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方言已经睡了,就算不睡,桑奕明也知道方言不会让他上楼,他就是在楼下看一眼就走。
桑奕明不是不想去找方言,在额尔古纳河谷边桑奕明的那两声行吗,方言的回答是不行。
在河谷边的雾凇树旁,方言看着他的眼睛说:“桑奕明,以后我们别见面了,你总有一天会习惯没有我的生活的。”
桑奕明不习惯,他现在越来越不习惯没有方言的日子。
他的不习惯不只是因为生活里没了方言,不仅仅因为空了一半的卧室,空了一半的早餐桌,空了一半的身体,空了一半的生活。
他的不习惯是从身体里倾出来的,桑奕明能感觉到,他的胸口是空的,再长的时间都习惯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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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奕明生日是在三月初,要不是陈助提醒他,他根本想不起来自己生日。
跟方言结婚之前,爷爷会在他生日那天早上煮一碗面,他爸妈会往他银行卡里转一笔钱,这样就算是把他生日给过了。
银行卡的信息桑奕明不怎么留意,有时候都过去很多天了,他看日历才会忽然想起来原来吃面的那天是他生日。
桑奕明没有什么生日愿望,时间推着他往前走,一年一年就这么过来了。
跟方言结婚之后,他的生日也都是方言提醒,方言会提前一个月准备,问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桑奕明没什么特别想要的,总是说什么都行。
生日那天晚上,桑奕明会提前让陈助把所有安排都推掉,晚饭要跟方言一起吃。
有时候方言会在外面订餐厅,有时候方言会自己在家准备,红酒,鲜花,餐桌上面的灯会调到微微昏暗但又氛围刚好的亮度上,灯光下是方言精心准备的菜。
哪怕是在家里吃饭,方言在那天也是会特意打扮一下自己,本身他长得就好看,稍微一打扮,就算是桑奕明从不关注细节的人也是眼前一亮,注意力从方言身上移不开。
因为气氛总是太好,那天晚上他们从餐桌自然而然会转移到床上。
以前在床上,只要方言皱皱眉,或者表现得受不住了,桑奕明都会立刻停下,但生日那天桑奕明会格外“纵容”自己,不太顾方言的感受,但也绝不会到失控的地步。
人的失控有了一就有二就有三,桑奕明自以为自己不会有二。
但他现在却能很清晰地感觉到,那个在他这里不可以的第二次已经开始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坍塌。
生日那天桑奕明提前处理好工作,他给方言发了条信息,问他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方言回他说没有时间。
桑奕明下午早早就回了家,简单给自己煮了碗面。
方言那天晚上没有晚自习,放学之后就离开了学校,回了他跟桑奕明的家。
三月之后的天忽冷忽热,他年前只带走了冬天的厚衣服,想回去收拾几件薄毛衣跟薄外套。
陈助这几天在微信上有意无意会跟方言透露桑奕明的行程,方言知道桑奕明最近天天加班,应酬也多,咳嗽还没好,中间抽了空去医院检查过,拍了个胸片,医生说肺里有点炎症,但是吃什么药都不见好。
现在还不到七点,方言想着这个时间桑奕明应该不在家。
但他一进门就看见了玄关柜下摆得整整齐齐的皮鞋,桑奕明回来了。
方言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换好拖鞋进去,他收拾好东西就走,不会待太久。
方言在客厅里扫了一遍,这个家跟他离开的时候没有任何变化,到处都是干干净净,只是他没想到,餐桌上竟然放着没收拾的碗筷。
他走过去看,碗里是吃了一半的面条,里面的鸡蛋没动,剩下的面已经陀了,汤被面吸得很干,筷子就放在旁边。
桑奕明很少会不收拾碗筷,估计是有急事,方言看了眼紧闭的书房,以为桑奕明在书房里处理工作。
卧室门开着,方言直接进去,进去才发现原来桑奕明不在书房,浴室里有水流声。
方言并不是有意去看,去衣帽间拿东西要路过浴室门口,而且平时桑奕明洗澡会关着门,开着门一般都只是洗手或者洗脸。
方言路过浴室门口,一下子就定在了原地。
桑奕明正在里面洗澡,因为开着门,浴室里并没有多少水气,所以方言看得清清楚楚。
桑奕明侧着身体,闭着眼仰着脖子对着水流,水柱顺着他的脸颊跟喉结往下淌,右手放在腰前。
方言从没见过这样的桑奕明,在他眼里,桑奕明像个没欲望的人,更没有自己解决过,至少方言从没见过,震在原地呼吸都忘了。
桑奕明感觉到有人,猛地睁开眼,一扭头就看见了刚刚还在他脑子里不停闪动的方言。
刚刚他的感觉怎么都不对,所以一直不能到顶,现在只是看着方言的脸,被挤压的身体才算是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桑奕明那双被水跟欲望浇透的眼睛看着方言的时候很深,张开的唇缝里漏了声轻哼,身前的墙壁瓷砖脏了。
等桑奕明反应过来,赶紧用水冲了冲自己,关上水龙头,抽过衣架上的浴巾,头发跟身上的水也不擦,直接把浴巾围在腰上往外走。
“你,刚刚……”方言知道自己应该离开,但他的腿不听使唤。
桑奕明红着眼,湿漉漉的手心拖着方言的下巴就吻了下去:“方言,你终于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小小明:终于看见老婆了,根本忍不住,哭了,QAQ
第36章 做了又怎么了?
桑奕明以为方言是回来陪他过生日的,他以为方言是愿意回家了,不知道方言只是回来收个衣服。
三个小时后,方言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大袋子走了,桑奕明又洗了次澡从浴室出来,满屋子找不到方言,还发现方言的东西又少了不少。
他刚满了三个小时的身体又割开了一半,慌慌张张擦了几下头发,随便穿上衣服就追了出去。
方言没回公寓,直接打车回了姥姥家,坐在车里的感觉像是漂浮在海面上的破烂木筏,浮在波浪上往前,时不时还会被浪花往深处拍。
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他今晚就是不想回那个只有他一个人的公寓里,他不想明早提前一小时起床,然后顶着冷风吃包子喝豆浆,再匆匆忙忙去赶地铁。
姥姥姥爷吃过饭正在客厅里看电视,两个人正在讨论养生节目里老师说的身体排毒方法,你一句我一句聊得正热乎。
听到开门声,老两口往门口看,看是方言拎着个大袋子回来了,没等他们开口,方言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椅子上,先叫了声姥姥姥爷,又说他晚上想住家里。
方言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老两口对视一眼,他们都知道今天是桑奕明的生日,方言在他生日的晚上半夜一个人回了家,脸色还不太好。
看来方言跟桑奕明的问题已经严重到了他们没想到的地步,方言先去给自己倒了杯水,连喝了两杯。
姥姥姥爷一开始什么都没问,心里只是心疼孩子。
姥姥觉得电视声音吵耳朵,拿着遥控器关了电视,又把喝完水的方言拉到沙发上。
“吃饭了没?”
“还没吃。”方言声音哑哑的,好像桑奕明现在的嗓子也传染给他了。
“我给你做饭去,”姥爷站起来撸撸袖子,“言言想吃什么?”
方言脑子里闪过桑奕明餐桌上那碗坨掉的面说:“姥爷我想吃面。”
“好,我去给你煮面,打卤面行不行?”
“行。”
姥爷往厨房走,姥姥又往方言身边靠了靠,握着他手放在手心里搓了搓:“瘦了,学校里累不累?”
“瘦了吗?”方言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下巴,好像是瘦了一点,他又说,“刚开学,事儿多。”
“晚自习多不多?”
“还行。”
“你班里那个学生,现在好了吧。”
姥姥问的是李静,方言答:“她挺好的,学习很认真的一个小姑娘。”
“学习什么的,都是次要的,身体健康,心里快乐才是最重要的。”姥姥这话也是说给方言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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