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们还要以蓄意毁坏他人财产的方式继续发泄的话,我会立刻报警。”
啪——
巴掌声大到让耳朵产生长时间的耳鸣,御怜的嘴角渗出血来,头歪到一边,很快,半边脸就浮现出了一个巴掌印。御章跟梁琦瑜对他的要求再严格,也从来没有动过手,这是第一次。所以,是忍耐终于到头了吗?
就像刚才手背被滚水烫到一样,御怜不在意地抬起头,看向父母,有些疑惑地问:“父亲,母亲,你们是在生气吗?”
说着,他竟然轻轻笑了一声。声音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是如此的突兀。
“真神奇,原来你们也会有这样的情绪。”
“不过你们究竟是在气什么呢?是气我跟男生交往,还是气我跟他住在一起,又或者是,我在你们的眼皮底下,曾经把他带回家里过?”
“我让他睡在了我的床上,我跟他在家里接吻,我们违逆世俗,颠倒错乱?”
“不,你们最生气的,应该是我没有乖乖按照你们的规划行事吧?”
御怜的每个字都是那样一针见血,几乎是恶毒地刺进御章跟梁琦瑜的心里。他们不喜欢什么,他就偏要说什么。
温雅的表象下,俱是刺骨的违逆与反抗。御怜虽然是在笑着,可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冰冷而嘲讽。
御章意识到了这一点,突然大声地质问他:“你恨我们?御怜,你恨你的父母,是吗?所以你不惜用这种方式来违抗我们,向我们表达不满?”
“你跟人在一起,跟人同居,就是想要看到我们现在这副样子,对不对?”
“你父亲说的是不是真的?”
回答他们的是御怜的又一声笑,他眼里流露出奇异的色彩,脸上也已经是不加掩饰的愉悦,这股愉悦被显眼的掌痕衬得无比刺目。
“父亲您这么聪明,怎么没有发现我还有一件事瞒着你们?”御怜看向周围的墙壁,“知道这里为什么全是粉色吗?因为我喜欢这个颜色,当然,不仅是它们。”
御怜当着父母的面推开了卧室的门,然后拉开了那扇挂满了女装的衣帽间。
“看到了吗?在你们每一个上班的日子里,我都会穿着它们。”
不管怎么自欺欺人,挂在里面的女装也还是能让人一眼就能看清。
御章跟梁琦瑜似乎都被这一幕吓到了,以至于迟迟没有发出声音。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御章像是要被直接气死过去,梁琦瑜指着那些衣服,“你……你……”了半天,最后嘴唇都在哆嗦。
御怜走回客厅,御章冲着他再次扬起了手。
“父亲,你又想打我吗?”
御怜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然而巴掌却在落到脸上的前一刻停住了。御章的手都在发抖,而梁琦瑜从刚才开始就已经哭了起来。
无论是来这里的目的,还是爆发的争吵,最终都无疾而终。扬起来的手握成了拳头,收了回去,御章一言不发地带着梁琦瑜离开了这间屋子。
他们进来的时候门没有关严,御怜没有看到父母在出门的时候突然露出的诧异表情。
他在电梯关上以后,走到门边,想要将其关上。然而下一刻,御怜的动作顿在原地。
门外面,宁姝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长时间。他回来的时候特意给他带了一束花,然而现在那束花却垂在对方的脚边,花瓣落了一地。
有很长一阵安静,才听到御怜用着漫不经心地语气说:“都听到了啊。”
他跟父母之间的争吵,他答应和他交往最开始的目的。
他们之间的开始,不过是出自于御怜自私的利用。
向来耀眼夺目的人,此刻看上去却有些狼狈。头发被打乱了,嘴角挂着一抹血,手上也被烫得起了水泡。
即使如此,也还是没有影响到他的美丽。就连狼狈都像是为他添加的格外装饰,叫人忍不住心疼。
“要进来吗?”
御怜的语气平静得像是一切都没发生过。
他猜得没错,宁姝的确是想要提前回来给他一个惊喜。可在进门之前,宁姝却听到里面传来了争吵声。
那句跟他在一起只是为了刺激父母的话,直接就让宁姝的脑子乱成一团,手上抱着的花也掉了下去。
御怜只问了一句,就转过了身,宁姝浑身僵硬,下意识跟着他走了进去,谁都没有去管地上的那束花。
门重新关上,御怜找来了烫伤药,要涂的时候,宁姝从他的手里接了过来,低着头,一声不吭地替他细细地上着药。
“为什么……不躲开?”
“没有必要。”
简单的问答过后,依旧是沉默。宁姝在将御怜手上的伤处理好后,又拿来了棉签和药水,轻轻地擦了擦他的嘴角。
他们的视线在这一刻相对着,连同那些被刻意忽略的事情。
“我们在一起,是因为你的父母,还是因为你自己?”
“有区别吗?”
“有。”近乎执拗的回答。
宁姝知道的,御怜不喜欢自己,他们交往之初,对方就跟他说了。区别在于,如果仅仅是出于报复的话,那么御怜选择他是不是因为在性别上,更能刺激人?他真实喜欢的,究竟是男生,还是女生?
如他喜欢的其实是女生的话,那么……想起之前论坛还有其他人说的御怜是直男的话,铺天盖地的恐慌开始向宁姝袭击过来。
他们之间相隔得非常近,御怜嘴角的血渍被清理干净了。他缱绻的眼神依旧,只是说出的话却让人的心直直下坠。
“要跟我分手吗?”
声音轻轻地,可那种不在意的眼神让人崩溃。
宁姝眼里强忍着的泪水一下子掉了出来,而后突然发了狠地亲住了御怜。
怎么会有人这么可恨?明知道自己喜欢他喜欢得要命,却要跟他说分手。
宁姝亲得有多厉害,哭得就有多厉害。御怜的嘴角本身就破了,这回又被他咬出了血。
他们吻得一点都不唯美,也不浪漫,磕磕碰碰,像是在打架。
“御怜,我不会放过你的。”
宁姝一边说,还在一边流眼泪,哭得眼睫被打湿了。这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御怜的名字,声音里面仿佛带了发了恨的抖,连眼神都透着狠意。
“那么,你应该拿捏住我的把柄,狠狠地威胁我。”
“要我完全地唯你是从,要我只能待在你的身边。”
御怜看过宁姝的这双眼睛里掉过很多次眼泪,那些眼泪都是因他而起。可这是小兔子第一次哭得这么伤心,整个人都要枯萎了。
仅有的怜悯让他擦了擦对方脸上的泪水,说:“宁姝,我们分了吧。”
他们的姿态分明还是这样亲密,可御怜却已经对两人的关系判下了死刑。
今天这一幕是他期待已久的,看到父母痛苦的表情,御怜原本自己会很快乐,可是现在却发现,一切都很无聊。
御怜掰开宁姝死死抓住他的手,站了起来,那些温柔与礼貌通通变成了另一种的利刃。
“这个房子是你送给我的,但还没有正式过户,依旧是你的。”
“至于我的东西,回头我会让人来收拾。”
说着,他人便往门口走去。宁姝倒靠在沙发上,双目通红地看着御怜,始终一言不发,像是默认他刚才说的话。
大门被拉开的刹那,御怜的手腕再一次被宁姝紧紧地抓住了,力气大到让人发疼。
他听到宁姝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学长,你不要我了吗?”
屋子里格外的安静,因此宁姝的声音在耳边也就异常清晰。他的腔调,他话里的伤心,小心翼翼维持平静的底下,尽是脆弱与崩溃。
御怜没有回过头,他告诉宁姝:“一时之欢,总能忘记的。”
门又被拉开得更多了,宁姝始终没有放开手,他突然喊了一声:“不是!”
那种小心翼翼的维持彻底消失,崩溃决堤的同时,泪水也在决堤。宁姝从自己的贴身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递到了御怜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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