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梁东言没有听懂,姜阈想。
这晚他没有睡意,便起来做题,做了一夜,五点左右时雨停了,姜阈便出门前往学校,他没记错的话,即使是周末,学校门卫也会在五点半准时开门。
到了学校后姜阈便去大礼堂后台拿花,刚出学校雨又开始下,时大时小,姜阈抱着花在路边等车,担心花被淋坏,便又脱了外套将盒子包着。
深秋清晨的凉意冻人得很,更别说姜阈又淋了场雨。
到了南楼姜阈在七号楼下等了十几分钟,楼下小卖部才开门,姜阈打着寒颤将花给了小卖部老板,走回家的时候已经感觉身体不大舒服。
紧接着就是病来如山倒,感冒、发热、咳嗽、伴随抵抗力下降的过敏,几乎昏迷了快一天一夜,醒来时已经是周日,家里都是中药的气味,嘴巴里也苦,大概是自己还睡着时便被喂过药了。
姜阈的手机被闵萱收了,怕他生病的时候还玩。
本来病着一直恹恹的,但当葛北思告诉自己,梁东言也来看自己了,姜阈便精神几分,他的思维现在缓慢迟钝,无法处理太复杂的情绪,但这件事带给他的是很直观的高兴。
梁东言惦记着他、来看他,他很高兴。
姜阈摁响了床头的呼叫铃,做饭阿姨很快进来问他怎么了。
“今天的药什么时候喝?”姜阈抬头,苍白着脸问。
阿姨眼睛一亮:“已经煮好了,现在端给你?”
姜阈点点头:“那种很苦的,我今天也能喝了,麻烦阿姨也给我吧。”
“行行行。”阿姨虽然意外,但满口答应,这家男孩不太喜欢喝中药的,平时一碗药能喝个一下午,女主人又不停催自己盯着他赶快喝完,是个挺熬人的差事,今天这男孩居然主动要求喝,这是她求之不得的。
两碗药喝完,姜阈整张脸都被苦黑了,但闵萱不准他吃甜的,说会影响中药效果。
晚上姜阈去问闵萱要手机,闵萱看着明显好转的儿子,还是摇了摇头。
“我今天的药都喝了。”姜阈站在父母的卧室门口道。
“那也不行,等你彻底好了再给你。”闵萱看了眼虚弱地站着的姜阈:“回房间躺好,别惦记手机了,你现在得静养。”
等姜阈回了房间,姜秉泽便猜测:“估计急着找人聊天。”
“校长说也没见他跟谁走得近,还是北思那几个,不过说那晚姜阈想看表演的时间点都是特长生在表演,有两个女孩挺漂亮的。”
两个有多年教学经验的家长不用再揣测什么,姜阈大概率就是想去看某个特长生,而现在急着想要手机,估计也和这个特长生有关。
“他不至于拎不清。”姜秉泽道:“要真影响什么了,就给那特长生换个学校。”
姜阈在家休养了一个多星期,一直到十一月下旬才回学校,去的第一天正好月考,高三年级月考都去平时没什么人的实验楼、打乱顺序考,以防有学生要作弊。
姜阈刚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一个早读课,就抱起稿纸和笔袋前往自己的考场。
路上姜阈走得有点慢,他到的时候大部分学生已经到了考场,不少人看自己和姜阈被分在一个教室暗自窃喜,无论怎样学神之力总能沾点。
只是姜阈刚进教室便打了个寒颤,实验楼教室常年没人,阴冷潮湿,而东吴属于长三角地区,教室里没暖气,这会儿也没到特别冷的时候,空调便也不开。
姜阈吸了吸鼻子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趁着还没开始,把手缩进衣袖里。
很快监考老师进来了,他数完试卷便开始数人数,发现这个教室里少了个人。
“后排那人呢?”老师看向后方问。
“不知道,上厕所了吧。”有学生看那个位置桌上放着纸笔,便猜测。
“等我看看是谁啊。”老师拿出这个教室的名单,按照座位排号看向那个位置的名字。
“报告。”低沉冷淡的嗓音在教室正门响起,大家看过去,那个在校庆上名声大噪的音乐生大帅哥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进来吧进来吧,迟到了啊,下一门得提前十分钟到教室。”老师不再看名单,只让梁东言赶紧坐好。
梁东言的位置在第一排最后,但他进了教室后却直直朝第四排走,走到愣愣盯着他的年级第一面前时,扔了个什么东西下去,还没拐回第一排就被老师猛然喊住:“你往姜阈身上扔什么了?!”
梁东言回头看了眼老师,嘴角动了下,还没开口,姜阈便出声了,他抱着那东西放到桌面上:“是...热水袋。”
热水隔着橡胶外层将姜阈的掌心捂得发烫,姜阈见老师似乎还想问什么,便又补充:“我让他去帮我灌的。”
老师狐疑地看了眼不作声的梁东言,在姜阈的解释下最终点点头:“行,回位置上去吧。”
回到座位上后梁东言靠墙坐着,把视线从不太能看懂的试卷移到教室第四排,姜阈正低着头,很认真地在解题。
他的手腕细了一些,整个人更白了点,梁东言想,不像他跟自己说的没事。
他刚刚看到姜阈走进来时有一瞬间傻住了,他不知道姜阈今天回来,一大早本来昏昏沉沉的大脑忽然清醒起来,他猛然坐直起来,盯着姜阈瑟缩瑟缩地坐到位置上,发现他整个人缩成一团,看起来很冷、不太舒服。
反应过来的时候梁东言已经在跑向校超的路上了,他买了热水袋,又问店员借了热水,再跑回来。
上午两个半小时的考试在铃声中结束,姜阈交了试卷后回座位收拾纸笔,下意识看向第一排,发现梁东言的位置已经空了。
教室里有同学跑过来想和姜阈对答案,姜阈只好停了收拾的动作和他们对,对了快十分钟,等他们把想知道的都问清楚才离开。
这个点上午考试的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去吃午饭了,姜阈继续收拾,忽然间眼前多了只手。
姜阈抬头,梁东言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一手拿他的笔袋稿纸、一手抓住已经变冷的热水袋,拿好后看了他一眼,问:“去吃饭么?”
“我带饭了。”姜阈道,这几天他不能乱吃,所以闵萱每天让阿姨给他烧好了带到学校,吃的时候去老师办公室拿微波炉热一下。
梁东言点头:“那走吧。”说着梁东言转身朝外走。
“你刚去哪儿了?”姜阈跟上人,走廊上有点阳光,连带的姜阈的心情也明媚起来。
“在走廊等你,结果你一直不出来。”梁东言转过头,打量了下姜阈。
“看什么?”姜阈笑起来。
“瘦了。”梁东言淡淡道。
“还好,养养就回来了。”顿了顿姜阈问:“你不去吃饭吗?”
梁东言摇头:“不饿。”
“下午还有一门考试。”姜阈停下脚步:“要不我陪你去食堂。”
梁东言继续摇头:“吃不吃我都不会,走吧,去热你的饭。”
......姜阈说动不了梁东言,便也不再强求,回教室后把给下午带的点心塞给了他。
“本来你可以跟我吃一份饭的,但我怕还有病毒,所以你先吃面包吧。”姜阈擓了勺饭,对梁东言道。
梁东言点头,他接过姜阈的面包拆了吃,两人吃到一半,一班有同学吃完饭陆陆续续回来了,一回来便又像在考场教室里那几个一样,把姜阈团团围住,急迫地想知道他那几道大题的答案。
姜阈放下勺子,好脾气地抬起头准备告诉他们,坐在自己身边的梁东言却“唰”地一下站了起来。
“让他先把饭吃了行么?”梁东言冷冷地扫视一圈那群学生,他这样的身高、这样的神情、再搭配上不大友好的语气,着实有些让人害怕。
那几个同学被梁东言这么一说,又看了眼姜阈吃到一半的饭,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得讪笑道:“行行行,姜神你先吃,我们待会儿对。”
姜阈愣神地看着梁东言重新坐下,用手背碰了下他的勺子,催促着:“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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