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些的时候,当我能明白一些事情时,我总算知道叶女士为什么有时候看书看着看着就会露出一个不自觉的笑容,甚至会惊呼一声抱着平板在沙发上打滚。
那个时候乔先生会走过来拍拍我,手上端着杯咖啡,满脸无奈但是并没有不高兴。
他大概是注意到了我疑惑不解的表情,会凑到我身边小声跟我解释:“你妈妈看到别人恋爱的情节了,她特别喜欢那种能腻死人的调调。”
我还是不能理解,想了想我问乔先生:“爸,你对妈妈做的最腻死人的是什么事?”
说到这里乔先生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遗憾和不好意思,“说起来很对不起你妈妈,她那么喜欢浪漫一个人,我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可能就是送她一朵花,或者带她骑自行车。浅浅,你以后要是恋爱了千万不能学爸爸。”
结果乔先生一语成谶。
我果真没有学会关于他所做的一切,也没搞懂爱情最纯真的模样。
而我年轻时竟也真的以为我爸所做的事很不浪漫,于是从来没送过黎小梨花,倒是被他带着骑自行车栽进湖里。
出了社会才发现乔先生说自己不浪漫大概是自谦,不然我妈,或者其他好多omega不会被这种举动感动得稀里哗啦。
还好,傅匀给了我不一样的体验。
“要是你后面找我秋后算账怎么办?”
傅匀拉着我的手走在小区附近的小道上,我有时很享受这种感觉,就两个人,平平淡淡地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连世界都不用太在意。
傅匀说:“那也是明年秋天的事了。”
我不自觉将头又往围巾里面埋了埋,打心眼里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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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工作的时间里,我的睡眠状态时好时坏,常常维持四五个小时的连续睡眠,要么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要么就是做一个不知所以然的梦,醒不过来。
我曾经很多次梦见我被什么东西追着跑。明明周围环境都很明亮,却带着莫名的阴森,我不敢回头,我只知道有人在追我,要是停下来我就要死了。
最开始时我还会向辛秋寻求帮助,运动试过了,冥想试过了,效果并没有很显著。
辛秋最后不得不给我开了一兜子药。他说他真的很不愿意这么做,我倒是买单买得很愉快。
我安慰辛秋说这是他作为医生应该做的,毕竟我不想挂掉。
后来梦做多了,我对此变得见怪不怪,只是将它融入了生活,试图去接受。
直到这一次傅匀半夜摇醒我,看着我,他的眉头几乎快能夹死蚊子。
他原本应该在书房的,搞得我以为这也是我在做梦。
“乔浅,醒醒。”
我半睁着眼睛看向他,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人是谁。
“你在哭。”
我又是一愣,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脸上一片湿润。我问傅匀:“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顿了顿我又说:“我很少梦见你。”
他的表情并没有放松,眉头紧拧,看上去不是很开心。
担忧随着夜色一起在他眼眸间化开。
灯光亮起那一瞬间,让我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一阵刺痛,傅匀将我从床上捞起来,我们面对面坐着,他的手扶在我的肩膀上,表情肃然。
“你觉得呢?”
“有点像假的,之前梦见过你,表情臭得跟什么一样,说要把我关起来。”我无所谓地摆摆手,左手除了刺痛没有其他任何感觉。
傅匀目光沉沉地盯着我,直到我的声音渐渐降低。
我垂下头,不愿意再和他对视。
我跟傅匀说:“我的梦光怪陆离,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在里面,傅匀,我是不是没有跟你说过……我高中时候发生的事?”
他将我搂到怀里,低头在我唇角轻轻碰了一下,借着夜灯光线精准地将我额边遮住视线的碎发拨到一边。
“我一点都不想回忆起那段记忆,那些事我甚至不敢告诉心理医生。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也挺厉害,医生没套出我话。”我笑了两声,“我觉得我是咎由自取,很多事都是这样,包括如今的生活。心情好的时候想去责怪别人,又发现能责怪的人竟然一个都没有。那群一直唏嘘我的长辈,疏远我的同学,还是连警察都没有办法的那群人?好像都不该。”
我往傅匀怀里靠了些。
情绪病有时候可能跟时间周期有关,在晚上尤其格外强烈。
网上的人会自我打趣说这种事情很正常,情绪嘛,到点了总会低落的。
于是我也这么想,我可以就是一个普通人,问题不大。
“梦见了什么?”傅匀低声问我,他一直握着我的右手轻轻摩挲着,仿佛在用这种方式安慰我。
沉默的空间越发静谧。
他像是带着某种神奇的魔力一般,让我终于毫无顾忌地说出了那个名字:
“殷柳。”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真的好甜啊
我的心都要化了
(带头嗑)
第55章 还有谢谢你
傅匀当天晚上没有再回到书房,他抱着我沉默了很久,久到我都觉得有些自责。
本来想用手指戳戳他让他去干自己的事,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就好。但傅匀在这件事上表现得很强硬,他无声以行动拒绝了我。
我轻轻呼出口气,仰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特别小声说:“对不起,傅匀,还有,谢谢你。”
“只说后半句就可以了。睡吧,我会一直在这儿。”听不出情绪。
第二天大早,我可以说得上是神清气爽,毕竟情绪不过夜,一醒来我又是一条好汉。
但昨晚的事似乎给傅匀造成的影响有些大。
他一大早沉着脸看我,硬生生把我看得心虚了起来,特别像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该怎么说呢,我倒是很少见傅匀完全绷着一张脸的样子。他不发脾气,一个上午都待在书房里,也不说话,就让我坐在离书桌不远的小沙发上,随便我玩什么。
我心里完全没底,甚至打鼓。
思绪混乱之下,我决定病急乱投医。
在手机上找到何榆的号码之后,我开始单手飞快地给他发短信。
【求助:请问傅总生气时是什么样的?】
何榆倒是回得很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今天不值班休假。
【何榆:病患情况说来听听。】
【坐在电脑前十分认真地处理工作邮件。】
【何榆:还行,不算很严重。】
【可是他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开会都不说一句话,最重要的是,死活不让我离开书房。】
【何榆:有具体病情描述吗?】
我偷瞄了一眼傅匀,见他这会儿确实没看我,稍微松了口气,然后继续跟何榆发短信。
我已经完全忘了刚开始给他发消息的目的是什么。
【就拿五分钟前举例,我只是想去上个厕所,他的声音就阴恻恻地问我去哪儿,给我吓一个寒颤,回过头来人正开会呢,然后我就看见他电脑屏幕那端的那群人目不斜视地看着我。你敢信,傅总直接将电脑摄像头对准了我。】
何榆这次回复信息没那么快了,我看见消息栏上他打字的情况断断续续,最后何榆发来一个咬牙切齿的表情。
【何榆:不愧是干编剧的。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一股浓浓画面感。】
【何榆:我严重怀疑你是来秀恩爱的!为了报我上次给老傅推荐好地方的仇!】
我义正辞严敲字跟他讲:
【才没有,分明是你自己要问我的。】
何榆发过来了无数个点点点。
我抱着手机缩在沙发一角傻乐,正准备继续打字,傅匀突然将电脑合上大步流星朝我这边走过来。
他问我:“谁?”
我知道他在问我和谁聊天,脑袋里正被内啡肽占据着,想也没多想就给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何榆,他老说我找他是跟他秀恩爱。”
话音刚落,傅匀就叹了口气,他的手轻轻掐在我的下巴上,人为地让我俩来了一场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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