人开门。苏式头发凌乱满脸烦躁,直到看见是盛斌才稍微放松了一些紧皱的眉:“你大半夜扰人清梦的毛病有的治没有?”
盛斌连回都没回。
他换了鞋往里走了两步:“苏业给我发短信说有东西给我。”
这句与其说解释更像是交代,苏式不爽甩上门,然后冷笑着晃荡回沙发上一屁股坐下:“他几点给你发的信息?要是他带回来一只母鸡,现在小鸡都孵出来好几窝了!”
晚饭的时候找他,凌晨两点半才露面,外交部的果然是时差惯了。
知道苏式的起床气很严重,盛斌很聪明的继续沉默以对,他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东西呢?”
他对面的男人哼了一声,根本没有起身的打算。
两个人就这么莫名的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苏式先妥协的拖着不爽的气场进到书房,然后拿出来一个盒子:“拿着就滚吧,我出差刚回来就不得清净。”
他前两天一直在欧洲洽谈融资的事,家门都没进就被苏业拽着吃饭,截止于盛斌找上门,他睡了连三个小时都不到。
盛斌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雕件,质材很像是已经石化的木头,掂在手里挺有点分量。
“说是从非洲什么部落的酋长那给你弄的,在我这儿等你等到十点多才走。”
苏式给自己点了根烟,抽了两口靠在边上,看着盛斌的侧脸:“怎么,就这就感动了?”虽然盛斌面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认识这么多年,苏式对把握这个男人的情绪还是很有心得的。
事实上,只要你够在意一个人,哪怕对方都没察觉到的事,你都会第一时间发觉。
苏式皱着眉看着盛斌颠来倒去看雕件的样子,隐于烟雾之后的眼底神色复杂。
盛斌看够了才把东西小心的又放回盒子里,然后抬头迎上苏式的目光:“你还睡么?”
后者没吭声,表情微妙的吐出一口烟。
“不睡就先别睡了,我接下来有接待任务,又得一个礼拜。”
他话说完就站起脱衣服,苏式泰然自若的欣赏着盛斌一件一件脱衣服的视觉福利,然后看着他直接进了浴室,门都没关。
一根烟抽完了,盛斌也洗完了。
没费事的还围什么浴巾,盛斌怎么进的浴室就怎么出来的,推开卧室的门就看见苏式脱的很干净的坐在床头,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
这张脸,只有在偶尔柔和下来的时候,才会特别象苏业。
其实就双胞胎来说,苏式和苏业长的算是很像的了,只差了一分钟都不到的时间,从小都大难逃双胞胎被迫重叠的人生轨迹,不过成年之后两个人的性格特征越来越清晰,渐渐气场也就差别越来越大,苏式的五官要比苏业稍微硬朗一点,身形也比苏业高大,尤其是坏笑着咬根烟的样子,跟温文儒雅派的苏业有天壤之别。
盛斌上了床就把苏式压在下面,两个人彼此挑逗了一会儿就直奔主题。
从两年前苏式逼出他喜欢苏业这件事,他们就维持这种比较诡异的关系一直到现在。
苏业是直男,这件事从大学他就很清楚的认识到了,所以哪怕是在旁边守了这么多年,盛斌从来没有挑明的打算,这份爱恋难以自拔,他苦于求不得却无可奈何。
但是直男的兄弟却不是直男,苏式简单明了的告诉他自己也是个gay,然后大无畏的表示自己不介意做弟弟的替身,反正双胞胎长得根本差不多,他跟苏业根本毫无希望,不如干脆跟他凑作堆内部消化一下。
这个提议当然相当的扯……
所以盛斌第一次根本搭理都没搭理就无视了。
直到苏业把自己那个孟加拉国籍的女友带回来介绍给他们,那天晚上喝的酩酊大醉之后,盛斌最终屈服于内心长达八年的煎熬。
这种感觉有点象毒瘾,在没有开始的时候,谁都知道碰了就是万劫不复,但是当罪恶的开口被撕开,一切就开始走向混乱,盛斌几乎是无法控制的想要把压在心底这么多年的痛苦释放出来,苏式这个“替身”,让他根本无法拒绝。
尤其是熟悉的轮廓在被他进入时所浮现出的短暂失神和沉沦,每多见一次,他就更沉醉一次。
苏式这样的男人根本不适合被人压在下面。
他气势太霸道,人也太凌厉,说话和作风都透着压迫人的强势,但盛斌抗拒不了跟他纠缠在一起时偶尔迷惑的重影,心里很清楚这种事不过是自欺欺人,可哪怕是短暂的安慰也好,他真的需要一个途径来平缓心底的焦躁抑郁。
所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揣着彼此的一清二楚的心思,他们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在一起“炮(和谐)友”了两年。
两个人完事儿之后,盛斌靠在床头,有点懒洋洋的看着苏式卧室的阳台。
趴在他旁边的男人刻意强调存在感的哼了一声,然后翻个身:“今天正好是咱们认识的第五年吧?”
盛斌看他一眼。
“五年前的今天,你跟苏业回家,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了。”
苏式说的颇为感慨,叹了口气,似乎是在回忆当年。
而他口中一见钟情的对象只是扬了扬眉,一直缺乏表情的脸上流露出几分不齿:“你这种胡扯不打草稿的风格不进外交部实在浪费人才。”
什么鬼扯的五年前的今天,他就算记不清楚具体日子也还不至于夏天冬天的时令搞不清楚。
“我不进去当然是为了不跟你抢饭碗。”苏式嘿嘿的笑了一下,然后往上蹭了蹭跟盛斌并排靠在一块,用胳膊撞撞他:“怎么样,用了两年了,有没有打算抢购回家珍藏?”
“抢购?”
盛斌扬了下眉:“我一直以为你这是属于大减价促销。”
而且是送货上门那种。
苏式一挑眉角:“你知道为什么苏业不可能喜欢上你么?”没等盛斌回答,他自顾自答的接了下去:“因为你这张嘴巴根本是杀伤性武器!”
永远会在最不合适的场合说最不合适的话。
又进入到了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尴尬,严重缺觉又被折腾了半宿的苏式扯了一把被子准备去见周公,至于旁边的盛斌,留不了多久大概就要走了。
滚了两年床单,却没有一起过过一夜。
盛斌看着苏式光裸的后背,然后眯起眼睛。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苏式不行。
从男人的角度来说,苏家兄弟都是很吸引人的那种,风格不尽相同,魅力却各有千秋。早就知道苏业不可能被人改变或者影响,也早就知道他投入进去的感情是完全无望的,就连他自己有时候都疑惑过,既然脸反正差不了太多,为什么苏式没办法让他转移掉对苏业的感情。
不过感情这东西本来也没什么道理。
在他尝试了无数次靠理智去克制都宣告失败之后,他也就放弃了。
可能在将来的某一天,他也能遇到一个人让他从这种难堪的境地之中解脱出来,在那之前,他也只能这么扛着了。
休息了一会儿起来穿衣服,盛斌怕睡起来精神恢复的没那么快索性也不睡了,“活动”了一下现在状态还行,他又洗了个澡,然后临走的时候带上门。
苏式家里的钥匙给过他好几次,但是他从来不肯要。
这段关系本来就太过危险,接触的越多越复杂,他宁愿将明显的分界划开,对他对苏式来说都好。
接待任务正式开始的时候,盛斌基本上是不跟工作外的任何人联络的。
需要跟进处理的事情太多,他也根本没心思去搭理其他事。
所以苏业难得回国三天,却连一顿饭都没吃上就走了。
等盛斌这边的事都忙的差不多了,苏式才告诉他一年一次的鹊桥会提前散场,苏业又回孟加拉了。他是国际救援组织的办事员,每次回国都超不过一礼拜。
虽然其实没到一年一回的地步,苏式还是管这种常年分隔两地的兄弟关系叫鹊桥会。
“苏业走了我还在,要不要出来喝杯东西?”
电话里听出盛斌不太高的情绪,苏式好人做到底的又抛出了橄榄枝。
不过盛斌那边却没领情:“算了,我回家洗个澡睡一觉,这段时间快忙傻了。”
“你这样睡肯定得睡到饿死。”苏式把最后一封邮件发送出去,然后收拾东西:“我二十分钟到你家,你先洗澡吧,我这两天过去陪你。”
“不用吧?”盛斌皱了皱眉:“你现在都开始兼职保姆了?”
“保姆?”苏式刻意扬高的声音里酝酿着让盛斌有不好预感的危机,果然,下一刻苏式冷笑一声:“我这明明是饲养宠物的成本投资。”
“算了,随便你!”知道改变不了苏式的想法,盛斌也不再纠缠了,他挂了电话去洗澡。
等他洗完澡,苏式也刚好到了。
他家门口的门铃被按的惊天动地,盛斌是皱着眉去开的门:“这个门铃要是再坏了,我就把你拆了挂在门口当闹铃。”
明明长的也不算粗狂,动作非要搞的这么野蛮。
简直象没进化的。
苏式对这种程度的挤兑已经没什么反应了,他驾轻就熟的挺进到厨房拉开架势,买的菜什么的堆了一桌子。
“不想再换门铃就把钥匙给我,我跟苏业差的这一分钟就差在温柔细胞没匀点给我,这事儿真不怨我。”
“你还真是生命不息,登堂入室之心不死。”
为了拿到他家门钥匙苏式什么花样都用尽了,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
盛斌其实想不通苏式到底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执着。
他甚至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特别的优点吸引对方:“苏式,其实你不用做这么多事。”
靠在厨房门边擦着半干的头发,盛斌这话题也提过无数次了:“就算我对苏业死了心,咱们两个也不合适,你别浪费这么多时间了。”
要能改变什么,五年的时间足够了。
这话题明显不讨苏式喜欢,他刻意无视了一会儿,然后才转过身:“是不是浪费你说不管用,到了我觉得不值得的时候,我肯定会放弃。”
苏式对做菜其实没什么天赋,不过一片诚意盛斌也不至于嫌弃,等苏式勉强折腾出两道菜两个人凑活垫了一点之后,盛斌实在扛不住的表示想去睡觉。
“去吧。”苏式扬了下下巴:“有事儿叫我就行。”
盛斌其实还是想劝苏式回去,但是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没开口,只是摇了摇头,转身进卧室了。
然后这一睡,就睡了十个多小时。
他躺下的时候是八点,醒过来是清晨七点,卧室外面苏式在打电话,刻板的语气跟平时跟他们混在一起没个正经的样子大相径庭。
不太想出去对着苏式,盛斌干脆打开电视开始看新闻。
从政治切换到经济再发展到娱乐圈,不同的主播却没报出几件好事儿,盛斌靠在床头闭上眼睛又小眯了一会儿,然后卧室的门就被敲了。
“醒了就起来吧,一起下去吃早饭。”
苏式大概是听见他开电视的声音了,人没进来但是态度很确定。
盛斌有那么短暂的瞬间感到有些厌烦,然后缓了缓才睁开眼,随便套了件T恤晃荡出卧室:“跟你无论是做情人还是朋友压力都太大了。”
逼得人几乎没有喘息的空间。
苏式倒是没想到他一大早开口第一句就是这种话,愣了一下,然后扬起眉:“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你也有起床气?”
他对面的男人只是摇了摇头:“我没有。”
盛斌住在外交部的宿舍区,楼下就有食堂。虽然苏式从第一次跟盛斌在这里吃饭就一直在嫌弃食堂的饭,不过多数时候他们都是在这里解决民生问题。苏大公子的饭偶尔吃一顿还凑活,次数频繁了一样存在一定的危险。而盛斌又是一个极不喜欢饭店的人,多数作为陪客的苏式也只能客随主便。
吃饭的时候,盛斌突然冒出来一句话:“我想去趟孟加拉。”
他说完苏式愣了一下:“去见苏业?”
“嗯。”
盛斌点下头:“想知道他最近怎么样。”
“他挺好的。”
苏式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他下个月还回来呢,你用不着特地过去一趟吧?”只是错过了一顿饭而已。
虽然他很了解盛斌对苏业的感情有多深,但是每次到这种时候,他还是控制不住心底的那股暴躁。
甚至,有时候他会衍生出一种盛斌是故意的错觉。
气氛因为两个人各自的心思而变得有些僵硬,等盛斌手里那碗粥喝完了,苏式才把心头窜上来那股火给压了回去:“你过去也没用,苏业说过他要去参加什么论坛,不一定在孟加拉。”
“那回头我问他吧。”
“你非要去?”
“嗯。”
盛斌依然是那张面瘫的脸:“正好有假期。”
苏式觉得咬在嘴里的馒头一种很诡异的味道,他不爽的哼了一声:“你这叫自讨苦吃。”
苏业的女友也在那边,盛斌过去只能做电灯泡,还是内心纠结苦逼外表面瘫牌的那种。
不过这些话说了等于没说。
盛斌从最初就是这种行事风格,这么多年完全没变。
别以为面瘫就不会疯了,最多疯的比较有伪装性。
不过盛斌出国也没有说的那么简单,职业的缘故他出去都是随着出访的任务一起凑个人头,等具体安排下来,也是两周之后了。
苏业那边听说他要过去显得挺高兴,论坛已经结束了,盛斌到的时候,他正好回去。
其实大学的时候,苏业和盛斌是同学,只是毕业了之后两个人选择了不同的路,用苏业自己的话说,他希望能真正去做点有意义的事。
哪怕这些在相当一部分人眼中其实才是真正没有意义的。
但是因为苏家是家族产业,在他们父母因为意外过世时候,苏式跟苏业详细的谈过一次,了解了弟弟的志向,最后是苏式选择放弃了自己之前的专业出国留学企业管理,回来之后正式接管家里的公司。
用苏式的话说。
“每一个有着崇高理想的弟弟背后,都有一个甘当事业保姆的哥哥。”
而且平时各自忙的晕头转向,几个月才能见一次面。
这次盛斌打电话给苏业自己要过去,没解释是要过去干嘛,而苏式没隔几天也给苏业打了通电话,也要过去。
不过他的理由就正当的多:“你哥我感应到你想我了。”
兄弟爱,多冠冕堂皇。
3、第 3 章 ...
盛斌下飞机是苏业亲自来接的,看见他穿着公制风衣就忍不住笑了:“你现在穿着这身来这儿可真是不太明智。”
孟加拉前段时间刚遭遇暴雨,整个国家现在都几乎泡在水里,盛斌这身行动会很不方便。
因为环境不是特别好,这一路开的也特别慢,苏业上次看见盛斌感觉都在半年前了,这次回国没见到他也觉得有点遗憾。常年在国外,偶尔会特别想念朋友和家人。
“你这次过来是来公干的?”
“不算是。”盛斌把风衣脱掉放在旁边:“也是过来看看你。”
“这语气跟我哥真像。”
苏业笑了一下:“不过也真巧,我回国没凑齐人,在孟加拉竟然能赶上聚一聚。”他这句话里的信息让盛斌愣了愣:“苏式也要过来?”
“嗯,他之前给我打电话说过两天就到,孟加拉这边发大水你们倒是一个个都来的挺勤。”
之前叫都叫不动。
盛斌半天没想到合适的词去接苏业的话,他脑海中完全不受控制的浮现出苏式那种特有的挑衅笑容。如果他对苏业这么多年的感情被称之为执着的话,苏式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就只能用凶残来形容了。
“对了,我送你那个木雕你收到了么?”
“收到了。”|
“我记得你大学的时候对这些特别感兴趣,正好上次去开会的时候看到,人家酋长就送我了。”
苏业做这行,有时候经常要到处飞,而且去的都不是太发达的地方,各方面条件都跟不上。
不过千金难买人乐意,他愿意,什么都不是问题。
盛斌私下话就不是太多,苏业介绍孟加拉的风土人情时他就沉默的听着,车窗外的景象完全象是另外一个世界,这种无能为力会让人不太舒服。
到了办事处,苏业的朋友帮忙把盛斌的行李什么的拿下来,这车还是苏业现从大使馆借的,用完还要还回去。
“我犹豫了半天要不要说这车是用来接你的,后来想想你是翘班出来的,还是不拆穿你了!”苏业笑着调侃了一句,领着盛斌往住的地方走。
从办事处往里就无法开车了,小道只能走过去。
盛斌手里挂着大衣,把自己的行李从苏业手里接了回来:“我过来是跟上面打过招呼的,没事儿。”
苏业给安排的房子根本是一个独立庭院的别墅,盛斌到门口还愣了一下:“不用安排这样的地方,随便一点就好。”
“现在商务酒店基本上都满了,因为大水淹了不少地方,我只能先安排你住在我这边,这房子以前是用来做庆典仪式的,孟加拉本地人都不住,后来改造成临时办事处,但是地段偏低,雨水多了就被淹,档案太不安全才挪到外头,我基本上就住在这,外头看着不错,里头设施什么的你别嫌弃就行。”
苏业说的情况比较含糊,盛斌是跟着他进了屋才了解他所谓的外面看着还凑活是什么意思,里面基本上没有什么家具和能用的东西,空旷旷的屋子中间摆了个地铺,旁边就两个柜子。
“你就住这儿?”
看着完全不像能待人的地方。
苏业从他语气里听出了诧异,有点抱歉的挠了挠头:“要不,我还是给你联系下大使馆那边,我估计那边条件会好一些。”
“你住哪儿我就住哪儿。”盛斌的态度很干脆:“东西就放这儿?”
“嗯,暂时先放在这里吧,我回头跟图拉娜商量下看能不能给你找个更好点的住处。主要是我平时都在办事处那边,偶尔回来休息睡一会儿就没那么多讲究,这次也是赶上发水,不然的话……”苏业觉得把盛斌安排在这实在不怎么合适,还在想着有什么地方可以替换。
“别换地方了,我也就待几天。”
阻止了苏业的话,盛斌把箱子靠边放着:“那你平时谁在这种地方,晚上不冷?”
虽然孟加拉的最低气温也没多低,但是感觉这地方完全没有供暖设施。
“就多盖点被子呗!”苏业笑了笑:“我在阵地都睡得着何况只是没暖气的房子。”
盛斌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是最终没开口,他下意识的掏出烟来点了一根,跟苏业一起慢慢走到院子里。
屋里虽然实在不怎么样,外头的景色倒是不错。
尤其是暴雨刚停,空气不是一般的干净。
苏业看着盛斌沉默的样子,只能习惯性的找点话题来聊:“你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需要我陪着你逛逛么?还是有工作要做?”
“你有什么建议?”
“其实孟加拉这边有些寺庙还是很值得看看的,不过这段时间水淹了很多地方,道路什么都还没恢复,你也看的出来,供电都没跟上。”
就连大使馆那边听说也是前两天才刚恢复电力,其他的民宿什么的就更别提了。
盛斌抽了一口烟:“所以你这段时间都在忙着大水赈灾吧?”
“嗯。”
苏业叹了口气:“难民太多了,想做的很多,能做到的却很少。”
很多人都觉得国际救援这种事,是专门救人救物的,其实道理上也确实如此,但是有时候,你真正可以做的和想做的往往有很大出入,每一个决定都下的没有那么轻而易举。
盛斌虽然不在这个系统之内,但是不难想象,他看了一眼院外熙熙攘攘的街道:“我下面没什么安排,不如就帮你忙吧,你看看有什么我能做的。”
“你特地飞到这边来做义工?”
苏业笑了笑:“这觉悟也太高了。”
“你不觉得我添乱就行,也是体验一下你的生活。”
“那行,我也不跟你客气了,一会儿等图拉娜那边的事处理完,咱们一起吃顿饭,下午我带你去办事处看看。”
图拉娜就是苏业的那个女朋友,盛斌见过,一个很普通但是很容易让人有好感的女孩。
想到一会儿要跟图拉娜见面盛斌稍微有点膈应,不过早就知道来了就会碰到面,他也有准备。
把烟掐熄在旁边,他想起来之前苏式跟他说的那句话。
“自讨苦吃……”
这话听着特不爽,却该死的就是事实!
苏业的办公环境没有显得比他住的地方好多少。
虽然设备上看着好了点,但是因为空间并不大,四处堆放的东西凌乱而没有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