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背后的宋如星的额头抵在门上,手掌隔着一层门板,与明昼的掌心相贴。
仅仅一门之隔,却成了一道绝对不可逾越的枷锁,他像一只找不到出路的困兽,脊背弯曲,额头抵在门上,身后是浓郁到恐怖的信息素,几乎是要化成满是信息素的巢穴。
疯狂的信息素像一团团不安分的蛇,在房间里翻涌,滚动,想要越过那一层薄薄的门,破门而出。
却又被自己的主人深深地压制住,只泄露出去很少很少的一点。
宋如星能感觉到自己的状态很差。
大量的信息素从他鼓胀的腺体上溢出,让他的身体变得很烫,耳朵烧到嗡鸣,呼吸变得粗重,眼前模糊不清。
“……宋如星?”
门外传来了明昼的声音。
明……昼。
宋如星的指尖蜷起来,像是要透过这层门板,去抚摸他,甚至是抓住他。
紊乱的信息素在他的身体里奔走,令他痛苦无比,喉咙里几乎要发出呜咽,却被他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嘴唇。
想要明昼。
好想……好想把他关起来。
宋如星几乎能听到自己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迅速的崩塌,而他竟也觉得无所谓。
一门之隔,只要出去,他就能将明昼抱进怀里,将他标记。
但是不行。
还不行。
这时候如果出去了,宋如星很难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耳朵突然间嗡鸣得更加厉害,林间玫瑰的味道消失了。
宋如星知道明昼走了。
走了啊。
他慢慢地,慢慢地蹲了下来,手臂也无力的滑落,最后整个人蹲在门后,紧紧蜷缩着,像一只被抛弃的弃犬。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躁动的信息素抽干了他身体里所有的力气,腺体终于不再鼓胀,信息素不再分泌,房间里的橙子味再净化器的作用下缓缓淡去,宋如星感到迟来的疲惫和困倦,重新站起身。
因为腿麻了,还踉跄了一下。
他缓慢地走到床边,躺下。
明明身体已经很累了,可他的精神却亢奋无比,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幻想过的画面一遍遍地在他脑海里闪过,最后化成不可消弭的魔障,在心间缠绕。
-
明昼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发了烧。
彼时他还认为是自己没有睡好,所以才如此头晕眼花,强撑着洗漱完,走出卧室,正好看见宋如星倚靠在墙边,低头着,像是在等他。
见他出来了,宋如星连忙站直了,那双漂亮的浅色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层阴翳,没有了以往的光亮和神采,视线很轻的在他脸上晃了一下,又缓缓垂下眼。
似乎有些不敢看他。
明昼心中一涩,盯着他看了半晌,才终于动了动有些起皮的嘴唇,嗓音沙哑:“站着做什么?”
见明昼还肯和他说话,宋如星又看向他,目光黏在他的脸上,低声说:“等您。”
他看着宋如星眼下浅浅的青色,还是没忍住问:“昨晚做什么去了。”
宋如星的手指蜷了一下,想起昨晚与明昼一门之隔的时候,他的手指正按在冷冰冰的门上。
喉咙滚动,他同样低哑地说:“……没什么。”
没什么。
那就没什么吧。
明昼定定地看了他几秒,才错开眼,嗯了一声,正欲往客厅走,却忽然腿脚发软,眼前发黑,要往地上倒去。
宋如星眼疾手快,立马上前揽住他的腰腹,将他扶住。
明昼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想把用力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但他的手肘忽然被宋如星滚烫的手掌按住,明昼好似忽然没了力气,最后却只更深地倒进了宋如星怀里。
宋如星环着他的腰,把他揽起来。
明昼很瘦,宋如星一臂就能轻松把他揽着,他的下巴抵在宋如星的肩头,灼热的呼吸洒在宋如星的耳边。
宋如星几乎是不可控制地,将自己的手臂收紧了,把明昼箍在怀里。
侧脸挨着明昼的额头,试了一下,说:“……您的身体好烫。”
明昼头脑昏沉,宋如星的话几乎要隔很久才能彻底传入他的脑海,他含糊地应了起来,想要起来,但身体却又软着不想动弹,最后也只是轻轻抬了下头,像是在宋如星的肩膀上蹭了一下。
宋如星的心脏顿时急速跳了几下。
明昼同他挨得近,感受到了这阵突然鼓噪起来的心跳,迷糊着问:“你怎么了?”
“……没有。”
鼻尖的橙子香越来越浓郁,明昼本能地感觉到危险,动了动酸软的手臂,想要推开宋如星站起来。
宋如星手臂的下意识收得更紧,直到明昼发出一声难受的哼,才浑身一僵,慢慢松了力气。
明昼撑着自己虚软的身子,按了按额头。
“您生病了。”宋如星看着他烧得通红的脸,用手背碰了下他的脸颊。
发烧让明昼的脑子有点迟钝,他看了一眼宋如星,那双漆黑的眼睛因为发烧而泛上了朦胧的雾气,没有了平时冷清,看着竟是有些软乎。
“嗯。”明昼终于也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对,不过神思不甚清明,没有把他的手挥开,而是就着这个姿势点了点头。
宋如星的目光一暗。
“明先生,今天也要去公司吗?”他低声问。
明昼的思绪变得有点迟钝,好半天才抬起手,像是要将宋如星的手拂下去,但最后却落到了他的手腕上,轻轻扣住。
“要去。”嗓音比刚才还要哑了些。
是去见谁吗?
宋如星的喉结滚了一下,将这句话咽了下去,盯着明昼说:“……我觉得您应该休息的。”
明昼松开了手,像是失了力滑落,宋如星想要去接,但明昼已经转过了身,说:“不用。”
宋如星嘴角抿起,看起来不大高兴,跟上明昼,闷闷不乐地说:“不知道公司里有什么吸引您的。”
明昼听见他沉闷的嗓音,头一偏,露出烧得通红的眼尾,问:“你在不高兴吗?”
宋如星:“……我没有。”
说是没有,但沉郁的眉眼,明明白白地写着,就是不高兴了。
明昼叹了口气,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宋如星也停下脚步。
明昼盯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抬起手指,捏了捏他打了耳洞的那颗耳垂,放软了声音说:“别不高兴了。”
宋如星低着头不说话。
明昼便摸了摸他后脑上的头发,呼噜狗毛似的,像是安抚:“听到了吗?”
“……嗯。”
“如果待在家里无聊,可以出去旅游。”明昼说,“算福利。”
“不想出去。”宋如星像是被主人呼噜呼噜毛安抚好的小狗,刚刚还绷紧的身子松软下去,把额头抵在明昼的肩上,喉咙里却透出几分委屈的哽意,“……不想和您分开。”
明昼一笑:“你的易感期还没结束?”
不是易感期的原因。
明昼明明也知道的。
宋如星的嘴角又拉下去。
“好了。”明昼拍拍他的后颈,说,“我要去公司了,今天有重要的工作。”
“真的是工作吗?”宋如星冷不丁地问。
“什么?”明昼好似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宋如星摇摇头,直起身,有些忧心地看了一眼明昼通红的脸色,说,“我去给您找体温计和药吧。”
明昼含糊地应了一声,双腿发软得厉害,他走到沙发上坐下,准备闭目养会儿神,却忽的想起什么,猛地睁开眼睛,看向去找药的宋如星。
“等等!”
【作者有话说】
下次见啦大家。
第45章 “那是喜欢吗?”
彼时宋如星已经从医药箱里找出了温度枪和退烧药,听见明昼的声音,有些疑惑地回头:“怎么了,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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