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声真是可憎可恨,如果真的旧情难忘,又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侮辱他,同样也是真的恨萧意,厌恶到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然后沉尸大海。
到现在也一样。
眼看他们要打起来,严导拦在沈暮洵面前,“消消气沈哥,萧意也没有别的——”
沈暮洵握着他的肩膀把他狠狠扔开,“挡着我怎么不去拦着萧意!觉得我更好欺负?谁在挑事你看不出来?”
严导欲哭无泪了,谁会觉得沈暮洵更好欺负啊?
萧意放下水壶。
“没关系,不用拦,我相信沈先生是知道分寸的人。”他温驯道,声音轻缓,“你厌恶我们的相似,但为什么阿声现在真的能分清了,你反而不开心。”
沈暮洵望着他,黑色的眼眸里似乎凝聚着极为凶险的风暴。他站起来,“你再说一遍?”
严导:“啊啊啊……我要疯了,萧意你不能消——”
萧意用滚水第二遍冲泡茶水,鲜花在杯底绽放。
“哗啦”的水声。
“我总觉得,你看我的眼神,是恨不得江声再盯着我的脸,叫成你的名字才会开心。”萧意说,“是不是你想要我永远地做替身,做你的替代品,才觉得印证你沈暮洵在江声心里就是有地位,就是特别,就是得到了更多更丰盛的爱呢?”
沈暮洵攥着手用力到青筋暴起,越是愤怒就越是扯开笑脸,“你这个学人精也配——”
严导无力地道:“你们到底怎么吵起来的。再吵我叫江声去了!”
沈暮洵和萧意果然停顿了两秒。
剑麻怒张的氛围飞速降温,却还是不愿意善罢甘休。
他们彼此对望,两张俊美清隽的脸直面对方,泪痣镜像翻转,目光中紧迫的火光闪烁。
沈暮洵又说,“被江声亲了两下忘了自己是老几?他亲你都不屑真的去亲。做戏的吻你也当真,你真的不知道他挡在你嘴上的手是什么意思?”
严导:“——而且我们最开始不是说要找楚熄吗?”
在沙发上翻阅杂志看乐子的卜绘支着下巴,随口道,“楚熄?他好像也回房间洗澡了。”
没想到话音刚落,陷入一片诡异争执中的房间顿时一片寂静,只剩下呜呜的风声从窗户间隙灌入,尖啸刺耳。
沈暮洵转过头,“你说什么。”
他表情有些怪异。
锐利的桃花眼眯起,红宝石耳钉熠熠生辉带着一种极为明亮的色彩,一字一顿地问,“他回房间洗澡了?”
萧意也放下了手里的水杯,抬起头。
顾清晖往外走的脚步也顿住,隔着冰冷的镜片看向二楼,“这么久?”
严导感到不对劲,冷汗刷地一下就下来了。
卜绘刚来也许真的不清楚,但是有一件事,萧意、沈暮洵甚至顾清晖都绝对知道,连严导都印象尤其深刻。那可是他们这个小糊综的热度扬帆启航的那一天!
楚漆、楚熄和江声这三个人的房间是连成一排的。而阳台与阳台之间隔着一段间隙,但是并不算远、也不算高。以一个正常男人的身体素质,只要克服恐惧感,跳过去可以说是轻轻松松。
当初第一期萧意和江声在房间里躲起来不开门的时候,沈暮洵就是淋着雨从阳台跳过去的。
那一天严导真的很痛苦,楚熄和楚漆这一对兄弟打架还可以解释说是豪门相阋,沈暮洵和萧意这两个在娱乐圈有着广泛影响力的人也在打架!
严导:“不不不不——其实也没那么急着找了!晚点再找也可以,不着急!”
沈暮洵甩开他,手指上的戒指在握力下筋骨律动,紧绷着动了两下,闪烁出一种怪异的光泽。目光隔着二楼的栏杆望向江声的房间。
萧意脸上的笑意依然没有变化,但很显然和沈暮洵想起了同样的一幕。
沈暮洵转头,面无表情道,“和你真是一样的德行,当小三的料。”
萧意轻轻地笑了声,放下茶杯拿起手巾擦手,似乎还想做什么,却又放弃了,道,“阿声今天受到不少惊吓,我把安神的茶给阿声送去。”
顾清晖几乎和他同时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就说,“我去敲门叫楚熄。”
卜绘笑了声。
他架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之间勾心斗角凝重的表情挑起眉梢,眉骨上圆圆亮亮的钉子闪烁,“怎么都这种表情?要去捉奸了?”
笑完他也笑不出来了。
想起他曾经也算是抓过的,但当时他还是看乐子的人。
江声也就算了,他身边的男人一个比一个更不知道分寸,连在什么场合做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蠢得够可以。
沈暮洵不就是很经典的一个例子?
他们做过的事情卜绘到现在都没有对林回提过。
他不该隐瞒的。他就该让林回狠狠地看清楚江声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怎样不值得他交托真心念念不忘的人。
可是。
他又恍惚在想。
你如果真的这样和林回说了,你会觉得解脱吗。还是就此觉得……林回放弃,你可以更加没有顾忌,所以才不敢说。
沈暮洵率先迈开步子,大步流星地往楼上走。
然后是萧意端着茶杯也走了上去。
是以前的话,沈暮洵真的想不到自己会有和萧意和平地站在一起,并不争吵也不打架的一天。
他的目光漆黑地几乎要把木板盯穿。
萧意敲了两下门。
*
房间里漆黑,所有光源来自床头的小夜灯。温暖的光芒笼罩在江声的脸颊上,发丝潮湿地黏连在脸上。
他脑袋里好晕。
热气蒸干他身上全部的水分,连抓着楚熄发丝的手都只能松松抵着,神经好像和整个世界失去了信号的链接。一切声音都显得好空好远,在海浪中翻涌着找不到航向。
他听到好多声音。
风的声音。
细碎的绵密的轻微水响。
甚至楚熄的头发在被子里擦过的声音都能听到。
比以往的快感都更夸张。
也许因为楚熄舌头上打了个钉子。真的很奇怪,温热的、坚硬的异物感剐过的时候总是会引起江声不受控制的屏息痉挛。偶尔甚至会毛骨悚然地会觉得不是人类的舌头在舔。
源源不断的雾气从他口中吐出,湿润的黑发流淌下来,漂亮的脸上眼睛里面失去焦点,一片茫然。
“咚咚——”
江声甚至没能反应过来是什么声音。
直到几秒或者十几秒之后,又听到更重的一声“咚咚——”
江声混沌的思绪艰难地博弄出清醒的一片。
是什么声音来着。
他一激灵。
——敲门的声音!
他头皮发麻还在喘着气,用力推开楚熄的肩膀。
高大的年轻男生还像是在情绪的泥潭里打滚一样,根本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江声其实也有点不对劲。他看着楚熄仰视他的湿漉漉的眼睛,绷不住了,用力摇晃楚熄的脑袋,“你清醒一点!”
江声着急地左顾右盼,“你没听到吗有人敲门?快……快去找个地方躲一下。”
楚熄的绿色眼睛在兴奋中陷入细微的痉挛。眼皮上的疤痕都在跳动,他脸颊潮红嘴唇湿润地抿着嘴角笑了声,伸手握住江声的手指,喉结轻滚,一副没长脑子的蠢样子,“你不开门,他们难道会进来吗,哥哥。”
江声呜呜地说,“怎么不会?”
“咚咚!”
房门又被敲了两下,更急促的声音让江声急得鼻尖都在沁汗。
他用力推着楚熄把他推下床,像滚纸筒一样用力的把他推到窗帘后面。
疼痛似乎终于让楚熄有了些理智,他的绿眼睛找到了焦点,定定地看着江声望了两秒。
江声急切道:“还愣着干什么?进去啊!”
他想想都觉得如果被发现了的话,事情真的会变得好可怕。他哆嗦着手折返回床上乱摸,终于摸到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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