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一开始就不看好凡姐和板儿男,不是因为凡姐尚未离婚,也不是因为凡姐跟板儿男是姐弟恋,而是因为,用她的话说,板儿男除了能给凡姐一时的精神抚慰,给不了她任何长远的东西。
是后来我们才知道,板儿男给凡姐那种弟弟的信赖和崇拜,初恋般的恋爱体验,背后是什么样的代价——凡姐用价格高昂的礼物,全心全意的提携,有求必应的资源来回馈这份感情,于是板儿男愈发不能忍受自己不能转正,他迫不及待地逼凡姐做出选择。
并且,他坦言自己没做好当父亲的准备。言外之意,就是不要薇薇。
于是凡姐手起刀落,干脆地斩断了这段短暂给自己带来悸动和轻松的感情。
同样的,慧文姐也不赞同凡姐轻易跟韩放离婚,因为她觉得韩放还有用,即便抛开爱情不谈,他也是个好丈夫,好女婿,好父亲。用慧文姐的话说,我们女的搞事业已经很辛苦了,有个人帮我们扫清生活琐事,不要白不要。
但这一次,凡姐坚定地说了No。
最后的最后,是赵非凡开车载着慧文姐和凡姐,陪她回家去取东西。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婚,冷静期内,她决定搬出去住。
赵非凡说自己刚听到凡姐这话,简直不知该表现出支持凡姐的坚定表情,还是表现出不知道这档事的惊讶表情。凡姐嫌弃地说快别装了你,我知道你知道,你也知道我知道你知道,全办公室都知道,你装什么消息不灵通呢。
韩放在家等着,蔫头巴脑的。而就在凡姐收拾东西的时候,他忍不住冲到了凡姐面前,失控道:
除了这件事,我也没做错过其他什么事吧?任谁看这严格意义上也不能算出轨吧?你摸摸良心,我是不够爱你吗?我是没顾家?还是对你不好?还是对你父母不好?你生气报复我,跟那个男的……我也没怎样吧?柳思凡你……
赵非凡急忙拦住了他。他怕韩放激动起来跟凡姐动手。
而韩放已是涕泪交横。
凡姐平静地说,非凡,放开他。
哭也哭过,纠结也纠结过,到了这一刻,凡姐只剩平静,她说,“韩放你看着我。你知道吗,我宁愿你是出轨,是真真正正地爱上了另一个人,这样或许我不会纠结,不用这么痛苦,我可以更干脆地做出决定。可是你没有。我甚至不知该怎么定义你的行为,那个女孩,你爱她吗?如果爱,你不会那样欺骗她,如果不爱,那你天天跟她聊天、聊心事,互道晚安又算什么?算习惯吗?可是你忘了,我们爱情,也是从这样的习惯开始。”
“我当然知道你爱我,可你并没有尊重你的妻子,也没有尊重那个女孩。你把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当成什么?电子宠物?性幻想对象?”
凡姐说着说着,突然激动起来,她像一只被激怒的虎,低声咆哮。她说韩放你想过你有可能被me too吗!啊?我怕死了,你有想过你也有个女儿吗?你有想过这事如果传出去,对薇薇有什么影响吗?!你老婆,我,柳思凡,搞了十几年的妇女儿童保护宣传,可是没想到自己的丈夫有天会做出这种事。你让我不得不面对这么难的抉择——是为了感情而放过你,还是坚持自己的原则去唾弃你。是你把我逼到这个两难的处境中,每每想到这事,我都恨不得去死!
她每说一句话,韩放就畏缩一点,到最后,他不再挣脱赵非凡的禁锢,而是颓然地朝后一倒,跌坐在沙发上,不说话了。
凡姐在沉默中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在伸手推门之前,韩放突然问,你还爱我吗?
这一次凡姐没有犹豫,说,爱。
韩放挣扎着站起来,再拥抱一下吧。
至少在这场婚姻中,我们都尽了最大的努力。如果尽了最大努力也避免不了分崩离析,那么,就再见了,再见吧,再见啦。
一个拥抱就是一场深刻的告别。凡姐的眼泪滴落在韩放衣领,可是这一次,他没有再像一个丈夫一样,怜惜地为她擦去泪水,而是退回到朋友、兄长的位置,温柔地拍拍她的肩头——
去吧。你还年轻,依旧漂亮
作者有话说:
“你还年轻依旧漂亮”是王朔一本小说里的话。每每自己或朋友遇到当时觉得很难过的坎,总是会用这句话来鼓励自己和她们。
第三个故事到这儿就结束啦。没想到大家会对韩放讨论这么热烈。其实想说的是,他是很没担当,把现代女性的雷踩了个遍,但在一段关系里,人人心里有杆秤,加加减减自己是得到的多,还是失去的多,而很多感情,也不能用单纯的“对”或者“错”来评判。而真到了需要分开的时候,也绝不会是“一怒之下”就能干脆利落地作出决定。
只要有真感情,就很难不拖泥带水。人就不酷啦。感情这个东西,且行且珍惜吧。
下一个回到苏老师被迫当大怨种的bl故事,he
第四卷 省钱大师
第39章 省钱大师
1.
安谨言说,苏哥,你见过咱们小区凌晨四点的样子吗?
周遭黑暗一片。
安和说,苏哥,你尝过破产的滋味吗?那是一种人在井底一样的绝境,你抬头看看天,好像也不是很远,但就是很难爬出去。你是一只爬井的蜗牛,要经历无数令人沮丧的失败,无数次鼓足勇气从头再来,才能朝那片自由的天空,稍微近那么一点点。
周遭不仅漆黑一片,还有一股陈年发酵的酸臭味。京城十月底,我竟不知道这个时候被关在垃圾中转站里,是一种不幸,还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过他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明天我们的确能看到凌晨四点的小区了。我说,破你大爷,闭嘴。
2.
这是我和安谨言被关在垃圾中转站的第二个小时,距离明天凌晨四点垃圾中转站开门,还有五个小时。我的腿很酸,但没有勇气坐在地上,因为我拿不准这里是否还存在别的生物。而事件的始作俑者则丝毫不介意地靠墙坐在地上,并且好像闻不到空气中弥漫的气味,兀自在那儿逼逼赖赖。那份乐观在此时此刻显得是那么的扎眼,我第一百零一次沧桑地想,安谨言啊安谨言,这真的是哥,最后一次帮你干这些愚蠢又社死的事了。
安谨言是我楼上的邻居,小屁孩一个,年纪轻轻欠了一屁股债。的确是个只能在贫穷深沟里仰望星空的人。
我现在住的这个小区是个待拆迁的老破小。墙面上的“拆”涂了八百年,都随着墙皮一起脱落了,愣是还没拆掉。房东嘛都是手握好几套房的本地人,这栋楼的房子卖是不可能卖的,住也不可能住,只好便宜价格租给初来京漂的穷光蛋。
就这么个破地方,顶层和底层还要更便宜一些,无他,顶层房顶漏水。更可气的是连物业也放弃了这无法拯救的破楼,不肯再对楼顶的防水层修修补补,于是每当初春冰雪消融时,以及夏天雨季时,顶层总会渗水。
安谨言就是住在顶层的穷光蛋,我则是住在他楼下的倒霉鬼。
我俩第一次打交道就是他来敲门借盆子,那是个夏日的中午,黑云翻滚,眼瞅着一场酣畅淋漓的暴雨即将到来,我那几天有点感冒,于是把空调被裹得更紧一些,正打算再睡一会儿,突然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
笃,笃笃。敲几下,停一停,带着怯怯的试探。一开始我以为是送快递或外卖敲错了门,蒙住头想保护睡意,谁知那人坚持不懈,宛若一只啄木鸟,打定主意要在我门板上凿个洞。
于是我大叫一声,一脚踢开被子,气冲冲地起床开门。
是个清秀漂亮的大男孩,卷毛儿,未语先笑,笑起来俩酒窝,他说,大哥你好,我是你楼上的邻居,我叫安谨言。
“……”我的气儿就下去了。我说,怎么啦?
“你有多余的盆子吗?能不能借给我几个?”
“盆子?你要几个?大的小的?”
“你有几个多余的就都借给我吧。”安谨言笑吟吟地搓着手,但语气里丝毫没有跟人借东西应有的客气和不好意思,“今天不是下雨嘛,咱这楼一下雨就漏,我漏了你这屋也遭殃嘛,所以我来借几个盆,接着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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