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垂着眸,笑了笑,“说出来就不灵了。”
于是宋西川没再寻根究底问他简单的愿望会是怎样的愿望,只叫他去挂在树上。
好在远处还有遗落的公共梯子,宋西川将其搬过来,扶稳了让何知站上去。
何知第一次绑这种东西,搞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实实弄在树枝上,晕头转向地下地,再抬头时也分不清那堆红色的祈福条里哪根是他的了。
何知在树下站了片刻,也不知是在晒路灯还是晒月亮。宋西川把梯子放回原处,走过去揽何知的肩膀,何知很自然地靠了上来。
“你不许愿了吗?”何知问。
宋西川握在何知肩头的手一紧,随后慢慢回答:“不用了。”
只要轻轻抬头,就能看到天边悬挂的、摇摇欲坠的圆月。宋西川突然想到梦里他带何知去夜市、送出小乌龟的那天晚上,他们坐在江边的长椅,也是沐浴在同样的月光下,那样接近又遥远。
当时何知同他说了一句“谢谢”。
宋西川一直记得很清楚,他的回复是“没关系”。其实他一直不太满意这个回答,搞得他们之间多不熟悉一样。
而此时此刻,近乎相同的氛围下,何知在他怀里抬眸看他,也说了“谢谢”。
不用其他任何累赘的话语,宋西川明白何知的谢谢来自于何处。
谢谢宋西川的玫瑰花、小乌龟和红绸带,谢谢宋西川的陪伴,谢谢宋西川答应他的旅行,谢谢宋西川给他的梦和勇气——
总之,谢谢宋西川。
何知眼里蕴藏的感情复杂又难以读懂,像是喜悦、豁达、释然、平静等等的结合体。
语言在这种情况下显得苍白无力,就连何知都选择了最简单的表达方式。
宋西川不想再说“没关系”,也不想沉默不语。
最后他只摸了摸何知的头,说“我爱你”。
第77章 为自己而活
【不幸是假的,
其实我们都很幸运。】
宋西川从不会用那种温柔得能掐出水的语气吐露任何告白的话语,饶是如此,这种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也总能在何知脑中徘徊许久。
从起点徘徊到终点,从这头徘徊到那头,晕晕绕绕。
明明不是梦境,这样普通的夜晚也能给宋西川的嘴唇施加魔法吗。
“再多说点好听的,”何知笑着说,“说不定你出口成真,愿望都能在今晚实现。”
宋西川沉吟片刻,“关于你的祝福说得太多了,那就说点其他的。”
“好啊,说来听听。”
宋西川乐得配合他,“先祝你妹妹手术成功,接下来一年考上心仪的大学。”
何知喜笑颜开:“嚯,是目前来说对我最重要的事情呢。”
“接着,伯父伯母能顺利筹到钱,很快摆脱债务的烦恼,”宋西川话头一转,挑眉道,“要不然中个彩票?都劳苦大半生了,之后的日子过得好一点吧。”
“嗯,”何知表示赞同,“虽然我对他们没什么感情,但谁都会希望父母能过得好一点,”他脑海中浮现出幼时父亲来去匆忙的身影,不由喃喃道,“风里来雨里去的,太累了。”
宋西川说“会的”,又说:“还有那个,你房东的亲戚杨兆文,他女儿不是得白血病了么,匹配的骨髓也找到了,最近应该是在做诱导缓解,希望成功率再提高一些,移植成功吧。”
“杨兆文和恬恬听到一定会很开心的。”
宋西川寻思着,“先前一直在说的林召,他和丁舒云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何知就十分无奈,“林召有一阵子没联系我了,我们出发旅游之前还得跟他说一声,小聚一下。至于丁舒云......我不太清楚。”
“不清楚就算了,总归是他们自己的事。”
何知幽幽地瞥了宋西川一眼,“那时候谁插手的?是小狗吗?”
“约丁舒云见林召那次?那不是在帮你做人情么。”宋西川无辜地说。
“哎,你说得都对,”何知捏捏宋西川的手,又凑近问他,“还有呢?”
“然后就是祝大家都健康平安?事业蒸蒸日上,心想事成——”
何知的眸光在宋西川低头的瞬间撞向他,宋西川发觉自己果然还是避不开这个话题,看着近在咫尺的何知,他的眼睛定着不动了。
“我最想的还是你,能好好的。”
何知一愣,随即扬起嘴角,“我当然会好好的。你就这么舍不得我吗?那可怎么办呀,西川?”
“......”
“西川?”
“......”
“好了不逗你了,我说了,你的愿望都能在今晚实现,”何知伸手掰正宋西川扭开的头,看到他眼里的一丝不愿,更觉得好笑,“我现在真的很开心,每一天都是。我也一直会好好的,再没有比之前更糟糕的日子了。”
*
小妹的手术十分成功。
何知在亲眼目送何思进手术室、出手术室后,终于得到这样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提着的心瞬间就放下来了。
何知同母亲商量,两人一致决定还是先别把他的情况告诉何思,等她彻底养好了、出院了再提也不迟。
于是何思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虽说心里对哥哥昨天反常的表现心有余悸,也知道妈妈和哥哥都有事瞒着自己,但这事可大可小,现下麻药的劲儿还没过,她没有力气去想。
宋西川手头还有一点没处理完的交接事项,要赶回去处理。何知说他想多待几天看看小妹,也被宋西川严词拒绝了。
何知争论说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宋西川对此表示非常怀疑,但被何知纠缠几个来回,又是亲亲又是抱抱,才答应何知过几天再来。
现在嘛,何知必须得跟宋西川走,宋西川恨不得把何知捆在裤腰带上,去哪都得揣在兜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何知苦叫一声,不情不愿地同意了。
谁知回到宁州的第五天,何知便突然收到了何思的电话。
在接起的前三秒,何知的眼皮一个劲在跳,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结果还真被他猜对了。
母亲没瞒住。
何思知道哥哥生病了,一秒都等不了,直接打电话给何知,在那头哭得稀里哗里,埋怨他为什么不早告诉自己。
她哭,何知也跟着心疼,但实在没办法通过电话触碰到她、安慰她。
何知只能说,他现在过得很好,他也确实过得不错,每天都很开心,叫她不要过于担心。
人这么一遭,多正常。何知想,她会理解我的。
当天的票买不到了,何知拉着宋西川赶忙定了次日的票,赶去医院见小妹。
也不知母亲做了怎样的思想工作,着实非常有效。
何思看到何知的时候已然不像昨天那般情绪崩溃,或许是过了二十四个小时已经平静下来,又或许是因为那样大幅度的哭泣会搞得她伤口疼,今天长了记性,不再哭了。
今天病房里的人又多了,何知推门进去的时候还看到了父亲,紧接着母亲、何思的目光都在同一瞬间落在何知身上。
何知一家人完全聚在一起,不说话时看起来有种怪异的其乐融融。
宋西川轻声对何知说“我在外面等你”,把门待上,没跟进去。
何知迈进去几步,发现面对这样“温情”的阵仗时,自己完全难以开口,就连第一句该说“你好”还是“好久不见”都不知道。
父亲站在窗边,担忧的神情倒是明显,但紧抿的嘴唇更显露着不悦。
母亲坐在椅子上剥橘子,视线很快从何知身上移开。作为三人中最早被告知的那一位,她已经拥有足够时间平缓自己任何激烈的情绪。
总感觉几夜之间,父母就变得更加苍老,苍老到一碰就碎。是错觉吗。
何知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可能什么滋味都有。
“爸、妈,”何知踌躇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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