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下,杯子和万清越轻轻一碰,转过身时才发现方以左不知何时又一次护在了他身后,只离他两步远,虽然神态依旧平静,但沈琰太熟悉他,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他的手肘,“走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方以左这次并没有听他的话,语气很轻地道:“他冒犯了您。”
沈琰应了一声,“但现在并不是你动手的时候,方以左,你不会有不冷静的时候,不是吗?”
方以左看了一眼万清越,像是要将这个人的身形完全刻入自己的脑子里,十几秒之后他完全平静下来,同沈琰一起去了露台。
露台处虽然也设置了不少供客人休息的地方,但夏夜蚊虫多,并没多少人在,沈琰趴在栏杆上吹风,笑着道:“刚刚你被两个Omega拦住了?怎么,他们要你联系方式了吗?”
方以左简洁地回道:“是,但我拒绝了。”
沈琰一笑,“其实你也并不是不招人喜欢,就是你自己太不主动,把那些对你有意思的人都吓走了。”
方以左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沈琰敲了敲栏杆,道:“你对万清越这个人怎么看?最近万盛似乎对沈氏的态度格外不错。”
方以左带着一点私心回答道:“万清越此人并不适合共事。”
沈琰看向远处黑暗中躲在树后面亲密的两个人,饶有兴致地道:“哦?你有什么看法?”
“万盛的产业和沈氏虽有重合,但能够合作的地方不超过百分之三十,比起合作更像是急于让沈氏同万盛站在同一条线上,且万盛处在灰色地带的产业值比我们表面上调查到的要更多,如今又有新型致幻剂入场,正是关键时候。”
方以左的语调变得逐渐平缓下来,“林启文与万清越不和,万清越心思深沉且多疑,林启文本就被处处打压,致幻剂的事情林启文似乎有意瞒他,万清越现在还不是很清楚那到底是一种什么药物。”
沈琰道:“他们兄弟两人不和已经许久,林二被他大哥弄得在万家束手束脚这么多年,现在站稳脚跟起了反叛之心也正常。”
“万家的家事,我们还是离远些好。”沈琰眼看着那远处亲密的两人开始互相脱对方的衣服,皱了皱眉头转过身,轻叹道:“一招不胜满盘皆输,林启文和万清越的胜负,或许很快就能看到了。”
方以左补充道:“少爷,万清越刚刚同您说的话,并非全部属实。”他一字一顿地道:“此人滥情,并且极其不负责任。”
沈琰点点头,“你调查他了?”
方以左道:“是,资料有备份,但并不完全。”
“已经足够了。”沈琰道:“即使你不说,我也能感觉到这人在撒谎,一见钟情?当笑话听得了。”
“你从刚刚起是不是就想抽烟?”沈琰看他手指有意无意地划过口袋,善解人意地道:“我先回大厅,还有别的事要谈,你抽完烟再进来找我。”
方以左应了一声,“是。”
橘黄色的火焰在黑夜中短暂地跳动了一下,方以左的脸色并不太好,万清越身上是一种他并不陌生的狩猎者气息,像是对沈琰势在必得。
他不会允许这种人接近沈琰一步。
既然他和林启文争得你死我活,那么他不介意再推他一把。
第十二章
晚宴结束时已经近十二点,沈琰的生物钟很准时地响起,他坐在车后座上有些困,脑袋一点一点的,犯迷糊。
方以左开着车,偶尔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窗外飞速掠过的路灯在他脸上留下一点暖黄色的光影,那颗珍珠温顺地贴伏在他的皮肤上,此刻的沈琰敛去原本有些慑人的气势,连带着面貌都变得温和几分,像夏夜池塘中的一株睡莲,会随着微风蔓枝轻颤,摇滟地叫人心动。
浓密而长的眼睫在光影下投射出一小片阴影。
方以左心下一动,有点想去碰一碰他的脸颊。
但他忍住了,只是伸手摩挲着那一枚珍珠袖扣,他忽然想起万清越不久前对沈琰说的那一句一见钟情,觉得有些好笑,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
就像他自己,对沈琰从不知何时起便一直都是——欲念缠身。
回了住宅,方以左照例伺候沈琰吃药,沈琰坐在沙发上,用手拍了拍脑袋把困意驱散掉一些,看着方以左熟练地从药剂盒里取出他每晚的药量,然后倒好温水,再从冰箱里取出一份甜点。
沈琰接过药跟水,含进口中,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含混地道:“今晚小蛋糕吃太多了……冰箱里是不是还有一点没放红糖的冰粉,我想吃那个。”
方以左应声去拿,沈琰舌头顶了两下,从口中吐出有点化开的药片,一边扯了张纸,方以左回过身就瞧见沈琰皱巴着一张脸,纸巾胡乱地在嘴唇上揉吧,沈琰抱怨道:“好苦,比之前吃的都苦。”
方以左语气中难得带了些无奈,“少爷,您今晚甜品过量了。”
沈琰往嘴里塞冰粉,没吭声。
他不知道方以左另加的那片治疗他浅眠的药是哪个,全都是白色扁平药片他没法分清,干脆把这一顿所有的药都逃了。
应付完吃药这个流程,沈琰怀揣着一点莫名其妙的负罪感,迅速地上楼洗澡睡觉了。
直到穿好睡衣躺在床上的那一刻,他还在安慰自己,只是少吃一顿药而已,对身体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小少爷发觉他比自己想得更惜命一点。
关掉灯,沈琰昏昏沉沉却不敢睡熟,倘若这一晚无事发生,那他改天会同方以左问清楚这件事情,如果今晚……
沈琰给不出假设。
老实说他并不知道方以左想做什么。
将近凌晨一点的时候,沈琰已经迷迷糊糊地进入了睡眠状态,忽然似乎听见门打开的声音,他警惕起来,一动也不敢动,按着脚步声分辨来人是谁。
方以左停在沈琰的床边,依旧像往常那样蹲在他身边,他今晚心里竟格外的平静,只是想稍微碰一碰自己的少爷,不带任何情欲的触碰。
他希望沈琰能够平安、健康、顺遂地度过这一生,沈琰今晚随口一句活到三十岁就挺不错的话让他有些后怕,亟需一些可以触碰到的实感来化解掉他的这份焦虑。
他捏了捏沈琰垂在一旁的手,在他柔软的手心处轻轻按了两下,沈琰则尽力保证自己的呼吸声不出错,一动也不敢动。
他觉得很奇怪。
方以左在干什么?没断奶吗?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捏我手指?
沈琰闭着眼,忽然察觉到方以左有了进一步的动作,然后他感觉到自己脑门上被人轻轻地吻了一下,方以左滚烫的呼吸和无法控制的苦艾气味同他正面相撞,沈琰呆呆地想,或许他只是担心我的身体,他也算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了,给个晚安吻也没什么。
然而方以左的唇一路向下,最终含住沈琰的下唇轻轻吮了一下,沈琰此时此刻闭着眼睛,脑子却已经呈火山爆发的状态,强行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依旧保持着熟睡的姿势。
又过了一会儿,方以左像是终于看够了,替他将额前的碎发整理了下,关上门离开了。
沈琰蓦地睁开眼,一双眸子在黑暗中亮得吓人,他一向自恃冷静,现在脑子里却乱糟糟的,全然是不可置信,方以左从何时起,竟对他存了这些心思?
他给自己吃治疗浅眠的药,就是为了方便他每晚过来这样冒犯自己吗?
沈琰靠在床上,烦躁地几乎想要摔东西,方以左可真他妈是个混账东西,所以先前他是怎么一边给自己按摩一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他是个性冷淡的?
小少爷几乎忽略了其他很多值得他深究的情绪,比如说他现在比起生气更多的是觉得这件事情有够离谱。
但确实,今晚这一出,沈琰对方以左的怀疑完全散掉了,他并非背叛自己,只是别有所求。
可这似乎更值得他头疼。
沈琰思虑权衡了半天也并没想出个对策,这和他以往遇到的任何一个难题都不一样,方以左对他而言很重要,他不会因为私人情绪将他调离自己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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