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江亭晏重新坐下来,“我真的要回学校了,我十四号还有个音乐会表演,我排练都没去过几次。”
他还没谈上呢。
“男的多还是女的多?”林家荣问。
“我们是理工科学校,男的当然多了。”
“这样,”林家荣摸了摸自己下巴上有些扎人的胡子,“那里面有没有男同?”
“有。”江亭晏面无表情道。
“那不行,那你不能去,”林家荣连连摇头,“那地儿可乱,不兴去。”
“你确定不让我去?”江亭晏挑了下眉。
“当然。”
江亭晏若无其事地嗯了一声。
“现在那没有了。”
虽然那里没有,但这里有。
第47章 额外要求
“家里做什么的,有几个兄弟姐妹,父母离婚没?”
“你要干嘛,查户口吗?身份证要不要也一起报给你听啊。”江亭晏说。
“唔好扭计,”林家荣饮了一口茶,“外公怕你挨坏小孩骗呐。”
“骗了再说吧,还什么都没骗到呢。”江亭晏耸了耸肩。
“等被骗到就晚啦,”林家荣道,“外公那时候从港城出去,这个圈子到处都乱得很,咦!外公什么唔知呀。”
“我是说我还什么都没骗到。”
“唔…咁样啊。”
林家荣捧着茶杯有一会儿没说话。
“而且他对我挺好的,人帅还傻,”江亭晏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只有我欺负他,没有他欺负我的份。”
“话是这样说,”林家荣放下茶杯,“我还是要看看他哦,你记得带回来。”
江亭晏敷衍道:“下次带回来。”
林家荣笑眯眯的,眼角堆起皱褶。
“我是刚刚还没看仔细呐,还想多看看,只看到了他的脸,一手好字,还有你上次让妈妈给订的鞋,原来是送男友哦。”
“哦,”江亭晏起身,拿着包就往门口走,“我以为你看不出来呢。”
电梯下行的时间,他隔着玻璃望外面。
很想很想能看到有人在楼下等他。
但楼下空荡荡的,下午太阳正烈,只有蝉的声音在一片嫩青转化成的浓绿里滋生。
没有人。
江亭晏郁闷地背着包在楼下转了转。
结果在一个很偏僻的转角,发现了正坐在亭子里发呆的乔柯。
“喂!”
江亭晏远远地喊了一声,本来想使一下脾气,但乔柯回过神就马上看向了他。
隔着被慢烤的空气,江亭晏的视线像被蒙上恼人的蒸汽。
眼前的景色在小幅度地扭曲,他却依旧看清了乔柯脸上下意识露出的笑。
那张本来有几分冷峻的脸一笑起来,眼角微微下垂,黑沉沉的眼睛像是一面镜子,满满映出的都是他。
他也忍不住跟着笑。
从前为什么要刻意冷淡呢,明明我也像他爱我一样爱他呀,江亭晏想。
亭子里的阴影笼上来,江亭晏身上的热气全散开了,他坐到乔柯身边。
“谢谢你。”
乔柯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江亭晏:“为什么道谢?我没有做什么呀。”
“我在为被你爱而感谢呀。”
乔柯没想到江亭晏会这么说,他伸出手指不自在地挠了下发烫的侧脸,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
“那我也该说一句,谢谢你。”
“你为什么还没有走?”
乔柯说:“我怕你一会儿改主意了,要是跑下来会找不到我。”
“要是我不下来呢?”
“那我等一会儿就自己走。”
喜欢一个人不是某时间段才有的限定行为,它不会错过时节就不再来。
原来如果他是对的人,喜欢这个行为就会反反复复地,不知疲倦地出现。
“下一次你不要这样,你给我打电话,”江亭晏说,“我一定会接,我会告诉你我要不要下来,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
“我怕打扰到你,”乔柯小声说,他像做错了什么事,正在检讨内疚,“我其实并没有等很久,也不是次次这样。”
“可是我真的很欢迎你的打扰啊,”江亭晏打断乔柯的话,“你不知道,我每次看见你的来电都非常高兴。”
“可是…”乔柯犹豫了一下,“因为你很少接我的电话,我以为你并不喜欢。”
他说完,江亭晏有段时间没说话,反倒让乔柯心里不好受。
反反复复的断崖式分手,让乔柯太容易自责焦虑,他不敢再轻易地将对方划进自己的未来,有关江亭晏的每个决定他都强迫自己小心翼翼。
“对不起。”乔柯还是开口说。
“对不起什么?”
感觉到江亭晏的语气并没有很生气,乔柯才说:“对不起不该造成现在这样。”
“现在怎么样了?”
“我好像让你不高兴了。”
“乔柯,我从来没有对你生过气,”江亭晏说,“从来没有。”
“我们可以多说几句谢谢,但我不想整天和你互相对不起,尤其是你,你真的不用觉得抱歉。”
江亭晏感觉自己像在面对一个分明一无所知,却还在装懂,一直点头的学生。
“这样吧。”江亭晏拉过乔柯的背包,从最外面找出他的笔记本。
“笔给我。”
乔柯把笔盖取下递给他。
江亭晏撕下一页纸,把它折叠了几次,用随身的美工刀裁成了一堆小纸条。
乔柯偏过头,看江亭晏在每张纸条上面写着:批准。
“喏,下次想要什么用这个跟我换,”江亭晏把笔盖上,“本来就该给你的不算,这些都是额外给你的。”
“只能给你一半,剩下的嘛,你表现好的时候就给你一张。”
乔柯接过那一半小纸条,向江亭晏确认:“要给我这么多吗?”
“这很多吗?”江亭晏纳闷道。
“这很多,”乔柯小心地用一枚文件夹把它们夹好,放进了最里面的包,他一抬眼,见江亭晏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不好意思地解释,“因为我没什么想要的。”
“真的没有?”江亭晏追问。
乔柯抱着包盯了他一会儿,打开包从里面掏出一张小纸条。
“那…我们可以亲一下吗?”
江亭晏几乎是一种强硬的姿态在回应乔柯,他的手指打开对方蜷缩的手掌,钻过指缝用力扣紧。
他们从没接过这样滚烫的吻,像动物一样在温热地啃咬彼此的唇,暴露在外的肌肤一旦不经意接触,都渴求着温暖。
“…你咬到我了。”乔柯憋着气说。
江亭晏故意再咬了他舌尖一下。
“我就咬你,怎样?”
“吻是该给你的,拥抱也是,”江亭晏拇指擦过乔柯的侧脸,“但是我们还没在一起,就当这是额外的一次了。”
“不过,下次我想抱你的时候,你还是得立刻过来让我抱,听到没?”
江亭晏发现乔柯在笑,他不满地啧了一声,捏住他的脸拧了拧:“笑什么?”
“没什么,你好可爱。”
“还有,谢谢你。”乔柯说。
江亭晏心里痒痒的,很想现在就把人带回家,但是他还不知道外公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能告诉乔柯:“就当从前该给你没有给你的,我现在都补给你。”
“那我该给你什么才好呢?”乔柯问。
“过几天去看我们社团的演出,”江亭晏没有回答乔柯这个问题,“你来看。”
“那我要带点什么吗?”
“鲜花是不能打动我的,自己想。”
江亭晏以为自己绝不会再和乔柯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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