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会被伪造的画作骗到吗?就像好莱坞电影里那样。”
“至今为止还没有。不过每一幅从私人收藏流入市场的名画,背后的故事都要比一部好莱坞夺宝电影更精彩,五叔有时候会写信给母亲取材。”
“朝隐……你们很熟悉吗?”
“他是那种家族中会逗人喜欢的小叔叔,之前他一直在写推理小说,总是有说不完的故事。”
“他跟我说,要写一部大家族男主人的养女为主角的小说,我希望他只是在说笑话。”留昭皱了皱鼻子,崔融沉默片刻,说:“五叔做了这么多年和尚,怎么会写得好女孩子。”
贮藏室里安静了片刻,只有铅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崔融简直要对自己的草木皆兵哂然一笑,但他到底忍不住说:“不过他真的很适合做和尚。”
“……”
留昭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就听崔融继续说:“他十几岁时谈恋爱,第一次跟女朋友上床,却被吓得逃走,他告诉父亲,说他看见女朋友变成一只巨大的母螳螂要咬掉他的头,之后他做了很多心理治疗也不见成效。”
留昭听得目瞪口呆:“他连这种事也告诉你们?”
“这件事在老宅算不得秘密。”
“但是那位崔蕴石夫人不是一直想让他当继承人?”
“他的这个毛病在姨祖母眼中恐怕正是优势,既然不会与任何男女有感情纠葛,纯粹的联姻反而更稳固,不想和妻子上床,体外受孕也不是问题,而且崔氏一直是长寿的家族,正当盛年的家主和羽翼丰满的继承人,这种故事重复了很多年,晚一点要孩子不是坏事。”
“母螳螂?”留昭有些不可思议地重复,崔融忍俊不禁:“我记得有一种螳螂,公螳螂被咬掉头之后,交配才真正开始。”
“Stagmomantis。”留昭想了想,说:“那种螳螂的名字。”
黎茂生回港时,留昭来接他,他开着一辆银灰色的跑车,是前不久黎茂生送过去的礼物,他甚至还带了一束花。
随行的律师和助理顺便带走了他的行李。
“最近过得很开心?”
这并不是个疑问,即使离开前的那天,他还在酒醉之后哭得那样伤心。黎茂生不愿去想,到底是谁让他变得快乐。
“我们去哪里吃晚饭?”留昭问,随后又说:“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黎茂生请他去一家旧仓库改造成的私人酒家吃晚餐,菜色酸辣鲜香,是典型的滇南口味。透过二楼的老式窗格,能看到大片的绿植和教堂的尖塔,这里是繁华的老城区,难得见到整块保留下来的绿地。
“两个街区外就是证券交易所,很多人来这里求神拜佛,这间教堂的香火一向很好。”
黎茂生居然用“香火”来形容教堂,留昭被逗得大笑,他们走在一条上坡的街道上,傍晚的行人不多,留昭紧紧挨着他的胳膊说:“我小时候读的学校里也有一座小教堂。”
“当年很多次我路过这里,都差点想进去拜拜。”黎茂生伸手将他搂进怀中,微微低头:“要进去看看吗?”
教堂大门紧闭,他带着留昭绕了一段路,来到一处被爬山虎遮蔽的小门,用了一点力气才让生锈的铁门嘎吱嘎吱地开了一点,留昭侧身进去,又有些担忧地回头问:“我们会被抓住吗?”
“不会。”
后面是墓园和花园,哥特式的回廊很安静,他们一路走到礼拜堂里都没有遇到人,穹顶下一列列椅子安静地排列着,他们坐在第二排,看着十字架上的耶稣像。
“我们学校里的小教堂是一张圣母像。耶稣会保佑人们炒股顺利吗?”
“当然不会。”
他们的声音都很低,近乎耳语,留昭转过头,忍不住亲了他一下,推门声突然响起,一个穿着洁白硬纸领的中年牧师走了进来,留昭吓了一跳,来人看见黎茂生,却只是怔了一下:“黎先生?你怎么没有从前门进来?”
“我只是来看一眼。”
牧师和他寒暄了几句,两人出来后,黎茂生才说:“我每年捐一大笔钱,让他们不要再开放这所教堂。”
留昭有些惊讶:“为什么?”
黎茂生认真想了片刻,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我只是觉得,神不会有空回应你们的祈求。”
外面夕阳将落,晚霞很壮丽,留昭突然想起什么:“我的礼物!”
赶到寻宅时,还有最后一丝余晖,留昭从天井中往外望去,确认了一下天色。
他们绕着漆黑的水面散步,阳光和偶尔的微风让水面有些波光粼粼,留昭再一次说:“如果你在伦敦的麻烦很严重,一定要告诉我。”
黎茂生没有回答这句话,他的目光投向水面,少年在水中近乎流光溢彩的倒影。
沉默的瞬间,留昭的目光突然在倒影中和他相遇。
“你在看我的影子。”
黎茂生喉结动了一下,他转头看向少年:“那天早上,我以为你要跟我提分手,让我再也不要来见你。”
留昭有些惊讶,他摇了摇头,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要有一个永远不能告诉你的秘密。”
“所以作为补偿,你告诉了我你妈妈的事。”
留昭点点头:“我很少跟人说起我妈妈。”
黎茂生正要说什么,留昭欢呼一声:“它们回来了!”
夜幕将至,几只归巢的鸟雀发出清脆的鸣叫,它们在树梢间盘旋穿梭,留昭从墙壁上的凹陷处拿了一只观鸟望远镜给他。
鸟儿的翅膀在最后一丝余晖中漫射出五彩斑斓的光,黎茂生有片刻的失语。
第78章 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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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黎茂生在伦敦时,即使不停的证词预演、传讯让他心烦,他也常常一个人出去闲逛,从前他也有这种习惯,漫无目标,只是想理清思绪。
那天他在一处吉普赛集市里看见一顶羽冠,鲜红的珠串,绿松石编成的抹额,野鸭还有一点鸵鸟的羽毛,一顶有些巫术风格的小玩意,色彩绚丽得像会灼伤眼睛。
黎茂生将它买了下来,想着留昭戴上它的模样。
“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不过不在这里。”
黎茂生的行李已经被助理送回公寓,留昭从寻宅载他回家,他开车时有些兴致勃勃,像是刚刚穿进一双大人的鞋子。
“哇!”留昭看见那顶羽冠感叹了一声,他站到镜子前,将它戴在头上,镜子里的倒影让他忍不住笑起来。
“其实我是一个苗族巫师。”
他回头看向黎茂生说,鲜红的珠串垂落在他脸颊边,衬得他的双唇也像象牙上绽开的一抹血色,黎茂生饶有兴趣地问:“所以,你都会哪些巫术?”
“我能让我亲吻过的人死心塌地地爱上我。”
他又补充说:“我说的是毁灭性的爱,违背个人意志,即使想要停止也无法停止的爱。”
“原来如此。”
黎茂生走过去,拇指抚过他的脸颊:“那对中了你巫术的人,你会故意抛弃他,看他生不如死,还是会怜悯他?”
他根本不相信,留昭有些懊恼地想,但又被挑逗性的话逗得脸红,他靠过去吻了黎茂生一下,男人将他推到衣帽间的穿衣镜上,箍着他的腰吻他。
性事上,黎茂生的侵略性总是过于强烈,留昭现在都还没法消化这种不安全感,他稍微挣扎了一下。黎茂生松开他,手掌托着他的腿根微微用力,留昭只好顺着他的力道,抬起双腿环住他的腰,他被整个人托了起来,两人下半身紧紧贴在一起,另一个人的勃起清晰无误地顶在他腿间。
留昭腰都软了一下。
“要在这里还是带你去床上?”
这两个选择已经是个明显的陷阱,男人的声音低沉暗哑,像是羽毛搔在他心口,留昭喘了口气,犹豫不决。
“你如果又骗我……我不会上第三次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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