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眠,“……”
“交你大爷!”
男人对他放的狠话并不发表什么意见,只是道,“现在是第二次。”
宋时眠,“……”
他几乎是哭着往前爬。
他哭得实在太凄惨了,最后的五次也只变成了三次,但第二天厉潮清醒的时候依旧失去了睡卧室的权利。
他抱着被子站在门口跟宋时眠试图讲道理,“这件事是副人格干的,为什么要我来承担他的错?要睡也是他睡。”
厉潮觉得宋时眠是在实行连坐制度,宋时眠却觉得他在无理取闹,“你们不是一个人吗?”
男人义正严辞,“从精神层面来看,我们是两个人。”
宋时眠,“……”
合着他的屁股就不是屁股了呗?
“而且……”厉潮补充,“他和你好的时候我都没有记忆,我又没有爽到,还要被你赶出去,眠眠,你是不是有些偏心了?”
宋时眠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偏心?”
厉潮张嘴,话还没说出口,门当着他面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里面传来宋时眠冷酷的声音,“出国前你都一个人睡吧。”
厉潮,“……”
-
两人结婚以来第一次分开睡。
但不得不说,自从分开睡后宋时眠的工作效率直线上涨,毕竟过的再也不是醒来就是十点后的生活。
原本两个周的工作被他一个周就高效完成,听着对面负责人发来满意的消息时,宋时眠在心底狠狠地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要准备出国的事了。
临走前,宋时眠去了趟公墓。
坟前只有他一个人,他摸着墓碑,缓缓坐了下来,把头靠在墓碑上,亲密地依靠在一起。
他伸手摩挲着上面的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要出国了。”
他简洁道。
“我要去做手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回来就能看见了。”
“好像一场梦啊……”宋时眠轻声感叹,“怎么多年困扰我们家的一个大问题就这么给解决了。那时候总是想,如果我能看得见的话,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可现在……”
“我又很贪心的想,如果你们能在我身边,哪怕让我瞎一辈子我也愿意。”
可人生没有选择权。
阳光落在他眼皮上,眼底氲出一层浅浅的光晕。
宋时眠抠了抠墓碑,把脸靠在冰冷的石头上,“你们说,厉潮现在长什么样啊?我……我一想着以后要见到他就有点害怕。”
“也不是害怕,就是有点……”
宋时眠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想了半天,找了个比喻。
“就好像那种网恋奔现的感觉,有点期待,又有点忐忑。”
“你们说,要是他长得不好看,我第一时间要摆出什么表情才不会伤他的心?”
虽然身边的人都说厉潮帅,但宋时眠眼睛一闭就是那个有自己两个宽的胖子,虽然白吧,但太胖了,胖到连脸上的五官都看不清。
虽然和同等吨位的胖子相比,他的确不丑,但也算不上好看,更别说帅。
所以哪怕别人说他帅,在宋时眠心底依旧摆脱不了过去的印象。
“世界上不会有人又帅又有钱还专一吧?样样都占那就太过分了,上帝都给他开了两扇门,总不能还把窗也开了吧?”
宋时眠越说就越觉得自己真相了,“那你们说,到时候我的演技是浮夸一点还是真诚一点?”
没人回答他的话,只有风从发梢穿过。
宋时眠拍了拍墓碑,“算了,问你们你们也不懂,年轻人的事年轻人自己解决。”
“我走啦,下次再见就再也不需要别人背我过来了。”
他低下头,在冰冷的石面上落下一个吻。
“你们会保佑我的对不对?”
“当然了,不止我,还有厉潮。”
宋时眠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还没叫厉潮,男人的手就放在了他肩上。他拍了拍他肩上蹭到的灰,看着跟前冰冷的墓碑,“回去了?”
宋时眠很轻的“嗯”了一声,“回去了。”
带的东西都是厉潮收拾的,宋时眠仿佛一个人形挂件,只要把手给男人牵着,其它的什么都不用管。
直到飞机落地了,宋时眠都没什么真实感,听到来接机的人在说英文,他才有种原来出国了的感觉。
安排的病房是最高级的,如果不是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宋时眠甚至还以为是在哪个酒店。
可哪怕床再怎么软,他还是失眠了。
厉潮躺他旁边也睡不着,“害怕吗?”
宋时眠想了想,摇头,“还好,你在身边陪着,没那么怕。”
他问厉潮,“那你当初做手术的时候害怕吗?”
男人静默了瞬,“要听实话吗?”
宋时眠眼睫颤了颤,“嗯。”
“其实我很害怕,我怕我再也睁不开眼睛,也怕再也见不到你。”
“我比谁都胆小,想着看不见你了我很怕,想着你再也看不见我了我也怕。”
他握紧宋时眠的手,“所以眠眠一定会成功的对吧?”
宋时眠就这么让他握着,两人手心交叠的地方全是冷汗,“医生都说了,只是小手术,小手术怎么可能会失败?”
……
第二天一大早宋时眠就被抓去做各种检查,指标合格了医生才会给他动手术。
但好在他被厉潮养得很好,指标都是合格的,医生宣布第二天就可以开始手术。
晚上的时候宋时眠缩在被子里跟宋英打视频,赵广和陈盼夏也在,三个人挤在镜头前面盯着他。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镜头里的宋时眠弯着眼睛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今天做了检查,医生说没问题,安排明天手术。”
老太太闻言松了口气,她抬手擦了擦眼角,“那就好、那就好……是不是等到回来的时候眠眠就能看见?要多少天才能回来啊?”
“医生说要一个月左右呢,这个只是一个小手术,后面还要吃药,视力就会慢慢恢复。”
赵广道,“那岂不是要在国外待一个月?”
“嗯,医生建议直接在这边住院,出了什么问题好及时解决。”
“你们不用担心,这个药临床的反响很好,恢复的概率百分之八十呢。”
听他这么说,另一边的三个人都松了口气。
陈盼夏看着视频里他那宽敞明亮的环境,担忧道,“小眠,我听说这个药很贵的,你们的钱够用吗?”
宋时眠愣了下,才想起来他还没跟家里人解释厉潮的身份,他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够用的。”
宋英道,“你们的情况外婆也知道,你们哪里来的钱哦?要不外婆打点过来给你,只要有药,说什么也要把这个病给治好。”
“真的不用。”宋时眠道,“我们真的有钱,而且厉潮没你想象的那么穷,情况有点复杂,我回去再跟你们解释。”
赵广狐疑的看着他,“你别不好意思,我们是一家人,钱什么的没了可以再赚,可你的病得治好。”
“我知道,我们的钱真的够用的,不够的时候我再跟你们借好不好?”
他的表情太过于淡定,电话那头的几人勉强相信了他的话。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阳光暖融融的。
出手术室的时候宋时眠有种仿佛在做梦的感觉,他的眼睛上被缠上了厚厚的纱布,眼底只有无尽的黑暗,连丝光也透不进来。
不过他知道黑暗的尽头是光亮。
厉潮握着他的手,问了当初医生问他的问题。
“你进去的时候在想什么?”
宋时眠笑了下。
“我在想,等到我看见你的时候,要用什么表情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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