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靠近陆宜年的那瞬间会产生即将失去的恐惧。
越靠近越失去,最后变成了恶性循环,周逢厉只能躲藏在阴暗的角落窥视着爱人。
男人突然的道歉令陆宜年非常意外,他愣愣望着周逢厉,终于反应过来周逢厉那么奇怪的原因。
“……你在愧疚嘛?”陆宜年惊疑地睁大眼,右边眼皮上那颗小小的痣都因此变得生动起来。
周逢厉垂着眼睛,抬手来揉陆宜年软乎乎的脸颊。
白皙的脸肉微微鼓了起来,陆宜年的表情似乎有点气恼,因为周逢厉的沉默表示他默认了刚刚那个问询。
“我没有怪你呀,而且我也没有受伤。”陆宜年安慰的同时周逢厉一直在抚摸自己的脸颊,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看上去压根没有把这些话听进去。
无论从哪个角度去对比周祎都是个人渣,周逢厉又那么可怜,陆宜年不想让这种人渣去影响周逢厉。
他不想周逢厉愧疚。
眼看着男人不吭声,陆宜年真的有点生气了。他不满地站起来,绷着小脸使劲去拍周逢厉的手背。
很快周逢厉借着这个距离,又抱住了陆宜年。
脱掉了羽绒服外套,里面搭配的是一件浅色柔软的毛衣。毛衣也是周逢厉买的,陆宜年穿着很合身。
两人一站一坐,陆宜年耷拉着脑袋,毫不留情地去揪周逢厉的头发。
从傍晚那条消息开始,陆宜年的一系列举动都太让人迷惑。周逢厉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多想。
比如此时此刻,男人略微抬头,陆宜年满脸不高兴地回视他。
“宝宝。”隐秘的欢喜从心底滋生,周逢厉闻嗅着陆宜年身上的味道,嗓音低哑,“你是不是有一点喜欢我?”
又是一个突兀的话题,陆宜年怔住,开口的态度明显不像刚才那么有底气:“……我不知道。”
实际上对于这个模棱两可的回复周逢厉依然欢喜,至少陆宜年从曾经那么绝对的不喜欢变成了现在的含糊不清。
只有陆宜年会觉得周逢厉可怜,只有陆宜年会关心周逢厉。
也只有陆宜年才会那么心疼周逢厉。
短暂的聊天在这里停止,两人聊的最后一句话仍旧是周逢厉对陆宜年说的。
“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今晚有了陆宜年的陪伴,周逢厉终于能摆脱失眠的漩涡。
临睡前陆宜年玩闹似地去摸男人眼底一圈青黑,心里在想周逢厉果然又在骗他。
——还说工作不忙,一看男人这些天就没有睡好觉。
话虽如此,等洗完澡躺上床,先睡着的还是陆宜年。
男生毫无防备地蜷缩在周逢厉怀里,稍稍歪着脑袋,呼吸声音很轻。
周逢厉侧身关掉床头灯,黑漆漆的视野下,陆宜年迷迷瞪瞪地醒过来。
于是周逢厉低低哄了几句,也不知道陆宜年听进去多少,随即又睡了过去。
这天晚上陆宜年做了梦,梦到自己回到了高三,在那个阴雨天遇见了周逢厉。
傍晚时分,陆宜年撑着伞走在回家路上。他手里拿着一张便签纸,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这两天的作业。
雨天视线也不好,好在前方路口再往右转就到家了。
头顶的雨下大了一点,雨水打落在伞上,沿着伞骨边缘滴滴答答地往下坠。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之亮起,陆宜年转身收伞的动作一顿,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这栋居民楼的正对面是一个巷口死角,那里错乱地排放着一些大容量的塑料垃圾桶。
收起来的伞重新被撑开,陆宜年把便签纸塞进口袋里,走出楼道朝对面走去。
雨越下越大了,垃圾桶与垃圾桶之间有不小的空隙。陆宜年蹲下来,认真观察着面前的男人。
外界细微的动静和疼痛迫使人清醒,周逢厉背靠着水泥墙面费力睁开眼,意识却迟迟没有回笼。
事实上陆宜年也非常惊讶,但他并不害怕,反而把伞往前推,替他挡住了头顶上方冰冷的雨水。
腰上的伤口早就已经痛到麻木,周逢厉花了一点时间才辨别出眼前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抬手的动作牵动腰腹,尖锐的痛楚反而使周逢厉有了力气。
也许有过类似的经历,陆宜年瞧着周逢厉脸侧额角的淤青,大概猜到了什么。
男生伸手过来,轻轻擦掉对方脸上的雨水,开口询问的语气小心翼翼:“你受伤了吗?要不先去我家吧,就在对面,不会有人发现的。”
周逢厉想挥手拍开脸上那只碍事的手,陆宜年却误会了对方的意思,下意识攥住了周逢厉的手腕。
陆宜年担心自己力气不够大,只能先去确认周逢厉身上的伤势:“……你是不是伤得很严重呀?我看你好痛的样子。我抱不动你只能扶着你站起来,你走不动的话就靠在我身上。”
话说着陆宜年推开一旁挡路的垃圾桶,然后去拉周逢厉,然而对方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由于陆宜年一直给周逢厉撑伞,夏季的大雨淋在身上,久了还是会觉得冷。
只是周逢厉身上更冷,拉扯间陆宜年感觉自己像是在触碰一块僵硬的冰块。
陆宜年害怕周逢厉真出什么事,只好重新蹲了下来。
一顶伞隔绝成两个世界,昏暗的视野中周逢厉眼神漠然冰冷,他看清了对方校服上的标志。
——S市第一中学,是一个高中生。
男生略长的额发遮挡住眉眼,看起来是一个很普通的高中生。
随后这个普通的高中生嗫嚅着嘴唇,很小声地承诺周逢厉自己绝对不会伤害他。
假如周逢厉继续在这里待下去,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你只能信任我呀。”
梦境跳转,立即变成了另一个场景。
六点的闹钟响起,陆宜年熟练地摸到手机摁掉闹钟铃声,再钻到枕头底下继续睡觉。
接着耳畔响起周逢厉的声音,耐心地提醒陆宜年今天值日,他不能再赖床。
梦境中的周逢厉遽然来到了他身边,陆宜年一脸困倦地朝枕头底下钻,竟然在现实中也听见了周逢厉在喊他起床。
主卧的双人床特别宽大,陆宜年蒙着枕头,从这头躲到那头,身上的睡衣都被揉得乱七八糟。
从前冬天陆宜年赖床的毛病也那么严重,不同的是出租屋没有空调,所以陆宜年早起会比夏天更加困难。
可是现在他们住在东郊璟园,时间接近正午,主卧还开着暖和的空调。
其实还是周逢厉本人的问题,但凡换一个人来喊陆宜年起床,两人都不需要磨蹭那么长时间。
空调的温度不用担心会着凉,男人掀开盖在陆宜年身上的棉被,强行把人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刚睡醒那会儿陆宜年看起来会有点呆,男生坐在床边,慢吞吞地挠脸。
周逢厉整理好对方的睡衣领口,提醒陆宜年现在去洗漱,洗漱好下楼吃午餐。
上午男人没有去公司,在书房处理公司事务。
午餐也是周逢厉做的,虽然味道比不上陈姨的厨艺,好在擅长的都是陆宜年喜欢的。
周逢厉摆放好餐具,在餐厅等待片刻也没听见陆宜年的脚步声。男人隐隐预料到了什么,转过身重新上楼。
在周逢厉离开的下一秒陆宜年就迷糊着睡回了被窝。
这次陆宜年还学聪明了,他先抱着棉被在自己身上裹一圈,再钻到枕头底下,这样周逢厉就找不到他了。
男人一走进来就看见了这样的画面——陆宜年蜷缩成一团躲在床上,棉被只盖住了上半身,男生大半个身子都露在了外面。
如今失去了起床值日这个硬性理由,周逢厉再来喊陆宜年起床也变得越来越有难度。
陆宜年抗拒耳边所有打扰他睡觉的声音,于是含糊地冲男人撒娇,说自己这几天一直没有睡好觉,现在真的好困。
听上去十分委屈。
昨晚周逢厉的记忆很清楚,陆宜年很早就睡着了,所以这个说法听起来像陆宜年随口编造的。
遗憾的是这种手段对别人不管用,对周逢厉的杀伤力却特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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