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岛上有三个餐厅,主餐厅提供法式、意式及亚洲的自助美食;落日餐厅坐落在绝美的崖石之上,放眼便是惊涛拍岸的壮阔海景;剩下的便是浮船餐厅,静谧海湾的浮船坞里,闲时小酌,看游鱼万千,可消解俗世烦恼。
后两个餐厅都需要预约,佟言又仅需填饱肚子,主餐厅临近打烊时的最后一份意面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错过了早餐,午餐又吃得迟,原本饥肠辘辘,现在倒是没什么胃口了。
刚刚来餐厅的路上,路过一片海滩,一对儿欧美恋人在晒日光浴。脫得精光,赫身粿体,曲线不怎么好看,毛多。
佟言礼貌地垂下眼帘,从必经的沙滩穿行而过,却听到了放肆的讥笑声。
“一看就是中国人,看见不穿依服就大惊小怪。”男人趴在沙滩椅上推了旁边的女人一把,“宝贝儿,你要是过去能把他吓哭。”
两人交流用的是英文,佟言眼睑半垂,停下脚步。慢慢回转目光,眼中锋芒隐现,透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憎恶。
赤粿着身体的男人却笑得更加猖狂,从沙滩椅上爬起来,双手交叉于颈后,面向佟言扭了扭粗壮的桶腰。
佟言像看牲口一样看过男人的身体,冷锐目光落到重点部位时,露出了怜悯的神色,大拇指的指甲在小手指的指尖一划,轻轻摇头“啧啧”了两声。
男人怔愣后大怒,叉着两条腿扑向佟言,却不慎一脚踩到了昨晚留在沙滩上的水母尸体,脚下一滑,向前一扑,来了个狗啃食,吃了满嘴沙子。
佟言望着那摊男人,心想还好自己审美正常,也不是什么肥肉都馋。无心再理闹剧,他转身走入岛屿的中心广场。
意面的酱汁有些寡淡,佟言吃了两口便再无兴趣,刚刚放下餐具,对面的椅子就被拉开,一个外国女孩坐了下来。
佟言在岛上常遇搭讪,他长得好,神情虽有些冷峻,但眉目中带着风雅俊逸的东方韵味,自然受人瞩目。
金发碧眼的西方女孩儿诉说了她的一见钟情,佟言礼貌倾听,最后绅士地婉拒:“我是gay,抱歉。”
女孩怔了一下,随即作出遗憾的表情,她耸了耸肩,依依不舍的与佟言告别,没走两步,又回身说:“honey,可以帮我个忙吗?”
小岛上有一间艺术馆,面积不大,馆藏寥寥,陈列的展品多为风格多元的雕塑和绘画。
这里是岛上最安静的地方,除了新上岛的游客会来转一圈,很少会有人再次踏入这里。
穿着高尔夫球服的盛屿站在艺术馆门前,看着从粗壮的树干后现身的中国男人,问:“佟言在里面?”
细里高挑的男人点点头:“应该是惹了些麻烦。”
盛屿“哦?”了一声,笑道:“他能惹什么麻烦?”
“里面有几个洋鬼子,看样子是要教训佟言,老大,我们进不进去救他?”
盛屿翻出一支烟,放进嘴里咬着,面上的笑容没收:“再等等,等麻烦再闹得大一些。”
佟言被人高马大的欧洲男人逼近时,一步未退。
“我会报警的。”他用英语冷言道。
“无所谓。”一个小时前被佟言用小手指回敬的男人耸耸肩,“我会说是你挑起的事端。”
他又向前走了一步,几乎贴到了佟言的脸上龇牙咧嘴:“听说你是gay?”他学着佟言举起小姆旨,“那一会儿让我進去好不好?”
空旷的艺术馆响起了带着羞辱的笑声,除了面前的这个男人,角落里还站了两个女人。刚刚晒日光浴的女人倚靠着丑陋的雕塑,笑声尖利;而那个刚刚对佟言倾诉过衷肠的外国女孩儿,则看着自己的指甲,轻蔑地翘起唇角。
佟言并未理会几人,用目光暗中探查了艺术馆的地形,评估自己逃出去的可能性,想法被否定后,又四下寻了一圈趁手的东西,在左侧墙角看到一个待修的木偶手臂。
看准时机,佟言迅速偏移两步,将那截短木拿在手里,向前一举,指向男人。
“听说这里的牢饭还不错,我不介意和你一起尝尝。”
男人一怔,没想到这个清俊的东方男人态度这样强硬,连那个一直在摆弄指甲的女孩儿也翻起眼皮看过来,阴阳怪调:“honey,我真的有些爱上你了。”
艺术馆中传出打斗的声音,却没有呼救声。
盛屿漫不经心的过了两口烟,才拉开身后背着的高尔夫杆包,拿出一支趁手球杆。
艺术馆狭长,走了十几米才看到健硕的外国男人,抡着拳头将佟言围在了角落,佟言打横举着一截木头,使尽全身力气抵御着他的进犯。
盛屿眼睁睁看着外国男人趁佟言不备,一条手臂绕过木头,拳头毫无预兆地狠狠地砸向佟言的腹部!
直到这时,才听到了佟言的一声闷哼,男人脊背瞬间佝偻,颈上的筋络崩起,面色苍白得可怕。那双常常带着冷调的眸子,迸发出凛冽的寒光,匕首似的锋利,让盛屿觉得陌生。
可他的步伐依旧松弛从容,没有因为佟言的痛苦提速半分,路过两个旁观的女人时,目光轻飘飘地乜了一眼过去,见女人脸上的表情由嘲讽变为惊慌,他甚至回以了一个微笑。
外国男人正提拳再次砸向佟言,佟言迅速侧转身体,以削减重击对自己脏腑造成的伤害。
奈何拳风呼啸,已至近前。佟言心中猛然一惊,见躲不过,只能绷紧肌肉,做出最后的防御。
余光一扫,有人近身。抬眸一看,竟然是盛屿!
那人看向自己时还有空打招呼似的轻扬了下眉,转而目光沉戾,扬起了手中的球杆!
拳头落在佟言身上时,球杆也落在了外国男人的太阳穴上!
太阳穴脆弱,盛屿没用全力,却也听到了杀猪般的嚎叫声。
见自己人吃了亏,两个女人用英文骂着脏话,冲了上来。
“别以为我对女人不动手。”不待两人近身,盛屿便松松挥出两杆,抽在女人粿露的长腿上,留下了两道触目惊心的血印子。
球杆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又击向男人的耳下寸余,动静脉及迷走神经的关键之处,轻击,短时意识混沌;重击,则能失去知觉。
外国男人踉跄地后退了几步,险些跌倒,甩了甩脑袋,唤清意识,像发疯的狮子一般,冲向盛屿。
举起的手臂,正好让球杆顺滑地击入腋下,男人在剧烈的疼痛中向一侧倾倒,滚下几个台阶,坐在连廊的回转处。
盛屿回头看了一眼佟言,见他已经直起脊背,又似覆霜的松柏一样傲然。
摘了口中的烟,随手一递:“帮我拿着点儿。”
佟言看着那只举到面前夹着烟的手,沉默了片刻才接了过来。
盛屿手持高尔夫球杆,从楼梯上拾级而下,悠闲地走到男人面前,科普似的用英文说道:“腋下的神经多,皮肤软,打起来最痛。”
“还有这里。”球杆轻轻落在男人的右侧肋骨上,“这里是肝脏的位置,受到重击,肝脏必然受到损伤。”
盛屿猛然举起球杆,用了5分力将球杆砸向男人。
嚎叫声与咒骂声在空荡荡的艺术馆回荡不绝,盛屿像是习以为常,并不觉得刺耳。
他转身看佟言,问道:“继续吗?”
佟言的指间夹着盛屿刚刚含过的烟,信步靠在墙壁上,目光淡漠:“继续。”
盛屿勾着佟言瞧了一会儿,才又将球杆放在了男人的心脏附近:“这里是心窝,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这里有多重要吧?”
球杆上扬,这回盛屿只用了三成力道,薄力一击,倒在地上的男人两眼发黑,出口的咒骂中带了哭腔。
漂亮坚韧的球杆再次向下,放在了男人的后腰上:“这里是肾,肾部皮层下有一些从脊椎骨分支的大神经,打这里,男人的家伙可能就不好使了。”
盛屿用的是纯正的英语,男人听后一边哀嚎,一边反手捂住了自己的腰。
盛屿又来问佟言:“还继续吗?佟先生?”
平日清凌凌的人,如今只余骨子里透出的冷然,将指间还带着濕糯的烟蒂放进嘴里,佟言道:“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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