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好。”梁东言诚实地回答,他看了一眼姜阈便不敢再看,好像每看一眼心中便有一根针刺着他疼,现在能做到面无表情已经是他的极致。
再看姜阈一眼的话,他可能会忍不住哭出来。
下一秒,梁东言感觉自己搁在沙发上的手被人碰了碰,柔软修长的手指穿过他的手掌,一寸一寸向上,然后慢慢扣紧他。
掌心微微泛潮、指尖也在颤动。
梁东言猛地转过头,姜阈咬了咬牙:“别看我。”
梁东言的呼吸逐渐不稳,但他下意识便将姜阈握紧,问得忐忑而郑重:“这是什么意思?”
“你别难过。”姜阈说,梁东言以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把他牵得很紧很紧,似乎谁要掠夺一样。
“也不要乱动。”在感觉到梁东言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带时,姜阈连忙补充。
梁东言紧紧攥着人,问得直白而渴望:“所以只能这样牵着吗?”
没等姜阈回答,他又忍不住问:“这代表什么?”
姜阈现在乱得很,他不想让梁东言难过,可是如果要他细细深究、逐个描述,他还是做不到。
“姜阈。”梁东言像是一座亟待爆发的火山,不停向姜阈寻求着答案。
姜阈不得不也扭过头看他,眸色泛红:“你先安静会儿。”
梁东言紧盯着他,但听话地不再开口。
“我不知道。”半晌,姜阈说,他有些丧气地垂着头:“你别问我,我不知道。”
“梁东言。”姜阈瓮声喊他。
“我在。”
“再...等一等,好吗?”姜阈闭了闭眼,艰涩地说出这几个字。
梁东言长久地望着姜阈,目光在屏幕的映照下闪动着细碎的光,片刻,他说:“好。”
姜阈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更紧地牵住,梁东言的嗓音在自己耳旁响起,沉静而坚定:“我等你。”
梁东言的回应并没有让姜阈好受一点,他侧头望向人,梁东言冲他笑了下,似乎能感知到姜阈内心的煎熬和纠杂般,不再推着姜阈向前。
姜阈怔忪地看着梁东言,这一刻他好像清澈又糊涂,无数羁绊将他拉扯着,将想冲向梁东言的他死死拉扯着,但就快要拉不住。
“为什么不问等什么。”姜阈轻声说。
梁东言眼里盛着毫不掩饰的眷恋和热爱,灼灼注视着姜阈:“你让我等,我就等。”
没有为什么、不论最终会等到什么、要等多久,他都会等,因为那是姜阈。
何况,现在他们牵着手。
武侠片播放到下半段,江湖恩怨的部分已经结束、现在播到儿女情长,男女主经过百般误会后终于找到彼此,正拥抱着互诉衷肠。
梁东言把目光从姜阈脸上挪开后正好看到男女主开始接吻,他下意识别过脸,又再次撞进姜阈眼里。
“不要等了。”姜阈忽然说。
他从记事起就一直在等,等考试、等毕业、等竞赛,等到现在,他还在想,等到高考之后就好了。
等待是遥遥无期的绝望,每到达一个终点,又是另一个起点。
在看到梁东言脸上藏也藏不住的落寞时,他发现自己一点都不舍得,他不愿意让梁东言陪着自己这样,这种煎熬的苦难他一个人承受就行。
“什么...意思?”梁东言声音下意识放低,他又开始慌张,他宁愿等,但不愿意被画下句号。
......
电影的光将空气打得五光十色,两人的目光在这样的空气里缓缓纠缠起来,姜阈倾身上前,让自己落入梁东言怀中。
“梁东言。”
“嗯。”梁东言颤抖着应答,他好像猜到了、但却又不敢确定姜阈的意思。
“你心跳太快了。”姜阈把脸贴在梁东言颈侧,叹息着说。
梁东言的呼吸也重,他伸手用力揽住姜阈的腰,小心翼翼里透着控诉:“那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耍我。”
“意思就是——”姜阈被抱得几乎难以呼吸,但他只是温顺地靠在梁东言肩膀上:“要保密。”
包厢里再次安静下来,连梁东言的呼吸声也听不见了,只有蓬勃的心跳透过他的胸膛肆虐地撞击着姜阈,姜阈等了一会儿,然后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问:“好不好?”
“好。”梁东言声音低哑地回答,似乎一个“好”字已经耗光他所有力气,他不可置信、浑身的神经好像都在发麻、血液在沸腾,他觉得自己整个人被一种愉悦而陌生的情绪盈满,快要爆炸了。
姜阈好像,答应了他。
“姜阈。”梁东言声音发紧,他扳起姜阈的肩膀想看他,姜阈却绷着劲儿只把脸埋在他颈侧不让他动:“别看,我在脸红。”
梁东言心中软得厉害,他再次把姜阈抱紧,顺从道:“好,再抱一会儿。”
姜阈脸颊的温度快要把梁东言颈间的皮肤烫红,只有语气依旧镇定:“在别人面前,要假装没关系。”
“好。”
“不要一直看我,我也...不会一直看你。”姜阈又说。
“嗯。”
“还有,不要经常来我们班找我,以后午饭、我们和班里同学一起吃。”姜阈乱七八糟地把两人所有被发现的可能性一一列出来:“还有——”
“我知道。”梁东言温柔地打断他:“要避嫌,我知道的。”
“嗯。”姜阈点点头,而后抿住嘴不再赘述。
“那如果没有别人呢?”梁东言安慰般揉了下姜阈的后脑:“只有我们两个的话,还要避嫌吗?”
“......不用。”姜阈缩了缩肩膀,梁东言的抚摸让他变得有些敏感。
“那我现在想接吻。”片刻,梁东言声音含混道。
第46章 长此以往
“......你继续想吧。”姜阈闷声说。
“行。”梁东言像是已经被喂饱了糖果的小孩,虽然还想多讨一些甜头,但不给也足够满足了。
半晌,姜阈面上热意终于缓缓消退,他抬起身,脊背却再次被梁东言按住。
“我还想抱会儿。”梁东言对这种亲昵着了迷,高于平日里的温度、姜阈的气味、肢体相贴的亲密,每一样他都欲罢不能。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场电影永远别停。
姜阈抬眸看梁东言,眼中重新冷静下来,只是对关系的变化有些无所适从,启唇两次才柔声道:“这样我腰酸。”
梁东言立刻把手从姜阈腰上拿下来,又抓了个抱枕给他垫在身后:“这样好点了吗?”
姜阈点点头,他坐直坐正:“看电影吧。”
这个时候让梁东言看电影几乎是笑话,他们一下午看了两部电影,梁东言只记得姜阈喝了一瓶矿泉水、嘴巴上湿润的时候伸出舌头舔了两下。
然后他猛灌三瓶矿泉水。
两人离开私人影院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去付钱的时候前台小妹朝梁东言摆摆手:“钱已经付过了。”
梁东言蹙眉,下意识看向姜阈,姜阈朝他抬了抬下巴道了声“走吧”便朝外走去。
姜阈大概不知什么时候偷偷付了钱,梁东言很快追上去:“我转你。”
两人已经走到室外,姜阈戴上羽绒服的帽子,随口说:“我不要。”
梁东言执拗道:“不行,我转你。”
说着他就要停下来给姜阈转账。
姜阈也停了下来,语气微凛:“你想让我生气就继续转。”
梁东言在夜色下目光浓烈地注视着姜阈,声音低了低:“可是你是来看我的。”
“你请我吃午饭了。”姜阈指了指他的帽子:“戴上。”
梁东言听话地戴上帽子:“价格差很多。”
“算这么清那你把我机票也报了。”姜阈语气不大好,他按下梁东言的手机:“我饿了,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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