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林舟声音很淡,但有点生气。
都怪瞿宁森,害他想起不好的回忆。林舟打开微信,扫描二维码,又看了一遍195西装男给自己下跪的动画。
然后切出去,点进瞿宁森的对话框。
林舟:【老板,今天喂猫的钱还没转。】
林舟:【猫猫生气.JPG】
林舟连续点了三个生气的表情包,这才将手机倒扣在桌上。
床上的许言洛忽然猛地坐起身,然后看向林舟:“卧槽?”
S大匿名论坛。
「高岭之花补药复合啊:卧槽我看到了什么?头破血流的瞿清??」
「高岭之花补药复合啊:图片.JPG」
1楼:「卧槽我也看到了,他干嘛了这么惨的样子?」
2楼:「我靠!他往宿舍楼这边来了,草,不是来找我粥的吧?!」
3楼:「天哪求击毙!求击毙!」
……
许言洛没看完帖子,赶紧先抬头对林舟道:“林舟,你——”
话音未落,403忽然被轻轻敲响。
林舟起身,在许言洛惊悚的目光下,面色冷淡地拉开门——
被雨打湿的额发贴在眉眼间,滴答着落下血水。
熟悉的男生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护着手里插着蜡烛的巧克力面包。
然后抬起头,笑着轻声说:“林舟,生日快乐。”
第26章
李红醒来时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手背被医用胶带贴着,她迷茫地低头一看,是滴滴答答正在输液的吊针。
大雨声被阻隔在外,温暖安静的房内,她听见有人在说话。
“瞿总,刚刚我们问了周边的人,这个李红娘家在青石镇,和丈夫家有了矛盾才会跑回来。”
“他们一家都是农民,丈夫王志常年嗜酒,唯一的女儿先天不足,身体虚弱,上完小学后就被他丈夫关在家里,每天打扫卫生,给一家人做饭。”
“李红是两个月前在地里干活时晕倒的,检查出脑癌后,王志闹着离婚,但是不让她把女儿带走,想以后结婚换一笔彩礼。李红这两个月一直想偷偷带走女儿,但是每次都被王志打得头破血流。”
“这件事在青柳镇和青石镇不是秘密,李红找过村委会,但调节几次后不管用,毕竟王志确实是她女儿的亲生父亲。今天上午李红再去王家时,就发现女儿被打得满身伤,王志威胁她再敢过来,就打死她女儿,李红这才想寻死。”
李红怔愣地睁着眼,听着男人在短短几分钟里,将她苍白贫瘠的一生描述完。
而后,她终于听见另一个陌生男人开口,声音分明很淡,听起来却比村委会的那些大官还要威严。
“......醒了?”
微不可闻的脚步声传来。一道无法忽视的目光落在李红身上。满脸沟壑的女人揪紧双手,忐忑地抬头,对上一双深而沉的清癯双眸。
手拿资料的男人看着她,神色是出乎意料的温和。他笑着开口:“李红,想救你女儿李盼弟吗?”
李红一愣。
半晌,她怔怔开口,声音嘶哑:“想、做梦都想......”
瞿宁森点头,早有预料地在她床边坐下,笑着拿出王志的资料。
看了两眼,他才温声道:“我会解决掉王家的问题,让人带着你和你女儿去S市疗养。”
“还会供你女儿上学,一路保送到最好的大学,留学也不是问题,毕业后可以直接来曜森上班,期间所有费用我来承担。”
顿了顿,他看向李红安静等待的眸,再次笑了:“唯一的条件——你需要签署捐赠遗体的志愿书,我要你的那颗肾。”
“你觉得怎么样?”
要她的肾。
李红一愣,然后便是大喜过望。
这副一无是处的身体,临死前居然还能让女儿读上书,她甚至连面前男人的名字都没问,便连连点头,嘶哑的声音里含着喜悦:“我给,我给!”
瞿宁森嗯了一声,没怎么意外地看向周特助:“准备好车,去接李盼弟。”
“是,”周特助点头,又问:“王志是王家的独生子,不过自从他父母过世后,他就只靠着李红养活——您看?”
“喝多了失足溺死,”瞿宁森起身,将王志的资料扔进垃圾桶,语气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五里塘不是很偏么?没有监控,你们办完后直接回来。”
“好的。”
外面的雨势变小了许多,瞿宁森走出房间,深吸口气,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这里地势偏远,刚刚还发生了山体滑坡,很难接收到信号。打来的人一定拨了许多次电话才拨通。
瞿宁森看着来电名字,微微皱眉。
“姑姑?”
“宁森......”
那头的人声音虚弱,周围有救护车的笛声。瞿蔓忍着伤口撕裂的痛苦,咬牙道:“刚刚小清冲上驾驶座,挣脱我们逃走了,我想他应该是去找林舟了。”
“他、他现在精神状态很不稳定,你快回来......还有,万一他做了什么错事,我替他给你和林舟道歉......”
男人的脚步倏然一顿。
而后,他来不及交代周特助,便快步下楼,迅速上车启动,往S市的方向疾驰而去。
淅淅沥沥的雨声里,瞿宁森声音冰冷,毫无起伏。
“作为回报,我还是现在就告诉您这件事吧。”
“上个月我的人查到,邹凯在外面有一个儿女双全的家庭,就在你和他结婚两年后。”
“爷爷和瞿清也知道这件事,整个瞿家,只有你不知道。”
“嘟——”
通话因为信号微弱倏然中断。
瞿宁森猛踩油门,没有回拨,立刻点开了林舟的电话。
滋滋电流声响起。屏幕不断弹出【无信号】的提示框,无法拨通。
轰隆一声,远方云层响起阵阵雷声。
-
403宿舍。
林舟看着面前微弱闪烁的烛光,又看了眼瞿清暗含期待的眼睛,内心毫无波动。
神经病。
他没什么表情地伸手,就要关上宿舍门。
“林舟!”
瞿清顾不上护着蜡烛,立刻眼疾手快地按住门把,猛地挤进寝室门内。
穿堂风倏然吹灭烛光,他看了几秒熄灭的蜡烛,才抬起头,强颜欢笑道:“林舟,我是来跟你认错的。”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
林舟面无表情地看着瞿清,声音很淡:“出去。”
“......”
瞿清眼眶一红,却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声音有些颤抖:“对不起,林舟,第一次见面,我凑上去和你说生日快乐,你看了眼我,点头很礼貌地说谢谢......明明,明明那时候我想的是一定要对你好......”
“我想让你不要担心,才会把奶奶移到高级病房,我、我想让你不那么累,才会不让你打工......”
可他的心大概早已坏掉,从小时候的不受重视被虐待,到长大后的表面宠爱背地轻视,越是恣意,就越是残缺。
“对他好”是最初的心意,渐渐的,却已变成格外扭曲的空洞。
像是橱窗里想要得到的洋娃娃,当他真正握在手里,才发现华美的外表下是沾了灰尘的贫穷,漂亮的眼睛里是寡淡平静的冷漠。
而他越是喜欢,就越是想证明。
证明他才是林舟心中最重要的人,证明林舟可以为了他做任何事,证明羞辱和讽刺也无法赶走林舟分毫......
学不会爱,于是就拼命撕扯攥紧手中唯一的东西,直到弓弦绷断,再难恢复。
瞿清将插着熄灭蜡烛的巧克力面包递过去,吸了吸鼻子,轻声说:“生日快乐。”
“今年的生日,也让我陪你一起过好吗?”
灯光下,林舟冷淡瓷白的脸如初见般美丽。
他接过那个廉价的面包,不等瞿清笑起来,便干脆利落地丢进垃圾桶,像是丢掉路边捡起的狗尾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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