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没有什么效应是两个选择都不想放弃的?我就不能当个贪心的人吗?”乔柯无奈道,“你和梦想都很重要啊,我哪个都舍不得放弃。”
乔柯干脆快一步到江亭晏身边,拉住他。
他们停在一片树荫下。
五月初,立夏将至,代表着生命力的绿意不断向天空涌动,像是大地传向世界的一次无声呼唤。
乔柯认真看着江亭晏的眼睛,对他说:“你来选吧。”
“你是想要一个不爱你的人,还是想要一个没有理想的人。”
风吹过林梢,光阴与叶片都簌簌地响。
这是认识乔柯的第五百一十一天,毫无疑问是个很特殊的日子。
所以江亭晏才想起了他们的初次见面。
“我当然是。”江亭晏没看乔柯,手却抓紧了对方。
“我想我喜欢的人,他理想长存。”
“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美。”乔柯拉起江亭晏的手往上指了指。
江亭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抬头。
他的眼睛像两条渴久了的鱼,落池中,在这张挂在空中的美丽绿湖里游荡。
不知为何,一时心头感慨。
什么时候他连这份美也发现不了了呢。
也许是生疏,麻木,或者别的什么,老天爷收走了他摄影的天赋。
“是挺美的。”
“我替你背了相机,你要不要拍一张?”
江亭晏愣了一会儿,才错愕地问乔柯:“你什么时候背着我的相机的?”
“之前要留影实验现象的时候找你借的,你说你不用了,可以一直放在我这,”乔柯从背包里把小心存放的相机包掏出来,“每次出来见你我都背着。”
“我觉得总有一天我们在一起能遇到好天气,或者你突然发现什么漂亮的构图,光影,那个时候你就该后悔自己丢下相机的。”
“不过嘛,”乔柯打开相机包,微笑着把相机递给了江亭晏,“有我在的话,我是不会让你后悔的。”
江亭晏手指轻擦过取景屏。
“我一直觉得江婉月是个傻姑娘。”乔柯摸了摸江亭晏的脸颊,把那缕不听话的白金色发丝捋向耳后。
乔柯的右手干燥,温度比气温略高,中指处有长期拿笔磨出的茧子。
“你才知道。”江亭晏调试着镜头。
“我有时候在想,她能是个无忧无虑的傻姑娘,是不是因为,她有个替她的未来或这个家的未来,担责任的好哥哥。”乔柯就在江亭晏的身旁看着他。
江亭晏没说话,他举起相机,全神贯注等待一个取景屏里的绿色定格的时机。
“不过偶尔,你书架上的书需不需要更换一下?我看到你的《摄影艺术》一直没有下册。”
最好的时机恰在此刻,而江亭晏却错过了,按下快门时,那种留下此刻的冲动早已消失,只剩下懊恼。
他放下相机,不自觉皱眉。
“我没有拍到它。”尽管江亭晏也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但就是那一瞬间,他清楚自己失去了一张半成的佳作。
“这没关系,”乔柯接过相机装好,“我们还有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
江亭晏被他一本正经的话逗笑了。
他们在这未能留在底片里的绿下继续往前走。
“那我们庆祝那天上哪过。”江亭晏好似不经意地提起这件事。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乔柯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知道你妈妈不让你出门。”
“我们偷偷的。”
江亭晏也回他:“好。”
谈恋爱的欲望又来了。
直到那天,他知道该死的乔柯所说的两人桌是打乒乓球。
【作者有话说】
亭晏:你和别人玩男生之间的最高级项目!
柯柯:别不高兴了!这次我带你玩!开不开心!
第44章 选择说快
“这个乒乓球拍我不喜欢。”江亭晏忍着怒气说。
乔柯体贴道:“那换一个球拍?这里还有六边形的,不过我没打过。”
“六边形的拍子我也不喜欢,”江亭晏深吸口气,“还有那个。”
他手指向另一边球桌,和旻延一起来打球的苏良。
“这人我也不喜欢。”
苏良:?
“三角形的,四边形的,五边形的,不管它是什么形状的球拍,我都不喜欢。”
乔柯:“那…”
“这个,”江亭晏瞪着乔柯,手指着乒乓球球桌,“这个桌子我也不喜欢。”
“这中间的网我也不喜欢。”
乔柯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江亭晏怒了:“你不知道!网球,羽毛球,篮球,乒乓球,排球,足球,台球,不管它是什么球,我全都不喜欢!”
“那你们还不如窝在家里看个电影。”苏良插一句嘴,顺手拧拉了旻延一个球。
江亭晏:“这个我也…!”
不,这个好像…
“我去好球!良哥牛啊!”乔柯情不自禁喊出来。
好像真的还可以。
“还行吧其实也没…卧槽啥玩意儿飞过来了!”苏良被一横板逆旋转发球打中了。
乔柯是被江亭晏拽着拖走的。
“苏良这个人我不喜欢,这个人的提议我也一样不喜欢。”
往球场外走过一段距离,江亭晏忍不住回头问乔柯:“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乔柯点了点头,伸出大拇指:“你刚那横板真的帅,是练过吧?”
“能教我吗?”
江亭晏冷酷拒绝:“不能。”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这个地下球场很偏僻,也就少部分人才知道。
甬道中只有两个人细微的脚步声。
乔柯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江亭晏想,这人应该已经反省了吧。
这次出来是为了庆祝度过中期检查,但是乔柯还是对项目的未来充满了担忧。
开题时他的立项书里写着“具有重大工程指导意义”“国家战略需求”“学术界迫切需要解决”“推动产业进步不可或缺的一环”“直击工业痛点”等词。
俩月下来成果不是没有,却不如预期那样饱满,以至于报告里只能写出初步解决了什么问题,基本实现了什么方法。
要成为科学家实在很难,冷板凳不是谁来都坐得住。
“唉。”他又叹了一口气。
看来已经反省到位了,江亭晏想。
“你记得下次不要这样了,”江亭晏拉着乔柯往学校走,一边走一边哼哼表达自己的不满,“这次就先原谅你了。”
乔柯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但他依然很高兴被原谅了。
“谢谢你,你真好。”
“你总是跟我说谢谢干嘛,”江亭晏转过头,他扫了乔柯全身上下两眼,“不管给你什么东西,你都说谢谢。”
江亭晏家里有钱,但并不是祖上富过,靠的是外公白手起家。
外公在上个世纪就敢打敢拼,黄金时代搞过股票,干过房地产,开放后又决心下海经商,热火朝天地搞外贸。
都说富不过三代,等到江亭晏他妈这一代,外公早早有了危机意识,但独生女已经宠成这样了,家族事业的责任只好顺位落到下一代身上。
兄妹两个从小到大的教育与生活都很严格,与小说里带着对象刷黑卡不眨眼的富二代生活基本是无缘——江婉月要是敢有学期挂了科,她会直接连家里的电费都交不起。
相比自己那些每个月十万十万砸到情人身上,隔三差五给买包买首饰的朋友,江亭晏一向认为自己没有给乔柯什么贵重的东西,最多就是看不顺眼时带他去买了几套衣服。
但总感觉一直在听乔柯道谢。
“为什么一直跟我说谢谢?”江亭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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