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爸爸你是做教育行业的啊,很好啊,我喜欢,看起来很有文化。”孟为鱼故意说出浅薄的话语,并且反复喊他爸爸。
“所以我看得出来。”沈步宁顿了一下,“你是从小没有被管教过的类型。”
“爸。”沈舟渡发出警告的声音。
孟为鱼转过头,看了沈舟渡一眼。
沈舟渡张开嘴巴,想要说话。
“不许说话。”孟为鱼指着他。
沈舟渡下意识闭上嘴巴。
“我和爸爸在聊天。”孟为鱼说着,手搭上沈步宁的肩膀。
沈步宁被他的动作吓到,忍不住反复去扶眼镜,尽管他的眼镜戴得好好的。
“爸爸你今年多少岁了?”孟为鱼开启新的话题。
“53.”沈步宁回答他。
“还很年轻啊。”孟为鱼感慨。
“你刚才不是喊我中年男子吗?”沈步宁觉得好笑。
“事实如此,不过按照年龄,我很快也会是中年男子了,所以不要太在意这个称呼。”孟为鱼摊手,“所以爸爸你今天突然过来,是要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沈步宁的视线看向他,明白自己谈判的对象已经换人,而是还是他最讨厌应付的类型,他说:“不,我来找舟渡,是因为知道你要和他离婚的事情,特地来说服他答应你的。”
“唉。”孟为鱼惋惜,你但凡再早来十几天,十七岁的他也不至于孤立无援啊,“爸爸你肯定又是看到我那个什么截图,我先说明,都是误会。”
“截图?”他前面不是说了,他是知道孟为鱼在医院到处嚷嚷要离婚,才知道他的意愿的,和截图又有什么关系?
“我说要离婚的截图。”孟为鱼没有想到他居然不知道。
“嗬。”沈步宁笑了。
“那是我们家的猫按手机按到的错误信息。”孟为鱼坚持要把这个锅甩给雪糍。
沈步宁问:“那我在医院听到的传闻呢?”
“我那时候在和舟渡吵架,夫夫吵架的时候,什么离谱话都会说。”孟为鱼反问,“你和妈妈吵架的时候,难道不会说离婚吗?”
沈步宁闻言,推了一下眼镜,用坚定不移的态度告诉他:“我喜欢阿叶,这一辈子都没有想过和她离婚。”
“那么巧!”孟为鱼用力拍他的后背。
沈步宁被他拍得身体都在震。
孟为鱼看向他的眼睛,笑得阳光灿烂,告诉他:“我也不会和沈舟渡离婚的。”
沈步宁愣住。
“爸爸,我们之间真有共鸣,不如加个联系方式,有空一起吃饭。”孟为鱼突然提议。
沈步宁错愕后,笑了,告诉他:“你有我的联系方式。”
“真的吗?”孟为鱼掏出手机,笑着让他等一下,“我找找。”
他现在自己的通讯录里找了一下“爸爸”这个关键词,结果并没有这样的人。
“或者你搜搜我的手机号码。”沈步宁建议道。
孟为鱼根据沈步宁念出来的手机号码搜索了,很快,他就成功找到一个符合条件的人。孟为鱼给他的备注是:烦死人的老顽固。
孟为鱼:“……”
他默默把手机页面背对着沈步宁,确保他不会看到自己的屏幕,随后在键盘上按了一下。
沈步宁发现自己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了一下,他好奇地拿起来。
孟为鱼给他发了信息,是一个亲吻的表情包。
沈步宁沉默了。
“总而言之,我们的离婚消息是误会,你不用太担心了。”孟为鱼给他的行为定性,在想办法把他赶走。
“我没有担心。”沈步宁软硬不吃,虽然他被孟为鱼作弄得晕晕乎乎,但仍旧没有被带歪,“我不喜欢舟渡和男人结婚,我想他和你离婚。”
“爸爸,你都不问一下舟渡的意见吗?”孟为鱼淡然地瞄了他一眼。
“他的想法并不重要,因为他太不聪明……”
“嘭!”孟为鱼的脚往沈步宁的椅子脚稍微用力一踢,抖得年过半旬的中年人差点掉下地板。
沈步宁连忙坐稳,不敢置信孟为鱼居然那么粗鲁。
“爸爸,我真的……不太想看别人对着我的老公说三道四。”孟为鱼脸上的表情非常纠结,仿佛自省自己的行为很不对,但是他的脚卡在椅子脚上,稍微一勾,沈步宁真的就要和椅子倒下去了,“尊重一下你的儿子,他只喜欢男人。”
沈步宁立刻站了起来,远离隐患。
孟为鱼居高临下地双手抱胸,彻底免除了伪装。
“既然如此,那么下次再聊吧。”沈步宁觉得再待在这里,只是浪费时间,“或者下次,你们会改变心意。”
“两年后再来吧。”孟为鱼兴高采烈地建议道,“因为有句话叫做七年之痒。”
“有道理。”沈步宁接受了他的建议,随后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朝沈舟渡点头示意后,走出咖啡厅。
“老顽固。”孟为鱼在他走后,对着他的背影碎碎念,终于知道二十七岁的自己为什么会给他如此备注。
“你今天火气很大啊。”沈舟渡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差点以为自己要输给一个老头了。”孟为鱼转过头,对着沈舟渡,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抱歉啦,在你的面前这样攻击你的爸爸。”
沈舟渡坐在椅子上,意外的,并没有露出担心或者害怕的神情,反而将手放在嘴巴旁边,他有试图掩盖,但是效果非常失败,是个人都能看出他笑得非常开心。
孟为鱼嫌弃地看着他,怪人。
“哈哈哈哈哈,你比以前更厉害。”沈舟渡微微低下头,笑容异常温柔。
“嗯?”他以前对沈步宁做了什么吗?
“我和你求婚后,我们想和双方家长聊一下这件事情。”沈舟渡清楚他不记得了,所以和他复述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我们两个人和我爸妈一起吃饭,就算我提前和你说明我的爸妈不好相处,你还是开心去赴约。结果饭席上,我的爸妈好像惹你不开心了,你直接一脚踩在我的爸爸椅子旁边,把他的饭碗掀了。”
“咳咳。”听到这份过于彪悍的经历,孟为鱼被冲击得脑袋发昏,不由自主地发出咳嗽的声音,狼狈地将脑袋转向旁边。
基因的可怕。
他终归还是继承了他爷爷和外婆喜欢掀桌子的习惯。
“我的爸妈质疑我们的感情,不满意你的时候,你都没有什么反应。”沈舟渡想要让他放心,孟为鱼并不是那种不讲礼仪且粗鲁的人。
“因为我确实不怎么会让人满意,我现在其实还在多多少少质疑我们之间的感情。”这样说来,他当时说不定会觉得沈舟渡的爸妈简直就是自己的知己,想的事情都一样。
“然后我的爸妈说我喜欢男人是不正常的。”沈舟渡省略了一些更过分的话,“你就笑着走过去,掀碗了。”
而且坚定又淡然地说:沈舟渡没有不正常。
他说着一句平常的话,就像是今天想晚点吃早餐,就像是太阳明天会升起。
简单的、不可置疑的。
孟为鱼顿住。
沈舟渡笑着说:“那时候的小鱼,在我的眼中,就是我的英雄。”
因为刚才笑得太夸张,沈舟渡的眼角渗出了一丝泪水。
他当时睁大眼睛,看着孟为鱼,感觉除他以外,其他的东西都是模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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