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丢了东西,坏人偷了我的东西,跟你没关系,怎么就成你的错了。”
陆瓒声音闷闷的。
“……”江白榆垂下眼,没应声,沉默片刻,他问:
“钱包里有现金吗?”
“不多,零钱。”
“身份证丢了?”
“嗯,回去补吧。”
“银行卡呢?”
“没事,我给我姐打个电话,让她停了就行。”
“嗯。”
江白榆摸摸他的头:
“先去报警?”
“……算了,多半找不回来,找回来也晚了。”
“不会晚。”
“会晚。”
丢钱包对于陆瓒来说真不是什么大事,但他的钱包里还有音乐节的门票。
音乐节只能凭纸质票入场,现在没了。他准备了那么久,从昨晚开始到刚才的期待一下子落了空,心里有点不太好受。
他埋在江白榆肩膀,闷闷道:
“我本来想带你去音乐节的,这场音乐节有夏子澈,我想带你听他的现场。我们那么远都跑过来了,明明还有一站路就到了,怎么坏人那么多啊。都怪我,连个包都看不好,早知道有坏人就不坐公交车了。”
听见他的话,江白榆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陆瓒带他来南江是为了这个。
“不是你的错,没事,下次。”
“但今天是你生日,江星星。”
陆瓒越说越委屈:
“昨天就闹了个乌龙差点没赶上高铁,我以为我不会出错了,结果最后还是搞砸了。这一定是你过的最糟糕的一个生日。”
“……”
江白榆沉默片刻,抱他更紧了点。
他说:
“不是。”
“嗯?”
“陆瓒,以前没人给我过生日。”
说实话,要不是陆瓒提了,他都快忘了自己还有生日。
别说特意带他跑这么远就为了给他一个惊喜,往年,他的生日,连一块蛋糕也不会有,最多只有宁渲和电信公司给他发一句生日快乐。
“……”
陆瓒很久也没说话。
他最后,只小声告诉江白榆:
“那等夏子澈下次有线下活动我再不给你,以后……我每年都给你过生日。”
惊喜落空的失落很快离开了,陆瓒也不是个会让烦恼一直缠着自己的人。
在短暂的难过之后,他重整旗鼓,抱着“反正也不会更糟”的心情,和江白榆一起走完了最后一站路。
他多少有点不甘心,即便进不去现场,音乐节声儿那么大,站外边听听总行吧。
但也不知他实在乌鸦嘴还是怎样,事情最后还是变得更糟了。
音乐节的举办地在某栋大厦后的一片空旷草坪,完全露天,两个丢了票的可怜孩子在边上晃悠半天,结果还没等到夏子澈出场呢,天就下起了雨。
他们没买到雨衣,就算再想听夏子澈也不能淋着大雨听,好在离这边不远的地方有个偏僻小亭子,两个人淋着雨一路狂奔,才在雨势渐大把他们彻底浇成落汤鸡之前躲进了亭子里。
“我真是服了……”
陆瓒又想哭又想笑。
在亭外的瓢泼大雨间,远处音乐节的闹声也模糊了起来。
“感谢南江这个城市,第一次来就送我这么一连串的礼物,让我不想来第二次。”
陆瓒快要抓狂了,他拍拍身上的雨珠,漫不经心吐槽着,过了一会儿,却突然顿住动作,睁大了眼睛。
他仔细听听远处的动静,问江白榆:
“江星星,你听,这是夏子澈的歌吧?”
说着,他用手机查了一下夏子澈的出场时间,果然是。
于是他就不说话了,他听着远处模模糊糊的伴奏声,听过一首又一首,但直到夏子澈的部分过去,他也没等到情书。
“他今天不唱情书啊……”
陆瓒觉得今天可能真的是老天爷跟他开的一场玩笑,一整天的计划,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利按照原轨迹进行的。
但没关系,计划是死的,人是活的。
在心里给自己打好气,陆瓒整理了一下自己,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放在旁边。
盒子里面躺着一个小小的丑蛋糕,陆瓒把它摆放好,又翻翻找找弄出一根小细蜡烛,拿着随便买的打火机,使劲按了好几下才用那点微弱的火苗点燃的蜡烛。
陆瓒真怕这点火被风吹熄了,他护着蜡烛,把盒子里那块掌心大的小蛋糕送到江白榆面前。
“这是我自己做的,不太好看,可能也不太好吃,你将就一下。”
面前的小蛋糕确实不怎么漂亮,上面的奶油坑坑洼洼没抹均匀,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又被他背着跑了一天,现在看起来歪七扭八的,难看死了。
但陆瓒不觉得难为情,毕竟这已经是他目前能做的最好了。
“哎呀,我真没想到今天会出这么多事,差点没赶上高铁就算了,音乐节也没进去,又下了雨。这个蛋糕原本打算在夏子澈唱情书的时候给你的,但他今天没唱情书,怪让人难过的。今天好像一切都不顺利,但没关系,夏子澈的现场是听不见了,可阿瓒随时能为你唱。咳!”
陆瓒清清嗓子,低头用手机找了情书的伴奏,等到吉他弦音混杂在雨声里时,他有点笨拙地跟着伴奏唱着有点跑调的歌。
雨时清新的泥土味填满整个世界,其中还带着一丝奶油的甜香味。阴沉的天色和灰暗的雨连成了一片,少年的歌声混在摇晃的微弱烛火和杂乱的雨声里。
江白榆坐在他身边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睛,他眸子里情绪翻涌,映着陆瓒和他眼里烛火的光。
在陆瓒唱完最后一句歌词、抬眸笑着看他的时候,江白榆终是没忍住,倾身吻上了他的唇。
他并没有停留多久,他们的亲吻总是这样,一触即离,不敢逾矩。
但这次,在江白榆准备退开的时候,陆瓒一把拉住了他的衣领。
他把手里的小蛋糕放到一边,自己捧着江白榆的脸,重新吻了上去。
这次陆瓒没再胆小,他用舌尖试探着碰了江白榆的唇缝,然后得到了他克制的回应。
但陆瓒不会接吻,一个青涩的吻被他主导得磕磕绊绊,说实话,体验感并不算很好,但就算这样,陆瓒也不想放开他。
江白榆这个人,看着像一块冰,但冰下面,却压着一团比谁都要热烈的火。
这团火别人看不见,它只属于陆瓒。
在不知道第几次不小心磕到对方牙齿时,陆瓒听见这人似乎像是轻笑了一声,这笑声让他红了耳尖,终于难为情地不肯继续了。
早知道这样,他该提前学学接吻技巧来着。
主动吻人家还亲得这么烂,真丢人呢。
陆瓒不敢看江白榆,他退开了一点,但很快又被江白榆紧紧抱进了怀里。
江白榆用的力气有点大,他一手按着陆瓒的后脑,一手环着他的腰。
陆瓒仰着头靠在他肩膀,只觉心跳声震耳欲聋,却分不清那声音属于谁。
“陆瓒……”
后来,他听见江白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尾音很低,又有点哑。
一阵风吹过,带着凉丝丝的雨滴落进了陆瓒眼里,他额前的头发被风带得微微抚起,他下意识眯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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