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拿他没办法的一天?”
“不好表面上做得太难看。”
丰霆沉默半天,说:“钟完立最中意投机捞偏门,如若打压不下,必要时候私底下手段严厉一些没有关系。”
沈宝寅古怪地看他一眼,没想到丰霆也有教他做坏事的一天。
丰霆挑眉看他:“你以为我会要你委屈自己顾全大局?”
沈宝寅哼哼两声,默认了。
“企业要稳,最重要上下一心。一朝天子一朝臣,从前沈叔叔还在,他看在沈叔叔面子,至少不敢公然违背公司制度,所有人步伐还算一致。你太年轻,他未必会服,或许还会联合其他股东给你使绊子,无论如何,你要顶住。重大项目决策时,不要为不专业的董事意见让步,否则从上到下你就彻底失去威信。”
沈宝寅莫名觉得丰霆在托孤,一时脱口说:“不如你别走了。”
丰霆沉默几秒钟,说:“阿寅,想清楚再说话。”
沈宝寅说完也觉得自己头脑发热讲错话,拍拖归拍拖,公事归公事,现在他和丰霆感情好,如果以后感情破裂,岂不是又要上演一场夺权大戏。
他之所以不要在公司看到任何一个丰家人,就是要把公司牢牢握在自己手里,坚决不能再重蹈覆辙,此刻自己却后悔。
真是恋爱误人,连他也叫粉红泡泡冲昏头脑。
这份担忧太过无情,似乎对这份感情仍旧有所保留,仍旧不坚定,丰霆一定也看出来,所以才会提醒他慎言,免得以后后悔反生怨恨。
沈宝寅小心翼翼看了丰霆一眼,丰霆神色无异,仿佛并没有被他的戒备伤害到。
但沈宝寅还是忍不住解释:“你是不是生气?生气要同我说,我可以道歉。我不该那么说,明明是我坚决要你走,又突然要你留下,反复无常,很莫名其妙。我确实就是不放心,我就是会猜疑,我不想在公司留下任何隐患,所以我一定要你们丰家的人全部离开,不止你们,其他我不放心的人我也会一个一个清算。这件事我早同你坦白,你也答应了。”
丰霆屏息不言。
“你也确实做到了,马上就要辞职。可是我舍不得你也是真的,难道你就舍得我?要是舍得,何必啰啰嗦嗦教我这么多。丰霆,我不想你留在公司,是风险评估,这个你可以怨我,怪我太自私,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没什么好狡辩。但我刚才开口留你,留完又后悔,是人之常情,这个你绝对不能和我生气,好不好?”
丰霆有些讶然,又有些好笑,没想到沈宝寅会因为他的沉默想这么多。患得患失的人从前只有他一个,现在多了个沈宝寅,这个转变让他觉得很惊奇。
他托住沈宝寅腋下把沈宝寅提到自己身上趴着,摸摸沈宝寅贴在自己胸口的脑袋,说:“阿寅,谁会不自私,自私才能过得好,我想要阿寅过好日子。”
沈宝寅喷在他手掌心的呼吸不自然地顿了顿。
“你一直是个心志坚定的人,做下的决定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但你为我改变主意,不是一次两次。我为什么要生气,我高兴都来不及。我要你想清楚,是觉得你会后悔,你太在乎申港,我要是留下来,万一将来吵架,你又要怀疑我别有居心。”
沈宝寅张了张嘴,有点不服气。
丰霆微笑着瞧他,讲:“别急着否认,我们不可能不吵架,你怎么想的我能不知道?我告诉你,我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吵架可以,你不可以怀疑我爱你。杜绝此事的根本方法就是我离开。这早就是我们的共识,所以你不要觉得愧疚,看你犯这次傻,我其实不知多么开心,你说你舍不得我,我更开心。借这个机会,阿寅,我还要告诉你,你永远不要觉得是你逼我离开沈家,我并不是非得在你们沈家才能施展拳脚,我也有自己的规划。你只管做你的事,我说过,只要你不欺骗我,爱我,忠于我,那么你要我去哪里都无所谓,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沈宝寅让他说得脸好红,左顾右盼片刻,主动说回原来话题:“公司你别担心,我不至于被一个老头子拿捏。他手里那点股份算什么,拿着鸡毛当令箭,现在公司好多事务变更交接,等我腾出手,他也没几天好日子过。”
丰霆从来不担心沈宝寅受欺负,沈宝寅这么讲,他反而要担心其他人:“注意分寸,保护好自己,不要再出现丰朝宗这样的事情。你做不到每次都运气那么好,没有人抓到你把柄。”
钟完立贪是贪,却也是身娇肉贵,沈宝寅手段刁钻,说不定吓一吓,钟沿就该给老爸置办身后事。
沈宝寅不好意思地把脸蛋埋进他怀里笑了笑,讲:“再也不会。”
【作者有话说】
我觉得大概是我的文案给大家造成了误解,所以大家都一致坚定认为这里就是在追夫了。
在此说明一下,追夫的主要桥段并不在这里,这里才更新到全文的三分之二,只是常规地吵一个架,主要是想让他们彻底明确心意(很多人都没发现吧,都do八百个回合了,他俩压根没确定彼此的关系呢,光掰扯那些家长里短了)
其实前几章就想跟大家讲的,因为看到评论有讲期待“破镜”“追夫”,我人都傻了,担心在这里让大家落空。可是呢那时候讲又怕剧透,所以一直到今天才解释。没办法,我的大纲就是那么安排的,不会改。假如影响了大家的阅读体验,只能在这里讲句不好意思。
第72章 恋爱蚕食我如地网天罗(7)
丰霆的离职,宣告沈宝寅正式坐稳申港第一把交椅。
部门要重组,会议开不完,见缝插针还要搬屋,等到沈宝寅回过神来,已过去两个月。
在薄扶林住的第一个夜晚,沈宝寅特地带了一瓶十五年窖藏的干邑同丰霆一起庆祝。
进屋发现多一幅画,铅笔素描,纸张很普通,有被卷曲的痕迹,用坚硬的钢碳画框裱了起来,端端正正放在玄关最显眼处。
画的是一个男人,一个轮廓模糊、只一双锐利眼睛得到精雕细琢的高大男人。
沈宝寅脱鞋的动作都迟钝了,缓缓看向来门口接他的丰霆,用不可思议的目光。
丰霆难得赧然,接过他手中红酒,迟疑片刻,才说:“你画完留在店里,韦奇家姐觉得可惜,让韦奇带回了公司。你那天没在,韦奇给了我,让我转交。”
“我不记得你有跟我提起过。”沈宝寅有点不好意思,为丰霆珍惜着他的画作,又有点怪罪,怪丰霆眼光差,收藏什么不好,收藏这个,这只是他随随便便画的,其实没什么技术可言。
琢磨来琢磨去,心里头甜蜜蜜的。
丰霆微笑,侧过身让他进屋:“怕你销毁证物。”
“什么证物?”沈宝寅不太高兴,好像被当成罪犯。
“你爱我。你总是拒绝承认,好在我总算掌握几项证据。”
沈宝寅呆呆地怔愣了片刻,随即心虚发笑,他总算知道丰霆为什么那么莫名其妙笃定自己喜欢他,之前还以为是丰霆自作多情,没想到坏在这里。
他嘴硬,拒绝承认自己那时候就已爱上丰霆,荒谬,哪里有那么早:“我只是不知道要画谁。”
丰霆意味深长看他一眼,又看一眼画,轻笑一声,也不同他争辩,说:“你画的东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反正画的总是他丰霆,板上钉钉的事情。
沈宝寅让他看得七上八下,但仍强装镇定,不肯再次承认自己是爱而不自知的笨蛋。
他自顾自去沙发休息,并大声宣布自己腹中饥饿,勒令丰霆赶紧做饭吃。丰霆笑了下,没有继续跟在他身后,转身去了厨房醒酒。
一个钟头,丰霆做出四菜一汤,只有一道八宝鸭是荤菜。
沈宝寅放下手中筷子,从旁边拿一双崭新筷子,夹了一只大鸭腿到丰霆碗里,蹙眉:“我是不爱吃,那你做给你自己吃嘛。”
又不是没钱买菜,桌上总是只看得见一点点油腥。
这么大的个子,总跟着他吃素做什么。
丰霆莞尔,礼尚往来为他添一碗薯仔杂陈汤:“就你一餐只吃几口的食量还好意思担心我吃不好。你几时见我亏待过自己,真心疼我就多吃几口,我什么都吃,不用管我。”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